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悲伤蔓延
  “你再如何宠妻也要注意场合吧。”
  霍州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模样摇了摇头。现在宠妻无度了,之前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一副要弄死莫欢的样儿。
  还破天荒的来找他喝酒,光是埋头喝酒的又不说话,霍州哪行,他酒量是好,可也挨不住这么一直喝下去。
  再者说了,回家若是月儿闻见他身上的酒味那不得和自己闹才怪。
  想拒绝他的。
  可是穆衍抬眸就眼也不眨的瞧着自己,眸中的悲伤险些蔓延溢出。
  你说说,就这样他哪还好拒绝穆衍。
  从小到大就没用见过他这样过。
  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
  问起来莫欢他又发怒。
  还一直放着狠话,那凶狠的样,只怕弄不死莫欢似的。
  就这样也就算了,这酒喝完了,要各自回家了,穆衍又一动不动不肯走了,问他怎么回事儿。
  这人却说他喝酒了,身上酒味重的很,回家欢儿闻到了会生气的。
  听到这句话霍州脑瓜子就嗡嗡的。
  刚才还恨不得弄死莫欢。
  这下一刻就不敢让莫欢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
  还害怕人家会生气。
  其实就这样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穆衍最后居然特没良心的说这酒不好喝!
  我看分明是他自己心情不爽,所以见什么都是不好的!
  这可是他珍藏多年的佳酿!
  平时都舍不得喝的,穆衍倒好跟喝水似的往里灌,最后又怨这酒味重,又说这就不好喝的,气的霍州差点没跳起来和他打一架,用武力来说明一切!
  实际上霍州也是这般宣战了。
  只是穆衍那气死人不偿命的,酒喝了不少,眼神却还清明的紧,上下打量一番霍州,最后扯唇一笑高傲的说“你打不过我。”
  听听,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作为好兄弟,不和他穿一条裤子就算了,现在还死命的打击他,欺负他!
  霍州现在是没眼继续看了。
  低头,一只手抚上眉梢,摸着自己的脑门儿,挡住自己的视线。
  这顿迷操作把苏初月给弄的云里雾里的。
  这男人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伤感起来了。
  “你怎么了,板着一张苦瓜脸。”苏初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是看到了那雍容华贵的宠妃。
  苏初月低低一笑,笑容飘渺不知是在笑什么。
  “没事,月儿,你以后一定要记着离阿誉那一家子都远点。”
  近朱者赤,近朔者黑,他可不能让她的月儿也跟着学歪了。
  “对了,还有咱儿子,也得离那两夫妻远一点!”霍州想着教育孩子就得从小教起。
  还得再给他请个先生。
  闻言苏初月无语的看她一眼。
  “我倒是想远离,奈何我连个和人家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莫欢素来不爱出门唯一见她的几次也都是在别人的宴席之上。
  私下里知交甚少,而她身边又跟着一个小团子,半点丢不掉。
  真是苏初月有心亲近莫欢都没那机会。
  听到苏初月这么说,霍州就笑笑不说话了。
  他是和穆衍之间关系好,可这份关系却是与她们无关的。
  想要交朋友,那便自己主动,他可不会强迫旁人。
  “夫君,这个时候你不是该替我想想法子如何把世子妃给约出来吗?让我们俩也好好的交流交流感情?”
  “散席再说。月儿你现在关注世子妃倒是超过我自己夫君了。”
  看女人干什么?
  看棠才是正事!
  “你天天看,年年看我早瞧腻了。瞧美人才是人生一大享受。”苏初月嫌弃的撇开眼睛,仿佛真是瞧腻了霍州一般。
  霍州心底一下就蹿火了,这个娘子,三天不打就欠收拾了。
  居然说都把他给瞧腻了!
  “是吗,可是本王怎么觉着王妃昨夜在本王怀里的时候也是特别的享……”受。
  霍州话没说完,掌心就被苏初月狠狠拧了一下,“你再说!”
