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始有终 第51节
  “得今天拍。”
  林晓晓不乐意:“你自己怎么不去呢?”
  “我拍不好。”
  “拍不好还拍不坏?我看你就是懒。”
  陈准掏出手机,点两下屏幕:“没电了。”
  孙时无奈道:“走吧,拍一个就拍一个,我陪你上去,要不背你?”
  林晓晓轻轻拍掉孙时的手,剜了陈准一眼,气哼哼上楼去。
  直到拐过楼梯转角,她还在吐槽他:“没电就没电嘛,干嘛非要今天拍,这人真够讨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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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接近零点的时候, 许岁在志愿者群里看到一条林晓晓发的视频。
  她在视频里说,小比熊已经顺利完成手术,虽然失去双目, 但好在保住了性命, 它一小时前已经苏醒, 喝了点水,吃了些食物,在他们离开时刚刚睡下。
  许岁看几遍视频,退出对话框,手指往上滑了两下, 陈准头像安安静静, 里面聊天内容停留在数天前他要搭她顺风车的事情上。
  许岁再次退出对话框, 熄灭屏幕, 关灯睡觉。
  她白天睡得多,在床上躺了好久才有睡意。
  第二天起床眼皮是肿的,上班路上盯什么盯久了都双眼酸涩。
  许岁把车停在停车位, 刚想闭眼调整一下, 就有人敲她窗户。
  她转头, 外面站着何晋。
  许岁没降车窗,简单收拾了下, 拎着手提包直接下去。
  何晋打量她一会儿:“昨晚没睡好?”
  许岁问:“何经理找我有事?”
  “中午一起吃个饭,我们聊聊。”
  许岁想起前段时间他约她的事。
  两人原本是往售楼处方向走着的, 她停下来:“在这儿说吧, 周围也没什么人。”
  何晋深深看了许岁一眼, 没有强求。
  他指了指绿化带旁的休息椅, 示意她过去坐:“现在这个项目接近尾盘, 你有什么打算?”
  许岁不知他是何意:“没想过。”
  “我辞职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何晋点了支烟, 慢慢抽两口才转头看她:“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辞职?”
  许岁没说话,其实已经有点心烦了。她能和何晋继续共事,不代表对他的背叛毫不介意,公事她能忽略,聊些有的没的实在让人厌恶。
  想说点难听的话,到底忍了忍,等着他继续开口 。
  何晋到没转弯抹角:“我打算出去单干,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去。”
  这回答在何晋意料之中,他往椅子边磕了磕烟灰:“许岁,抛开私事不谈,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发展机会,虽然一切尚在摸索之中,但凭你我经验和努力,不愁没有项目做。不看其他看利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许岁很好奇,他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的。她站起来,一句多余的辩驳都懒得说,利益诱惑没有用,激她更没用,她没想赚钱想到继续面对他的地步,除非还想和他重修旧好。
  许岁问:“什么时候走?我组织他们请你吃顿饭。”
  五分钟后,何晋黑着脸进入楼下案场。
  十几秒钟后,许岁也跟进来。
  她先去前台签到,进办公室时吴欣正在座位里喝咖啡。
  她主动打招呼:“早。”
  本月销冠还在许岁这边,吴欣掀了掀眼皮,没应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她对许岁像对仇人,从来都把竞争关系摆在明面上,倒不遮遮掩掩。
  许岁无奈一笑,不再自讨没趣了。
  日子又恢复到单调平静的状态,许岁除了上班,偶尔约江贝吃个饭逛逛街,没有太复杂的社交活动。
  动保基地那边她没再去,陈准也没再找过她。她偶尔打开微信,会不由自主往上划一划,原来只需划两下,渐渐的需要划到最下面,点进陈准头像,最后的聊天内容仍然没有更新。
  他的三字告白像一道符咒,将她锁在那天的情节里,她记得他们之间雾蒙蒙的月光,他说话时的表情和他看着她时的眼神。
  这种感觉很糟糕,她残存的意志如同十级大风里的建筑,一砖一瓦正在慢慢被摧毁。
  许岁出了会儿神,微信提示收到新消息。
  她返回最上面,是高中同桌发来的婚礼观礼邀请。
  同桌好事将近,之前两人碰面时,她提过的。
  许岁看了下日期,典礼在三天后,刚好她要调休回去看父母,便回复同桌一定到场。
  许岁提前一天傍晚回的顺城,这天是许康透析的日子,她想直接去医院接爸爸,但路上给郝婉青打电话没接通,只好开车先回家。
  她拎着些水果和糕点走进楼道,一楼王姨家的门半开着,王姨正倚着门框冲楼上说话:“哎呦可怎么行,一直这样你身体也要累垮啦,就说说吧,咱生儿育女累死累活的有什么用,需要他们帮把手的时候都忙啊没时间啊,就应该打电话叫他们……呦,许岁回来啦,快快,快上楼吧……”
  她冲许岁尴尬地招呼一声,关门进屋了。
  许岁心中正纳闷,转身往楼上去,一抬头,整个人僵在那里。
  陈旧小区楼道逼仄,三段式回转楼梯连起来才是一层高度。
  郝婉青站在楼梯中间的转弯处,一只脚踩着向上阶梯,曲起的腿刚好形成一个平行地面的角度。
  而许康一手紧紧握住护栏扶手,满头大汗,正坐在郝婉青腿上休息。
  许岁从未想过,那样瘦弱的母亲可以承托住父亲的重量,更没想到,父亲已经虚弱到上两层楼都脱力的地步。
  残存日光顺窄小窗口透进来,二十年前,她吊着父母亲的手上楼回家,一路欢声笑语,那时他们年轻又健康,而眼前这一幕,狠狠刺痛许岁的心。
  郝婉青愣了下:“回来怎么没提前打电话,明天休息?”
