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火锅店 第17节
  女孩:“我决定了!我们就在这吃午饭吧!”
  朋友:“中午吃火锅……也挺好!”
  进店之前女孩还小声问:“你说能不能拍个小视频放抖音啊?要是能合照就更好了,我社区有五千多个粉丝呢。”
  朋友万万没想到女孩竟然有高达五千多个粉丝,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震惊还是该恰柠檬。
  不过能吃火锅还是能看帅哥,怎么也不亏!
  看来减肥大计又要暂时搁置了。
  第16章
  周梅,在校大学生,暂时的人生目标是成为一个网红,为此她去整了鼻子,垫了下巴,定期去打水光针,奈何天生底子不好,医生只能调整她的五官,不能捏橡皮一样给她重塑,以至于从大一奋斗到大三,各个渠道的粉丝加起来都还没有破万。
  她的账号上什么热度都蹭,美妆做过,吃播做过,甚至连电影解说都做过。
  娱乐圈出点事她第一时间弄些乱七八糟的总结做视频和文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有一个平台的粉丝过了五千。
  然而点赞关注还是寥寥,没办法,实在是太像营销号了。
  “上次我拍了个帅哥。”周梅兴奋地眨巴眨巴眼睛,“那个视频有三千点赞,地铁小帅哥。”
  “因为那个视频我还接到了广告。”
  周梅挽着朋友的胳膊进了火锅店,进门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山海火锅店。
  这名字起得可真够“大”的。
  “帅哥,中午营业吗?”周梅问了一声。
  明谦有点懵逼,他看了眼手机,奇怪地说:“美女,现在才八点,我们中午也是十一点才营业。”
  周梅和朋友都傻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傻逼,美色误你!”
  “哦哦,我们只是问问,因为有些火锅店中午不营业,只做晚上,那我们中午过来吃。”周梅尴尬的笑了笑,和朋友互相掐着对方的手。
  不面对顾客的时候明谦都有十二分的耐心,更何况面对顾客了,他微笑着说:“我们中午营业的,你们到时候来就行了。”
  周梅:“那行,那我们走了,老板拜拜。”
  明谦冲她们摆摆手,然后目送两个女孩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的离开。
  遥是在八点半赶来的,他有种族天赋,只要走过一遍的路怎么也不会忘。
  他来了以后先缩头缩脑的跟幽君打了招呼,那躬鞠得似乎要把头埋进怀里,然后忙不迭地跑进厨房开始切菜。
  明谦则是开始熬火锅底料,他是自己熬,用得是桶型的铁锅,火锅的香味很霸道,抽油烟机把烟排到店面后的空地里。
  这栋楼的楼上有几层都是宾馆,跟明谦的店一样,宾馆的生意也不好,现在附近的酒店鳞次栉比,一条街几栋楼上都有酒店,别说三四星,五星的也有,价格虽然贵,但一分钱一分货,人们现在也愿意享受了,不像以前,旅游的人都比较节省。
  熬好了火锅底料,时间就到了早上十点半,离开业还有半个小时。
  明谦忽然想起了之前听人说的,现在不少人都有当老板的心,当不成真正的老板当当云老板也好,就跟玩经营游戏一样。
  他拿出手机,登陆了自己的社区账号,研究了一下怎么发视频,然后又去下了一个剪辑软件。
  一直录视频是不可能的,他的手机也没有那么大的内存。
  明谦先搜了一下关键词,看看别的“老板”是怎么拍的视频,心里有数之后决定今天还是不拍了,明天开始从熬底料开始拍。
  还要从家里拿个手机支架过来,到时候就准备的时间和营业的时间录录,再开个加速。
  顾客的脸还要打马赛克,就是不知道马赛克怎么打,到时候他去网上搜搜教程。
  明谦从大学开始就自学了不少东西,他大学的时候为了挣钱,听说在网上做海报能挣,就搜免费的视频教程学会了ps,cdr和ai,后来听说有些出版社会搞外包,又学了id排版。
  虽然不像人家的专业的那么精通,但是他只学对自己有用的,学得倒也快。
  他还有自己的学习办法,就是从来不只看视频,他都是先下软件,然后先自己摸索基础功能,再去搜自己想弄的东西的教程,对着视频一个个步骤的暂停后学,学完他也就记住了。
  比单看视频,自己不动手强得多。
  幽君自己刚玩完手机,转头看明谦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冷哼一声,嘲讽道:“如你这般,能成什么事?”
  嘲讽的时候幽君还记得把自己的手机收起来。
  明谦抬头,他也不跟幽君生气,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我的视频要是红了,我就能躺着挣钱了,说不定光是接广告就能接到手软,靠金主爸爸发家致富。”
  幽君虽然听不太明白“金主”,但听明白了“爸爸”,更何况“金主”这两个字不难理解,他紧皱着眉:“谁若有钱,你便认谁为父?”
