第784章 苦娃回来了
  刘子强和白娟一进入村子,几位老大爷便已经注意到他们,此时见白娟往自己等人这边走来,几位老大爷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主动开口。
  “女娃,有事吗?”
  “您好,大爷,我想向您打听个人。”白娟态度恭敬的问了声好,然后才表明来意。“我们村子里是不是有个叫刘清的人,他现在在家吗?”
  “刘清?”老大爷想了下,似乎一时间想不到谁叫刘清,不由得看向身旁几个老兄弟。“你们知道谁家娃娃叫刘清吗?”
  “是不是柱子家的二小子?他小名儿不就叫二清吗?”一个手上提着长杆烟斗的老人,不太确定的说。他们村子上基本上都姓刘,所以很多家孩子的大名都是直接在小名儿前面加上姓氏。
  “不是二清,二清大名叫刘波,偶家阿伟跟二清玩得好,偶经常听到他喊二清大名,就叫刘波,偶记得很清楚。”旁边一老人闻言,立马摇头否定,一张口便是当地方言,白娟连猜带想才勉强能搞明白。
  “女娃,你是来找朋友的吧,有号码吗?你打个电话吧。”最先开口的那位老大爷想了想,建议道。“村上的后生,哦,就是年轻人的大名我们都不太清楚的。”
  在村子里,一般都叫小名儿,所以年轻一代的孩子大名叫什么,他们这些老人还真的不知道。
  “不是年轻人。”白娟连忙摆摆手。“他今年……有五十多岁了,嗯,差不多是这个年龄。”
  稍稍停顿下,白娟把声音微微放低一些,给老大爷形容道:“他老婆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儿子……很小就离开家,后来一直没回来,对了,他特别喜欢喝酒,整天醉醺醺的。”
  “婆娘没了,儿子还丢了……”老大爷愣了愣,重复一遍,但一时间依旧想不起来有哪家符合这种情况。
  按理来说,像这种家庭情况的,在村子里肯定人尽皆知,可他就是想不到是谁家,不由怀疑白娟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女娃,我们村子里好像没这种人家,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是上刘家村,那边还有一个下刘家村,你别搞错喽。”
  “没错、没错,就是上刘家村。”白娟连忙肯定的说。
  “赖老鬼!”
  突然,一个带着老头帽的老头一拍膝盖,脱口而出。“娃娃说的怕是赖老鬼。”最后一句话,老大爷是对同伴说的。
  赖老鬼三个字一出,在场几个老大爷全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恐怕还真是他,而且情况也符合。
  “女娃,你是找赖老鬼吗?你是他什么人啊?”当意识到白娟找的是赖老鬼,最开始先说话的老大爷不由上下打量一番白娟,表情略显奇怪的问道。
  赖老鬼?!
  白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说道:“大爷,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你们说的是不是他,您稍等下,我去问问。”
  撂下一句话,她小跑着回到刘子强身边。
  在白娟和刘子强说话的时候,几位老大爷也在观察他们,边议论着:“这俩娃娃是赖老鬼的亲戚吗?看两人穿着,像是大城市来的,可没听说赖老鬼还有啥么亲戚啊?”
  “谁家还没个远亲戚呢。”旁边的人接了一句。
  没让老大爷等得太久,白娟很快去而复返。
  “不好意思,大爷,让您久等了。”白娟歉意的笑了笑。“我要找的就是您说的那人,他现在在村子里吗?”
  “你是赖……刘清的亲戚吗?”老大爷忍不住好奇,多嘴问了一句。
  “呃……是的。”迟疑下,白娟点点头。
  确定确实是亲戚,老大爷也就没再多问,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女娃,你们来晚了,他已经死了,有五六年了。”
  “啊~死了?!”
  白娟美目猛地瞪大,惊呼出声,但立马反应过来,急忙捂住嘴,回头看了眼站在远处的刘子强,关心问道:“大爷,他、、、他是怎么死的?他不是才五十几岁吗?”
  “刚过五十岁没两年就死了,喝醉酒从路边摔下来,掉进沟里淹死的。”老大爷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惋惜对方死的倒霉,还是惋惜别的。
  话落,老大爷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指向不远处的山,说:“他就埋在那边山上,你们要想去烧点纸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顺着老大爷指得方向看去,似乎和刘子强母亲坟墓的位置重合,白娟微怔,刚才在那里好似没看到有其他坟墓啊?
  “大爷,他的坟是在妈……他老婆旁边吗?”白娟询问。
  老大爷摇摇头,叹了口气:“没,远呢,隔着有上百米,他……哎,算了,人死事消,过去的事就过去,不提了。”
  “女娃,你们要想去烧点纸的话,顺带着也给他那苦命的婆娘烧点。哎,造孽呐!”
