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沈绪早看出他是自来熟的个性,总是热情洋溢,但不令人讨厌。
  不讨厌原主的人,就是朋友。
  沈绪想,他好歹也得有个瞧得上自己的朋友。
  一场精彩电影两人基本没看几眼,有一搭没一搭鬼扯了半天。
  几个小时混得极快,比在课堂趴着睡觉还舒服。
  欧阳睿邀请他继续在教室里待会儿,沈绪瞧有人开始注意到他的存在,影响不好,找个借口先走。
  沈家的车早在学校停车库等候,车窗的暗色单向透视膜降低少许,露出靳博安的上半张脸。
  他的食指微弯轻点在太阳穴,专注的眼神垂落在下,密长的睫毛颤颤抖动。
  沈绪抠抠脸颊,是痒痒的错觉。
  少爷。司机小跑着替沈绪开门。
  沈绪原本想走开的。
  靳博安长腿已经随着门缝迈出来,怀里一直抱着的蛋糕盒子,红色的丝带竟如此招人喜爱。
  是谁送给男主的呢?
  靳博安浅笑道,少爷肚子饿了没?过来。
  一声过来压低沉沉韵脚,竟是命令般的魔咒。
  沈绪好像被勾住了脚,不情不愿地坐进去。
  靳博安已经解开红丝带,艳红的丝带在他手里打量半晌,仿佛舍不得松开,想拿这根来捆住谁。
  我肚子不饿。沈绪才不想吃莫名其妙的食物。
  靳博安笑笑不说话,从红丝绒蛋糕上切了小小的一口。
  少爷的嘴那么娇小,真怕什么把他塞得喘不上气。
  少爷请尝一尝,不好吃再扔掉。不容争辩地把红白相连的酥软抵在沈绪口畔。
  沈绪只好吃了。
  红丝绒的口感甜中带苦,料足味美,还蛮好吃的。
  可惜缺点是浆汁过浓,黏连着白巧克力液的甜丝滑落在下巴。
  沈绪挑眉,就跟你说,我不想吃......
  靳博安侧首竟凑了过来,俊美异常的五官瞬间在沈绪的眼帘内放大,放大。
  对不起,我立马帮你清理干净,少爷。
  用纸擦一下就行了。
  沈绪的后颈蓦地被大手摁住,不能移动。
  纸渣会粘在脸上。
  靳博安的舌尖轻轻挑起,滑过沈绪下巴间的巧克力浆,仿佛脑海里无数次的排演推测,刚刚在少爷不会发火的角度与时间内完成。
  包括少爷的唇角。
  靳博安的睫毛扫过了沈绪的脸颊,果真痒痒的,连心尖都过电一般酥麻。
  沈绪的下颌被温软湿润照顾得干干净净,只残留某人曾靠近的水渍。
  耗费几个小时制作成功的蛋糕完成它的使命,被靳博安放置一旁。
  他的手心滚烫,一直强硬地捏住沈绪的后颈,任他无法躲藏。
  果然好甜呀,少爷。
  靳博安对着沈绪舔舔唇瓣,意犹未尽地朝发怔的人喷吐灼热的气息。
  沈绪被他弄蒙了。
  他是被男主舔了?有吗?没有吗?有吗?好像没有吧?
  用手肘挡开男主靠近的胸膛,一脸红热烧向胸膛,心脏砰砰狂乱得长草。
  脏死了,离我远点,沈绪的眼神跳跃不安,还有那蛋糕也拿走。
  两人前后走进沈家大宅,沈绪因为情绪不佳,没有注意门口堆放的崭新家具。
  才进门,就听见一声接一声的亲昵呼唤在眼前响起。
  沈庭学坐在沙发的最中间,旁边是沈琦君和沈雅辰。
  本来看见亲爹就够烦心的了,结果围着爷爷转的孩子突然抬起头,朝沈绪二人喊道。
  小绪哥哥,博安哥哥,我来啦,快来欢迎我!
