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何人来过
  “来……”
  没想到秦清栀废话不说,竟当真开口要喊,凌寄阳顾不上那么多,几乎是下意识的跳窗离开,瞬间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
  秦清栀起身去关好窗,口中暗自冷哼,“怂包。”
  “贵人方才歇下了。”
  不一会儿,吉祥的声音隐约自门外传来,随后是一道低沉男音响起,“都下去吧!”
  听出似乎是凌寒溟的声音,秦清栀下意识看向窗外,入目是一片暗色,这么晚了他怎么来了?
  秦清栀脑海中风驰电掣,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陡然听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下意识的循声看过去,正赶上凌寒溟在榻前站定,四目相对间,两人均是一愣。
  默了好半晌,凌寒溟才当先回过神来,居高临下的开口询问:“听闻今日秦贵人好生威风?”
  “多谢陛下夸赞。”
  说是道谢,但除了言语间那个谢字,秦清栀面上一丝多余表情都没有,分毫没有感谢的样子。
  凌寒溟何等聪明,听着秦清栀话里话外都是疏离,脸色当即一片墨色。
  眼色寒冽的打量榻上女子,凌寒溟本想趁此机会给她个下马威,却在不经意间触及那副苍白面容,心下奇异的生出些许不忍来。
  虽然她的两颊染了浅淡的嫣红,却是依旧打眼一看,便能看出病态来。
  美人多娇,即便是在病中,也另有一番撩人的气韵在,让人看一眼便不愿再挪开目光,正如此刻的凌寒溟。
  但被直愣愣盯着的秦清栀,心情可就不那么好了。
  方才凌寄阳来过,她本就颇感烦躁,这会儿见凌寒溟默不作声,只眸色晦暗不明的盯着她看,心下烦躁越发甚了几分。
  许久,见他依然没有收敛的意思,秦清栀忍不住冷声提醒:“陛下您披星戴月的来,不会就为了杵在这瞧我的吧!”
  “刚才可有何人来过?”
  凌寒溟答非所问,秦清栀心下微惊,暗自权衡他是有意试探,还是真的知晓凌寄阳来过。
  似乎是见她没有答话的意思,凌寒溟再度冷嗤:“怎么?是不敢说还是不能说?”
  这话说的极不中听,秦清栀心中怒火再按捺不住,当即冷声开腔反驳:“陛下若是瞧我不顺眼,大可直说便是,犯不着如此拐弯抹角。”
  她在赌!
  赌凌寒溟即便知晓有人来过,也不知那个人是凌寄阳,只要能化被动为主动,她就有把握反败为胜。
  偏这时秦清栀故作镇定,但微暗的眸间还是稍露了些波澜。
  凌寒溟看在眼里,勾着唇刚要开腔,谁曾想被秦清栀占了先。
  “看来陛下还是信不过臣妾,早知有人来过,偏还要多此一问。”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回轮到凌寒溟面露惊异了。
  一瞬间战况调转,秦清栀已然占据上风,可她尤不知足,眉眼弯弯的翘着嘴角,越发不依不饶的趁胜追击:“陛下真的不知来人是谁?”
  到底还是小看了凌寒溟,他只是稍怔片刻便很快反应过来,下一瞬从善如流的接话:“那要看爱妃你想不想说了。”
  “寄王。”
  秦清栀话音落,见凌寒溟蹙眉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接着道:“朝堂表面上无波无澜,但私底下什么德行你该心中有数的,对朕说出实情,就不怕惹祸上身?”
  凌寒溟言语间除了试探,还有不易察觉的无奈,偏秦清栀并未听出来,只不动声色的轻哼:“若我不说,陛下就不会疑心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
  “彼此彼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毫不让对方,战况越发如火如荼。
  “寄王秘密来寻你,该是不愿让人知晓,但你转头就告知朕,难不成就不怕得罪了人?”凌寒溟先发制人。
  秦清栀静下心来反击,“这深宫内苑若是那么好进,恐怕陛下早就身首异处了,寄王这么容易变出现在臣妾寝宫,恐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吧!”
  这有心人指的是凌寒溟,同时也是凌寄阳!
  一个故意放人进来探她底细,另一个则是假装秘密进宫。
  “之前臣妾是闺阁女,自然犯不上想那些弯弯绕绕,可如今我已经是陛下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饶是沉稳如凌寒溟,也没想到秦清栀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但他眼中戾色顷刻间散去,不管如何,这话于他颇受用。
  再开口凌寒溟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倒更添了几分戏谑:“之前你唯唯诺诺,朕还当你不出三日,便要被算计的香消玉殒,没想到竟摇身一变,从小绵羊变成了小豺狼。”
  “女子太聪明了死得快,可若是太不聪明,怕是也活不了几日的。”
  呵,她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凌寒溟腹诽,面上笑意却不经意越发深了些。
  秦清栀并未发觉异样,自顾自的笃定道:“我知你心中不信我,但我确实从未想过要背叛于你。”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从不愿犯人,奈何偏有人来犯她。
  一方面是因着,凌寒溟并未真正得罪了她,另一方面是她有私心,若有这人助力,她想摆脱困境便更容易了。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傻白甜,轻易的相信别人,她有心借东风,却不会将全数希望寄托于一处。
  猜不透秦清栀心中所想,凌寒溟细细打量身前女子,似想自她眼波流转间,再看出些许端倪来,显然后者不会任她如愿。
  战况再度僵持不下。
  “不愿背叛我,那你最好就一辈子都不要背叛。”
  这是凌寒溟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我,秦清栀闻言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尤其是迎上那两道灼灼的目光,她越发觉着脸热起来。
  本该是警告的语气,却被这人呢喃的仿若情话。
  没有情分,何来背叛?
  他们就像两只刺猬,小心翼翼靠在一起,也拔不掉身上与生俱来的锋芒。
  气氛莫名其妙冷凝下来,两人相顾无言。
  “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正巧解了两人此刻的尴尬。
  调整情绪,秦清栀扬声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