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为什么要谢谢我?”唐方睁开眼。
  “因为你没有发脾气怪我一会儿一个主意,也没有把我排斥在你和宝宝之外。”陈易生下巴搁到她肩窝里:“其实你中午说的一些话挺伤我心的,我真的没有说你小气的意思,你就那么生气,说什么我们俩金钱观不一致说不到一起去,生孩子的事我不懂。我觉得你把我隔在你的世界外头了,特别难过。”
  “对不起,我错了。”唐方真心实意地道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敏感易怒。”
  “也许是因为你怀孕了。”陈易生亲了亲她:“不过现在正常了就好。”他记着呢,某人勇于认错从来不改。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伤心了难过了?”
  “因为我把你放在我自己前面啊。你已经生气了,我得先照顾你的情绪,现在说总比那时候说好吧?”
  “你可以跟我吵啊。我不想你总是迁就我让着我哄着我。”唐方认真地说:“显得我很不讲理,而且我们的婚姻也会很像我爸爸妈妈那种,我就变成我很不喜欢的自己了,你得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陈易生。其实我很讲理的——”
  好吧,这话唐方自己也觉得说得没什么底气。
  陈易生笑了起来:“如果吵架能解决问题,这世界上就没有战争了。我的真实感受就是你比我的面子重要多了,我想让你开心让你舒服。你开心了宝宝也才能长得好好的。所以就这么定了,长妇婴。但每次去我肯定要陪着你,好不好?”
  “嗯。”唐方眼圈发热。
  换一种方式,原来是可以更好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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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爱情,会互相滋养。好的婚姻,会一起成长。祝各位都拥有。周末愉快。
  第174章 镇店之宝
  送丈母娘是个讨喜的活, 陈易生一早就乐滋滋催着唐方早点出门。开到半路来了电话,唐方听了好几句才明白过来, 此爸非彼爸, 不是陈老爷子,竟是自家亲爸, 不由得侧目一脸灿烂的笑容的陈易生,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 还掺杂了一丝微妙的嫉妒。
  “糖糖在,在我边上呢,要和她说几句吗?”
  唐方接过蓝牙耳机,酸溜溜地开玩笑:“有了半个儿子,就不要女儿了啊您?”
  唐思成呵呵笑:“这不支使女婿干活嘛, 怎么, 糖糖你还吃自己老公的醋?”
  “那你可以打我电话再让他接嘛。”唐方看到陈易生朝自己比了个v字手势和洋洋得意的小表情, 忍不住掐了他一把笑得不行:“反正我要在爸爸心里排第二,怎么也不能被易生超过去的。”
  “你怎么排第二?你和姆妈并列第一的好伐?你要关心关心你姆妈,她一个人估计好几天没吃晚饭了, 对胃不好。”唐思成放低了声音:“我说她呢,她肯定又要生气。”
  “放心吧, 昨晚上还给姆妈通了电话, 她过得不要太滋润啊,王老师李主任她们在家里打麻将呢,我抓住机会拍马屁, 给她们点了西贝莜面村的外卖。姆妈爱吃的牛大骨、胡麻油炒鸡蛋、西贝凉皮、鸡汤炖豆腐还有干锅包菜,一样不缺。”唐方笑眯眯地让老爸安心:“我还特地说了,是爸爸叮嘱我点的。”
  “你姆妈怎么说?”
  “姆妈不是发了朋友圈嘛,你没看啊?说‘谢谢,有心了,很好吃’。八个字的御批呢,难得吧?”
  唐思成有点狼狈:“哦,这两天服侍你奶奶,还没来得及看。”看来方树人没告诉女儿她把自己拉黑屏蔽的事,算给他留了几分面子。
  “那你记得点赞啊,奶奶怎么样?身体好吗?”
  “唉,不太好,前天夜里不小心摔了一跤,骨折了,县医院说年纪太大不好做手术,说让中医治疗看看。”
  “啊呀,那要不要我回乡下看看?”唐方吓了一跳。
  “不用不用,你好好地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在你奶奶床边架了个行军床,她情绪现在蛮好的,申医生介绍了个很厉害的接骨大夫,明天就来看她。”唐思成叹了口气,钱是好东西也是惹祸精,他老娘是信不过银行信不过任何人的,知道唐欢给了她十万块,就逼着他从银行里取了现金回去,数了又数,放进衣橱最角落的红木小箱子里锁起来,半夜不放心,又起来要把小箱子藏到衣橱最上头,结果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八十几岁的人了,最不经摔,疼痛不说了,吓得神魂无知,哭着喊着自己过不了这关要死了,又疑心唐欢记恨她存心害她,抓着他的手哭诉当年她有多难。他还能怎么办呢,衣不解带地服侍着。
  “那我给奶奶转点钱吧,买点补品吃吃。”
  “不用不用,你和易生刚结婚,他买房子还借了那么多钱,你们又有了孩子,省着点花,我这次回来带了钱的。你姆妈行李都收拾好了没?还缺什么吗?”