  是明快的人设。
  沈绪打量着新出场的人物,年龄与自己相差不大,倒是长得有八分跟自己很像。
  不过对方明显像阳光下的泡沫,清脆而梦幻,自己则是阴沟里的毒草,香艳且阴暗。
  沈沫白。
  原主的亲弟弟啊,难怪长得这么相像。
  沈绪突然想到什么剧情关键,回头一瞧靳博安。
  男主的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灼光,直勾勾得打量沈沫白,从上到下。
  沈绪又双叒叕顿悟了。
  靳博安对他的那些摸摸啊,舔舔啊,甜蜜蜜的蛋糕啊都是有原因的。
  哦哦哦。
  原来男主一直把他当作某人的替身,才跟他纠缠不清吧。
  沈绪看看沈沫白,又看看靳博安。
  我靠。
  原来他穿入的是替身炮灰文啊。
  第25章
  沈绪对关于沈沫白的书中剧情记忆十分稀薄,毕竟原主被雷电击中之前是不可能见到亲弟弟的。
  因为与靳博安解除婚约,剧情产生蝴蝶效应,提前见面也是或有可能的。
  但是《狂耀》中击溃原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描写如下:
  沈绪饮了些酒,头脑昏昏沉沉冲进酒店,即使是盛夏最绚烂的时刻,空调吹在脸上的风却似隆冬的寒刀,割得他面目全非。
  6019
  这个该死的房间号里装进了那个,他又爱又恨又怨又念的男人。
  沈绪从西兜里掏出打火机,如果房间里真的有另外一个男生的存在,他就点燃门口的地毯,燃起滚滚浓烟,给里面两人点苦头。
  悄然推开的门缝,逐渐露出屋内的全部景象。
  靳博安拥抱另外一具明晃晃的身躯,抱得那样深情满腹,那样无语亲昵,忘乎所以到天地间仿佛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藏在靳博安怀底的人沈绪看不清楚,唯有两条细长白皙的胳膊是看得清清楚楚。
  带毒的画面一口咬中了沈绪的神经,缓缓释放毒汁,令沈绪的精神瞬间濒临崩溃。
  你看,画重点。
  两条细长腻白的胳膊。
  目前预测的主角受里面,贾斐比自己略黑,沈沫白的胳膊比自己细。
  那就是他,没差啦!
  沈绪立马咽气一般哼道:为什么要欢迎你来?难道一会儿你不跟上爸回首都?
  沈沫白脸上的甜美笑意立马干涸,右边的酒窝时隐时现,即使是委屈也会生出一股惹人疼爱的娇气。
  阳光娇气受。
  沈绪又认真瞅了瞅原主所谓的亲弟弟,之前以为两个人岁数相差不大是因为沈家遗传的娃娃脸不太容易显岁数,话说这家伙成年了嘛?
  靳博安回神,伸手勾了沈少爷的小指头,令他浑身一苏噤了声。
  卧槽,才怼一句话开始心疼自己的崽吗?沈绪简直乐爆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他要苦尽甘来啦!
  沈雅辰则冷声呵斥:有你这么当哥的?几年不见的亲兄弟,见面第一句话就赶人走!学下的教养都拌燕窝吃掉了!
  沈君琦也不嫌搅浑水,二弟你不能这样说,小绪生下来就一直在老爷子这边养着,与沫白确实不亲近些
  他不继续说,是因为老爷子在剜他眼睛。
  沈庭学作为一家之主,发言才是最有含金量的,对沈沫白安抚地摸摸头,你哥不是赶你走的意思,他是不会说话,其实口是心非得紧,嘴上怨你好久不见,心里想你呢。
  会说话的人真是了不起,三句半叫沈沫白立刻开心起来。
  又以温和的眼神看向沈绪,你前几天不是还羡慕贾斐贾行川两兄弟感情好到穿一条裤子,从今天起沫白也转学到诺迪兰精英学院高中部,以后你们一起上学,好好融洽感情。
  潜伏于眼底的暗示异常明显。
  别惹你爸不高兴,爷爷只帮你到这里。
  沈绪却抓到另外一个关键词。
  高中部。
  卧槽,沈沫白还是未成年啊!
  吃过晚餐,沈绪埋伏进走廊里,原本是想趁一家人在楼底下看电视的空档,潜入沈沫白的卧室翻出身份证瞧瞧。
  究竟这小子距离成年还剩多少天。
  毕竟脑海里的段落描写绘声绘色,男主紧抱的家伙没穿衣服,未成年做勾引人的事儿,它不太合适。
  屋里的声音倒是没关住,令他听见一段精彩的父子对白。
  沈雅辰坐在椅子上,从未见这位商业帝王对谁微过笑,此刻却拉起小儿子的手,一番谆谆告诫。
  你妈妈她死活不愿意看见你哥,有些话她早给你交代一遍,我还得叮嘱第二遍。
  离你哥远一点,甚至不把他当作哥哥看待也行。
  你要学会把握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你小时候不是一直说博安哥哥被沈绪欺负得好可怜?还说假如你能拥有博安哥哥一定要善待他?
  现在正是一个机遇,你的博安哥哥跟沈绪取消婚约,你从中间搞点破坏,他俩就彻底崩了。把教唆未成年人犯罪的理由合理正当化。
  沈绪越听越像某app推荐小说里后妈对女配的感情指导。
  沈沫白倒有点含糊其辞,支支吾吾道,但是爷爷说,绪哥心里很喜欢我这个弟弟的......
  沈雅辰万没想到老爷子处处帮衬沈绪,而宝贝儿子又挺傻白甜的。
  沉了口气道,我也听你妈妈说你乱与一些人交朋友,还暗中掏钱补贴对方,帮对方妈妈治病......