  苏初月脸颊泛着浅浅的妃色。缓缓晕散在脸上。
  眸中快速划过一抹惊慌。
  霍州吃痛的噤声,眼神委屈幽怨的望了苏初月一眼,带着控诉之意。
  仿佛再说“月儿,你为什么要掐我。”
  眼睛水汪汪且无辜的望着她。
  像极了自己宝贝儿子在看着自己一样。
  苏初月母爱瞬间就泛滥了。
  “你乖,大庭广众之下别闹。”到底是在寺里学习过的,才这么快苏初月的心就静了下来。
  “可是我的手心都红了。”
  “我替你揉揉。”
  霍州不语,专注的瞧着苏初月的柔顺温婉。
  霍州浅浅的凝望着她,心底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感觉。
  苏初月的泼辣劲儿,如今去哪儿了。
  在他记忆力,苏初月从来都是泼辣的,是乡野女人,有着乡人与农人的泼辣,和那拙劣的聪明。
  也有着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幻想着有朝一日入宫为妃母仪天下,幻想着嫁入豪门从此一步登天荣宠一生。
  他初见她时。
  他还是一个乖巧伶俐的皇子,老老实实的做着别人口中的好孩子,皇帝眼中懂事伶俐的儿子。
  她还是一个嚣张泼辣不时皇权为何物的无知女子。
  初次见他便敢口出狂言,就敢骂他。
  第二次见,她打了他。
  次次不愉快。
  只在一次他奉命出宫彻查盐案遇见正被歹人欺负的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一时心软,也不想一个清白的姑娘就这样被糟蹋。
  他出手救了她。
  第一次苏初月柔柔的向他说了一声谢谢。
  在后来见她小脸都脏了,衣裳也被扯乱了,便带她去了自己在宫外的别院。
  第一次看到苏初月穿着华服,梳着精美发髻聘聘婷婷站在自己眼前。
  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身披蓝色薄纱,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
  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朱唇不点即红,凝脂雪肤如玉,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暂一支兰花钗子,精致而不华贵,低调却极尽奢华……
  很美,他那时候还从不知道苏初月这般泼辣背后还有怎么柔婉的一面。
  令人惊喜又难忘。
  随着侍从的一句大胆,见到三殿下还不行礼。
  便将她给吓跪了。
  许是穿不惯这长裙的缘故,苏初月不小心再到裙摆,重心不稳的就要往一边摔去,他心底着了急,迅速上前接住了她,怀中的人儿,抱着触感软软的,暖暖的。
  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妙滋味。
  自这以后,他才看见苏初月惧怕,不过转瞬之间,这女子便又恢复本性。
  说她会报答他的,现在麻烦他放开她,不许打着救她的名义就抱着她,对着她上下其手的占她便宜。
  他果断的松手,眼睁睁的瞧着她摔下去随后自己也蹲下身子,单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说“如果自己不肯放手呢?”
  她不解,眼里充满了茫然。
  之后她便在他宫外的院子住下了。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在宫外正式置办府邸。
  所以只有得了空闲才会出来看看她。
  偶有一次问起,她怎么就那么没有防备的就住下了,不怕她转手就卖了她吗?
  她却万分自信道:“我的幻想就是嫁入豪门一辈子生活无忧,现在豪门主动找上门来,我为什么要拒绝。”
  还是那份自信,骨子里的那份泼辣劲儿也还在。
  没被他的身份与这儿的锦衣无忧磨平了棱角,不懂得寄人篱下该是什么样的姿态。
  很好。
  他喜欢这样的女子。
  后来他也更宠她,在意他,开始把她带在身边。
  与四弟阿誉相聚时会带上她,也在那时候起,苏初月认识了许轻染,二人私交渐渐多了起来……
  苏初月也渐渐的有了变化,知道了温顺为何物,懂得了何为谦卑,晓得她和他之间的悬殊身份。
  愈发的不自信。
  他当时并未在意这些,只是在带她出去时,她总是喜欢低着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