  许岁咽下涌上喉咙的酸涩:“打过的 ,您没接。”她扔掉手里东西,三两步跑上去扶许康:“爸爸,您搭住我肩膀。”
  许康借力起身,母女俩半抱半抬,将他弄回家。
  许岁返回楼道取丢在地上的水果和糕点,跟进卫生间小声问郝婉青:“您和爸爸每次都要这样上下楼?”
  郝婉青洗一条热毛巾给许康擦汗:“没有,你爸今天透多了,有点虚脱。”
  “再请个护工吧,您能轻松点。”
  郝婉青摆摆手:“花那份钱干什么,又不是十楼八楼高,我自己没问题。”以前家里请过护工的,价格高昂不说,许康的病不会痊愈了,这种长期挑费她情愿省下来留给许岁,即便许岁每月交家的钱绰绰有余。
  许岁帮忙倒掉脏水,低头沉默几秒,“妈妈,我……”
  “别听楼下姓王的嚼舌根,她竟站着说话不腰疼。”郝婉青及时打断许岁,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就上回,她摔断腿,怎么没舍得折腾她儿子回来照顾呢,还不是我楼上楼下给送饭。每次就知道站门口多嘴多舌,没见上来搭把手。”
  郝婉青说完出去了,许岁打开水龙头慢慢洗着手,好一会儿才关闭阀门,跟去卧室帮忙。
  ***
  顺城婚礼习俗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都是早上举行仪式,中午宴请宾客。
  新娘凌晨就要起床梳洗打扮,然后坐在床上等待新郎来迎接。
  许岁特意早起过去的,进门时房间里有化妆师和同桌,以及同桌的两个闺蜜。
  几人不知在聊什么,离很远就听见嘻嘻哈哈的笑声。
  许岁敲了敲开着的卧室门。
  同桌一身大红色凤冠霞帔,搭配金灿灿的首饰和配饰,头发低挽,妆容精致,整个人显得格外喜气端庄。
  同桌惊喜道:“呀许岁,你来这么早!快进来!”
  许岁一笑,走过去抱了抱她:“你今天好漂亮。”
  “你也好漂亮。”
  许岁着装低调,没化妆,只涂了点口红提气色,这样特殊的日子,她怎会抢新娘风头,忙说:“不敢,不敢。”
  同桌哈哈笑起来:“我开玩笑的!”
  她一点都没变,还是叽喳吵闹的性格,拉许岁坐下后,又说:“一会儿还有咱班同学要过来,还以为你们一起呢。”
  许岁说:“在群里看到她们约时间,我说我要提早过来,和你多说会儿话。”
  同桌有些开心,又过来搂许岁:“就知道你最惦记我。听说过年期间有同学聚会,你去不?”
  “当然了。”许岁说。
  “那我约你一起呗。”
  “好啊。”
  同桌闺蜜插话:“这不会就是你提过,差点被你拉下水的同桌吧?”
  同桌疯狂点头:“对对,她那时候只喜欢看蒲松龄施耐庵,好容易被我安利成功一本霸道总裁爱上我,结果兴致勃勃看了一下午,不知怎么了,第二天死活不肯再翻一页。”
  提起这事,许岁记忆犹新,书中的某个片段她至今记得,那位总裁霸道又深情,把小娇妻逼到墙边,从后面吻她耳垂。
  她当时看的脸红气喘,以至于回家后和陈准打架都心思不纯。当他把她按在墙上“施暴”,她差点就代入了,因此她自责好多天,心里骂自己好龌龊,哪还敢多看那书一眼。
  几人聊了好一会儿,时间差不多,化妆师过来给同桌上唇妆。
  许岁离远些,别的忙帮不上,只好按吩咐找些藏红包和藏婚鞋的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