  “你给的清单可详细了,她已经都理好了,保温杯带了,西洋参片带了,拖鞋床单浴巾都带好了,放心吧,过完节姆妈的气肯定就消了,爸爸你就赶紧回来多做几顿好吃的。”唐方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爸爸你自己体检了没有?把体检报告发给我,我让西西帮你看看。”
  唐思成一愣:“哦——我都忙得忘记了,这不你奶奶又出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下不了床离不了人,等她好一点我就回来,再去体检。”
  “哦,也好,到时候我帮你找西西先预约好,西西说不要在体检门诊做大体检,单独挂门诊专家号,把甲状腺、内科ct扫描做一下就行。”
  “好好好,就是要麻烦西西了,你请她回我们家吃饭,她喜欢吃白斩鸡对伐?”
  “爸爸记性真好,那你尽量早点回来啊,照顾病人很辛苦的,你自己多吃一点,不能再瘦了。”
  “好好好,爸爸晓得的,你放心啊。”
  唐思成挂了电话,想了半天,给方树人发了一条短消息:“一路平安。”想再说上几句,东边房里的老母亲又开始拍着床板喊他名字,一声声思成带着哭音,估计是要换尿不湿了,他赶紧收起手机跑了过去。
  方树人见到陈易生,倒没为难他。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木已成舟,外孙或外孙女都在女儿肚子里了,为难女婿就是为难女儿,这点方老师拎得清的。一路顺顺当当地到了虹桥站,陈易生和唐方送她进了站,相视而笑,丈母娘这关,总算是过了。
  ***
  等再送走唐欢,国庆节到了,udi也放假,陈易生总算闲了下来陪着唐方忙,四号这天是方少朴请家里人吃饭,也是唐方私房菜的开张日。101和102从放假第一天就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送礼的送礼,送花的送花,订宴席的约喝茶的,关系近的直接打听婚礼日子,两三天里又不得不增加了四桌婚宴客人。
  到了三号这天,东山的大表姨父一大早代表亲戚们送了厚礼来,一块三米高的太湖石,上面刻着金文大篆“方堂”,干净利落,无勾挑和牵丝,温润空灵,往那彩色玻璃铁门前一立,成了镇店之宝。
  礼太重,唐方实在不好意思,大表姨父却不表功,倒夸陈易生“方堂”两个字取得好,字体也选得好。陈易生向来不谦虚,高高兴兴又把自己猛夸了一番,搞得唐方想夸他都没处下嘴。
  到了中午,又有人送了一架老钢琴来,唐方看看送货单很疑惑:“人名和电话都对的,但我没有买啊。”
  “我买的我买的。”陈易生跑了出来喊:“应该上周送到的呀,差点赶不上你开张,急死我了。”他一脸懊恼和不甘:“本来是想产检那天给你个惊喜,结果他们还没修复好。”
  “不好意思,在海关搁置了不少天,琴太老,修复实在来不及。”送货的一位大叔连连鞠躬:“请问放到哪里?”
  陈易生指挥着工人把这架john broadwoodsons的英国古董老钢琴放到客厅空着的东墙边:“还得调音吧?”
  “是的,这是我的名片,最好每三个月调一次,直接通知我就行。”大叔呵呵笑:“要是只摆着看看就无所谓了。”
  “当然要调音的,不然请你们修复干什么。”陈易生接过名片给唐方:“你放心弹,钢琴虽然老,能弹。好看伐?赞伐?”
  唐方怔怔地看了又看,摸了好几下,胡桃木色依然温润,琴身线条流畅,雕花精致优雅,就连琴凳的四条腿也是配套的英式雕花弧线形,座椅的包布却是崭新的红丝绒。
  “太好看了,真的太美了,你在哪里买的?很贵吗?”唐方退到沙发上坐下,忍不住问陈易生,她不懂古董钢琴的行情,但知道修复的价格肯定远远高于钢琴的价格。
  “ebay上买的,超级便宜,你猜猜多少钱。”陈易生乐呵呵地蹭到她身边,满脸的求表扬。
  “三千英镑?”
  “贵了。”
  “两千?”
  “还是贵了。”
  “一千?”
  陈易生哈哈大笑:“两百英镑!”看到唐方吃惊的模样,他更乐了:“厉害吧?”
  调音的大叔笑嘻嘻地回过头:“英国老钢琴最多也就八十年的寿命,德国的稍微能撑个一百年,我们有些客户买到过五十英镑的,拿回去装装样子,腔调蛮灵的,这琴在英国,有些人家不舍得修就直接当垃圾扔掉了,听说每年都扔掉好几百台呢。”
  陈易生瞪着他的背影,很想把这位师傅扔出去。
  唐方忍着笑问:“师傅,那你们修复这架钢琴要多少钱?”