  沈沫白的声音立马坚定起来,那只是一个同学,挺可怜的......我还是喜欢博安哥哥,不愿意让绪哥欺负他。
  接下来说什么,沈绪就没再认真听下去,亲爹的态度多少令他受挫。
  沈雅辰关上门说话,每一句都只叫他沈绪。
  有些心寒。
  沈绪轻微咬了一口指甲,好痛,赫然发现手指甲早啃秃了,再啃就咬破肉。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沫白希望看见自己欺负男主,那他就变本加厉地叫男主痛苦。
  沈绪观察一下地形,发现很凑巧,沈沫白卧室的正上方就是靳博安的房间。
  等到快睡觉前,他拿了两瓶娃娃乐果奶,又一副软绵绵甜腻腻的变态微笑,推开男主的房门。
  靳博安专心致志在做功课,听见门响之后三秒钟才侧首一瞧。
  沈绪穿着水粉色的真丝睡衣,卷蓬蓬的头发顶扎两个小揪,扮相是绝对够恶心的。
  但是没办法啊。
  男主喜欢的是沈沫白那种水灵灵的真可爱,他一个二十岁的处男老帮菜也是拼了命地装嫩。
  一经对比,他这个假嫩绝对干不过真嫩。
  完美。
  靳博安惊得下颌微张。
  沈绪来的路上故意使唤了两个女佣,也叫人确实看见自己进了男主卧室。
  此刻用脚一勾,大门紧关。
  沈绪气哼哼得傲娇,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给老子解气。
  粗鄙的语言带着三分矫揉造作。
  靳博安单手阖上笔电,托起下颌反问,少爷想怎么消火?
  台灯下的男主,昏黑的背影瞧起来仿佛张开了魔魅的羽翅,勾勒着邪恶。
  沈绪微抬下巴,你要给我磨指甲。
  靳博安噗嗤笑了,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一句,从抽屉取出修剪指甲的七件套,让少爷规矩伸出手。
  沈绪认为,帮成年人剪指甲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靳博安却认真观察了少爷的十根手指,微微皱眉,少爷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好几处指甲盖的甲片参差不齐,啃得惨不忍睹。
  沈绪解释,行川哥哥说我是缺锌,得多吃点香蕉。
  行川哥哥......
  男主骤然沉默,替沈绪修指甲一言不发,冷气压低到吓人,好看的眉宇微微皱出一个川字。
  绝对是生气了。
  沈绪无聊的视线扫量过男主干净整洁的指甲,如同白玉般莹润,连手指骨节都透着淡粉,握着他的掌心,沉稳而温热。
  自己咬过的牙印像枚小小的符咒,催眠了视线。
  竟然舒服。
  沈绪闭目享受片刻。
  耳朵突然瘙痒。
  靳博安用两根长指拨弄他鬓角卷曲的碎发,柔得像一抹桃花笑颜,少爷累了,要不要在这里睡?
  沈绪点头,我脚冷,你去洗得热热的,给我暖脚。
  靳博安听话去洗澡。
  沈绪才正式做热身运动,先光着脚丫在地板上咚咚咚得跳了十几圈,然后在床上翻了十几个跟头。
  弄得床头在墙面间不停碰撞,雕花木板在剧烈起伏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
  噪音维持半个小时。
  沈绪也不知道男主在认认真真洗什么东西,居然洗了这么长时间。
  他都快累个半死不活,大汗淋漓地趴在乳胶床垫上野兽般地气喘吁吁。
  不一会儿就累的睡趴了。
  迷迷糊糊,靳博安好像替他翻个身,温柔的手掌轻轻揩拭少爷额头的汗珠。
  靳博安周身散发出过度清洁的撩人香气,一直说少爷腿上身上怎么全是汗。
  沈绪太困了,不想让他老是烦着自己,翻身脱了睡裤,男主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一颗圆如红豆的妖娆小痣。
  靳博安刹那冷静的黑眸里,翻滚的是逼人的云海深渊,极地业火。
  上辈子与沈绪也有极靠近的时候,从来都是沈绪出坏主意,总叫他好一顿的难堪。
  却不成想,娇蛮任性的小少爷,竟有隐藏着只有爱人亲昵才能的秘密。
  那颗痣又圆又红,像点在白云宣纸间的朱砂。
  男主靠近他的耳旁,滚烫得焐热沈绪试图推开他的小手,对他喃呢,应该早一点发现你的小痣,tm的可爱死了。
  第26章
  靳博安又想让沈绪立刻清醒,又不想让他醒来,忍不住在小痣上咬了一口。
  沈绪冥冥中攥紧他的头发,秀挺的鼻尖微微擤动,快要哭出腔调来着。
  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