  白娟没有接老大爷的话,再三道谢后,转身走向刘子强。
  就在白娟快要走到刘子强身边时,之前最先提到‘赖老鬼’这个名字的那个带老头帽的老头,突然站起来,冲着刘子强方向喊道。
  “苦娃,是你吗?”
  从刚才到现在,别人把关注点都放在和白娟说话上,只有他,一直盯着刘子强观察,这会儿见两人要走了,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听到老人喊声,刘子强身体一僵,本能抬头看过来,远远地与老人对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拉着白娟手,脚步匆匆的离开。
  “真的是苦娃,真的是苦娃啊!”尽管刘子强从头到尾没有回应,他老眼昏花,也没看清楚刘子强容貌,但他已经确定这个年轻后生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苦娃。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老人脸上难掩喜悦,拍着大腿,连连感慨,“好好好……苦娃这孩子还活着,活着就好啊!”
  直到刘子强和白娟都走远了,其他几个老大爷才反应过来,纷纷看向带帽老头,惊讶道:“那个后生是苦娃?他还活着?”
  “是苦娃,一定是苦娃,我不会认错的。”老人家连连点头,言辞凿凿。
  与此同时
  拎着竹扫把急匆匆赶到起烟位置的村民,发现起烟位置并不是着火,而是有人在烧纸钱祭奠亲人,而且烧完纸钱的明火已经被熄灭,只剩下袅袅青烟。
  “又不是逢年过节,烧哪门子纸钱!”一路飞奔赶来,累得气喘吁吁的老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没好气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大概猜出来,今天应该会谁家祖先的忌日,不然不会来烧纸钱。一念至此,拎起竹扫把在冒烟的地方扫了两下,防止里面有火星,从而导致复燃。
  一边扫,老人一边看向土坟,想要看看是谁家的先人,但当看到土坟前不仅连个墓碑都没有,连土坟都只剩下上面小半截,脸色不太好看,骂道:“连自家先人的坟都不好好打理,忒不是东西,不肖子孙呐!”
  骂完,老人一脸感慨万千,摇摇头,拎着竹扫把准备离开,但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停下来,霍然转身。
  “这、、、这是赖老鬼他婆娘的坟吧?”
  一念至此,为了弄清楚是不是自己搞错,老人仍掉竹扫把,快步往山上跑,不一会儿来到一片人为开拓的平地,站在边缘,居高临下看向某个方向,果然,一座土坟清楚的出现在视线内,然后再看向刚才那座只露出小半截的土坟。
  “还真是赖老鬼婆娘的坟啊!”老人一拍大腿。
  “爹(dia)?爹?俺爹,你在哪儿?”就在老人因为确认了那座只露出小半截的土坟主人是谁而惊讶时,一声声呼唤传进他耳中。
  “我在这儿!”
  听到儿子的声音,老人连忙出声提醒。
  已经找过来的中年男子,听到声音,立马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父亲居然站在山边,微愣,连忙说道:“俺爹,你站那儿干啥呢,小心点,别滑到了!”
  在中年男子说话的功夫,老人已经沿着原路下来,迎面不待儿子开口,拉着对方快步走到土坟前。
  “二子,你来看看,记得这是谁家的坟不?”
  “嚯~”
  看到只剩下小半截坟头露在外面的土坟,中年男子惊讶一声,吐槽道:“谁家不孝子孙把老祖宗的坟给忘在这儿了?!”
  “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赖幺叔家你婶子的坟?”老人提醒道。
  中年男子一怔,脱口而出:“赖老鬼?”
  啪~
  中年男子的话刚落地,后脑勺便遭到他老子一记巴掌:“怎么说话呢,你赖幺叔虽然不是个玩意,但终归是你长辈,赖老鬼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呵呵~~”
  中年男子讪讪一笑,没敢反驳,但心里却不以为然,他可不认那个幺叔,觉得丢人!
  老人也没有继续追究,而是指着土坟前那对灰烬,说道:“以前你赖幺叔活着的时候都没人来给她上坟烧纸钱,几年前你赖幺叔也死了,按理来说更加不可能有人来给她烧纸钱,可今天奇了怪,居然有人来给烧纸钱,你说会是谁?”
  “这……我想不到能是谁。”中年男子挠头想了半响,摇摇头。“爹,你是知道赖……咳咳,幺叔的为人的,活着的时候都没人搭理他,死了,怎么可能还有人愿意给他上坟烧纸钱,更别说给婶子烧纸钱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苦娃回来了?”老人眼神微微闪烁,不太确定的问。
  “苦娃?!”
  中年男子闻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道瘦弱的模糊身影,随即连连摇头。“爹,你别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是被赖幺叔给卖了的,这么多年过去,还活没活着都是问题,怎么可能回来给婶子烧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