  “我们肯定比国外便宜得多了,这琴在英国修复,至少七八千英镑。”师傅回过头来,笑着说:“我们厂自己是做钢琴的,老板和陈先生是好朋友,我们是免费服务,以后调音也都是免费□□,唐小姐尽管叫我,不用客气。”
  唐方谢过师傅,转头看看陈易生泄气的脸,拿起他的手吻了好几下,轻声说:“看来我这辈子都要好好抱住你的金大腿了,我怎么运气这么好呢?”
  陈易生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个人真讨厌!”
  唐方笑得不行,起来取了一个红包,包了三百块钱辛苦费,临走时塞在了师傅手里,连声道谢,陈易生还很不乐意,看着人走了,才想起来申明:“运费是我自己出的,可没让老韩替我付。”
  唐方抱住他,在他下巴上蹭了好几下:“老公有心了,老公辛苦了,我心里有数的,钱算什么呢,心思最珍贵,我感动死了高兴死了快活死了,真的,谢谢谢谢谢谢侬。”
  陈易生这才又高兴起来:“你不是说曾经想过重新学钢琴又没学成?现在有琴了,你可以自学或者找个老师上门教——”他弯下腰摸摸唐方平坦的肚子,一脸慈祥:“宝贝,让你妈妈多弹点莫扎特给你听啊。”
  唐方意味深长地笑道:“陈易生,科学家早已证明,所谓莫扎特钢琴曲对胎教有帮助是无稽之谈,胎儿最需要的是安静——”
  陈易生愕然抬起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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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棉花—糖
  下午三四点钟, 绿化公司送来的一车绿植到了。先前陈易生自告奋勇地揽下这个活,依唐方的性格, 事事不自己经手总有点不放心, 但想到他在大表姨父园林厂的表现和审美品位,就安心当起了甩手掌柜。
  唐方带着小宋在厨房区域整理明天要用的器皿和物品。陈易生元气满满地指挥工人摆放绿植, 各个角度查看,又亲自调整叶子的方向,手上一把园艺剪刀不时修修剪剪, 搞定一盆就要跑过去求表扬:“来嘛,过来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为什么选这个品种的绿植,为什么放在这里,怎么养护,多久浇水, 浇多少水, 温度多少合适, 小宋你记住了没有?没记住也没关系,他会做一张表格。唐方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说完了,陈易生却又问她配的容器灵不灵, 得意地开始叙述从哪里弄来的,背后又有什么好玩的故事……
  “好玩。”
  “真好看。”
  “真有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
  看到第三盆, 词穷的唐方终于祭出法宝, 指着自己肚子里一颗芸豆那么大的胚胎卖萌:“老公,宝宝好像有点累,想睡觉了。”
  兴致勃勃的陈易生一呆:“我吵到她了?是不是我说太多话了?她会不会嫌爸爸很烦?”
  呵呵, 是吵到我了,我嫌你烦。
  唐方眨了眨自己浓密的长睫毛,一脸同情地点点头:“胎儿需要安静,现在她每分钟要新生一万个神经细胞呢——我先过去理东西了。”
  “好!”陈易生在自己嘴上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转身让工人们更轻一点,突然想像到一个可怕又无比真实的场景:宝贝女儿长大后进入青春期,突然有一□□着年近半百的自己吼“你好啰嗦!烦死了,不想听你说话!”
  玻璃心碎了一地,陈易生红着眼眶怔怔地站了一会,回头看看安静忙碌着的唐方,莫名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他现在需要一根烟,找一个地方静一静。
  玻璃门轻轻碰撞了一下,唐方抬起头,似乎觉得自家男人的背影很无精打采,她放下手里的餐盘,轻声嘱咐了小宋几句,跟了出去。
  墨绿色大鱼缸里的荷花已经谢了,叶子还没枯,几条锦鲤在水面上翻腾。唐方轻轻拍了拍陈易生:“怎么了?”
  陈易生呆呆地和鲤鱼大眼瞪小眼:“没什么。”
  唐方挤到他和鱼缸中间,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陈易生下巴重重落在她肩窝里,有气无力地问:“我是不是很啰嗦很烦?你嫌我烦吗?”
  唐方确认善意的谎言在某些时候真的是必须的:“怎么会,你说的每句话都那么有意思,我喜欢听。”
  “真的吗?”陈易生委屈地蹭了蹭:“你总是让我说重点说结果,不太愿意听过程的。”
  “因为我心急,想想知道结果,后来不都又听你说了详细的过程?还听得津津有味的。你忘了?”唐方侧过头,笑着亲了亲他的鼻尖。
  “都是我逼着你听的。”
  “我真不想听的话,你逼我有用吗?”唐方捏捏他的手:“这不也是一种情趣嘛。”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