  明谦:“……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开个玩笑。”
  幽君像是个冷酷的夫子:“想不到凡人如今都能用父母开玩笑了。”
  明谦认输,垂头耷耳地说:“我错了。”
  幽君的嘴角翘了翘,但很快平复:“知错便要改。”
  明谦“嗯”了一声,手机也看不下去了,也不想跟幽君再待在一起,于是直接去后厨看遥切菜。
  遥现在在切素菜,他切什么都切得很薄,明谦说了好几次,现在才切得稍微厚了点。
  虽然人们鉴赏刀工就是看切的丝切得细不细肉片得薄不薄,但明谦还从没见过有人夸兰州拉面的牛肉面切得好。
  可见分量才是最重要的。
  尤其是明谦搞得也不是高档餐厅,就普通的街边小火锅,客人吃得满足才叫好。
  生意才能做起来。
  遥切菜的时候还哼着歌,不是流行音乐,估计是他“老家”的小调,切一会儿才停两分钟,扭扭屁股甩甩腰,然后接着切,简直不像是在做苦工。
  “老板,我们中午吃什么啊?”遥兴致勃勃地问。
  明谦正在试熬好的底料温度,已经晾凉的可以冻到冰柜里去,他想了想:“咱们今天中午也要营业,要是没客人或者客人少,中午一点多估计就能吃饭了,要是忙的话,估计得等到三点多。”
  他们前一天的营业额接近一千五,主要还是潘阳的那群队友都是年轻人,运动量大,能吃。
  一家三口没吃多少,抛出食材本钱,单日收入不到五百,这还没有去掉房贷和人工的钱。
  主要还是明谦没用冻肉,如果大部分用冻肉,不用新鲜食材,利润也能提高几百。
  现在很多店用的都是冻肉,虽然不新鲜,口感比不上新鲜的肉,但也没毒没坏处,顾客偶尔出来吃几顿也就是换个口味。
  明谦把盆放进冰柜:“中午就我们三个人,正好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去网上看看教程,弄个臊子,中午吃面吧。”
  遥乐呵呵地说:“行!再烫两片青菜。”
  ·
  常家宾馆,零几年才开张的时候算是南边几个区最大的宾馆,上下足足六层楼,楼下还有停车场,装修的金碧辉煌,虽然当年都显得有点土,但谁不说这宾馆阔气?
  可现在不行了,这栋楼墙体刷得漆有些地方已经掉了,墙面还有污渍,当年大气的霓虹招牌早就坏了,老板又舍不得换,半夜亮起来常字少了巾,家字少了宝盖头。
  生意不好,价钱就一降再降,除了节假日涨一点,平时一个标间也就一百二,要知道在这附近的酒店,标间再怎么也要上两百。
  而且这间宾馆还有特别小的单人间,也不管你里面睡几个人,只收八十八。
  还能长租,按月收钱,所以一些觉得在附近租房太贵的年轻人就会在这长租。
  一个小单间,还有卫生间,房间里有个小沙发和电视,运气好的话能租到带小阳台的。
  月租金两千,比租房来得强,毕竟租房不带卫生间和沙发电视,随便一个次卧单间都得一千八左右。
  便宜的也有,但离这边就远了,每天赶车累不说,地铁一来一回也要十块,一个月也得花三百,还不如住近点,而且宾馆二十四小时有前台和保安,也安全。
  吃东西就更方便了,离美食街近,朋友来玩也不用抠破脑袋想着去哪玩,这边商场遍地都是,去游乐园坐四号线二十分钟就到,地理位子简直绝了,两千简直是纯赚。
  不过年轻的上班族们一般都不会去美食街吃——太贵,一碗面都要十八往上。
  更别说中餐西餐烤肉这些了,两个人去吃,吃一百多都算少的,两百多才正常。
  所以他们多数就在宾馆楼下吃,都是小饭馆,一碗面最多也就十二,一个人二十块能吃撑。
  但楼下的小馆子生意不好,从去年开始就陆续倒闭了好几家,今年又倒了两家。
  还有几个铺子从年前开始就挂着招租启示,现在都还没租出去。
  陈朗刚从公司回来,本来今天放假可以睡个懒觉,但他把自己的私人笔记本忘在了公司,只能早上跑一趟,这样下午和晚上还能做点私活或者打打游戏。
  他提着笔记本走进巷子里,巷子并不小,但宾馆只有这一个出入口。
  他回来的路上还买了包泡面,准备中午就随便对付一下,晚上再下楼吃份盖浇饭。
  盖浇饭十五块钱一份,有荤有素,还有一碗免费的汤,泡菜也是免费的,可以自己去打。
  虽然这个宾馆看起来破破烂烂,但住这儿的好处多着呢。
  陈朗刚走过积水的地面,笔直地朝宾馆大门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这么香?!
  火锅的香味从排气管穿进来,又辣又香,浓香四溢,激得人口水不断分泌,要不是陈朗下意识闭上了嘴,现在下巴肯定已经被口水淹了。
  他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开了家火锅店?我怎么不知道?”
  但泡面已经买好了,一个人吃火锅也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于是陈朗一狠心,一咬牙,还是走进了宾馆大门。
  但是那股香味似乎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过他,直到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口水还是在继续分泌,鼻尖似乎依旧萦绕着那股浓烈的火锅香,仔细闻又闻不见。
  他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着被自己放在小茶几上的杯面和热水壶,但却迟迟没有动作,脑子似乎已经完全被火锅占据了。
  “我挣钱是为了什么?”陈朗忽然自言自语,“难道是为了放假的时候吃一碗泡面吗?”
  “我的人生已经悲惨到这个地步了?”
  陈朗越想越伤心,他觉得自己兢兢业业工作,老老实实上班,竟然像是全无意义,存钱干嘛?买房?存多少年买得起?似乎要存二十年,难道这二十年就吃泡面过日子了?
  “不行,我今天非得去把火锅吃了!”陈朗激动地站起来,他在沙发前来回踱步,一咬牙,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是我。”电话刚刚接通,陈朗还不等对面的人说话就忙不迭地说,“我要去吃火锅,你去不去?”
  朋友:“……中午吃火锅?”
  陈朗“凶狠”道:“你就说你去不去吧!今天不把这顿火锅吃了,我不姓陈!”
  朋友:“行吧,我觉着你快哭了。”
  “等我半个小时,我打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