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乔奈听着那头小心翼翼的试探,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声道:“何必那么麻烦,你出来一趟不一样吗?”
  “不一样。”他固执的否定她的提议,半天才想出一个蹩脚又傲娇的理由,“外边冷,我不想出来。”
  乔奈:“呵,那你刚才又说可以去路口接我。”
  单弋:“……”
  他有些暴躁了,“那你到底来不来!”
  乔奈看着窗外的斑驳树影,突然也没有那么想要那些照片了,敷衍道:“再说吧!”
  这是什么回答,单弋拧眉,还来不及质问,就被挂断了电话。
  呵,不来拉到,他还懒得伺候。
  第二天周末。
  单弋兢兢业业的把从一楼到三楼他家门口的楼道全部清理了一道,只差没把那斑驳的楼梯扶手重新刷上漆了。
  他将客厅卧室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客厅茶几上是一早买好的蓝莓慕斯蛋糕,抹茶味奶茶,还有两个布丁。至于乔奈想要拿回的那本相册,则被他刻意藏在了书架最角落。
  一切准备就绪,他坐在沙发上盯着安静的手机,等待着的,是一个不确定会到来的人。
  里海小区。
  乔奈睡到十二点才起床,她昨晚熬夜画图,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睡。从床上坐起身,太阳穴一阵阵的刺痛。
  熬夜伤身,还是保命要紧。
  晃悠着,慢吞吞的下床去到卫生间洗漱沐浴,再次躺回床上时,手机显示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一点。闭上眼睛,那个被她可以遗忘的不算约定的约定就这样清晰的出现在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去?还是不去?
  乔奈抱着被子翻个身,蹭着软乎乎的羽绒被,点开手机里的社交软件,一个个登录自己用过的账号,却找不出几张旧时的照片。
  她不想敷衍乔父,即便他此刻可能已经不记得这件事情。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一个意外的电话打进了她的手机。
  喻桡站在华辰娱乐顶楼的天台上,眺望着里海小区的方向,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长时间裸露在外,已经被冻得僵硬发白,终于,在拨了第三遍之后,电话接通了。
  “我是喻桡。”
  “……嗯。”
  他捏紧了手机,轻咳一声,“我在华辰,《青芜》的初剪已经出来了,我想,让你过来一起看看,顺便提点意见。”
  乔奈埋在被子里,声音有些模糊,“不用了,你们自己看着合适就行。”
  喻桡的声音有些涩,“……你是不想过来,还是不想见到我?”
  他手扶着冰凉的栏杆,语气卑微,“你还是过来看看吧,毕竟是你的原作品。如果你实在不想看见我,那我不出来就是了。”
  乔奈柳眉微蹩,似是不习惯和他进行这样的对话,“没必要,……我现在过来。”
  喻桡低头看着结束通话页面,深吸一口气,眼角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当乔奈驾车经过刑侦局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转眼,就把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在了脑后。
  单弋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茶几上摆放着的慕斯蛋糕也因为长时间离开冰柜,又在暖气的照拂下逐渐开始融化,他从早上开始等,直到现在,黄昏将近。
  老旧小区鱼龙混杂,此时外边依旧是嘈杂声一片,但那些恼人的噪音此刻却像是从外太空漂浮而来,遥远而陌生。
  薄暮下的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的发梢,晕开一片暖黄,他背靠沙发,眼底是遮掩不住自嘲意味——他知道她不会来,他早该知道她不会来。
  单弋开始后悔,自己昨天为什么要拿乔,到了现在,连光明正大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该是这样的。
  单弋握着手机,不管不顾的将电话打了过去——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一段感情里,总是要有一个人主动。
  “嘟——嘟——嘟——滴”
  当电话接响的那一刻,漫长等待中产生的不甘失落竟通通散去,他压着嗓子,低低道:“我输了,你给我一个具体位置,我去找你。”
  他说完,那头却迟迟没有出声,只有浅淡的呼吸声证明电话是接通的。
  他再次唤她,“喂?奈奈,你在吗?”
  “她不在。”
  喻桡看着玻璃门内正在和剪辑师交流的乔奈,挺直了背,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淡声道:“我是喻桡,她在忙,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
  下一瞬,“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第22章 男人间的斗争
  单弋怒不可遏,将手机狠狠的摔进沙发,他暴躁的扯了一下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衣领,松开的最上方的三颗扣子,深刻的锁骨之上,隐隐可见暴起的青筋。
  他不能再这样温水煮青蛙一样煮乔奈了。
  华辰娱乐。
  乔奈从放映室里出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走到靠墙的桌子上将自己的包,手机和车钥匙拿起来,准备回家。
  喻桡余光瞟见要离开的她,匆匆结束与工作人员的对话,大步走上前,“我送你吧。”
  乔奈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语气疏离,“谢谢,不用了,我有开车来。”
  “哦,”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努力扯出一个温和的笑,“没事,我正好也要回去了,那就一起走吧。”
  两人乘坐同一班电梯,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喻桡心下黯淡,但他知道一切得慢慢来,急功近利是不可取的,反而只会遭到她的反感。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华辰娱乐的地下停车场,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回到里海,乔奈并没有把车停到地下车库。
  前几天b市下暴雨,这片城区内涝,导致现在里海小区地下停车场的水都还未抽干净,这几天,她都是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商铺前的停车位。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乔奈借着路灯发出的不算亮的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车位,车停稳后,收拾好东西打开车门,外面的寒风便迫不及待的涌了进来,刮在脸上,生疼。
  乔奈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踏着寒风,朝着小区大门快步前行。
  她刚从包里找出门禁卡,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正前方的男人。
  喻桡手无意识的捏紧车钥匙,昏黄的路灯就在他的正上方,撒下一片光晕,他的眼睛隐在半垂的刘海之下,让人看不透他此时的情绪,只有抿紧的唇线显示出他的不安。
  他一步步靠近,“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乔奈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过来。喻桡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而她则在心里默默计算着——1.5米,社交距离和礼仪距离的分割线。
  嗯,刚刚好。
  “奈……乔奈。”他有些生硬的将称呼改过来,“我……”他还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在她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时,下定了决心,将心里盘旋已久的话说了出来,“我还可以追你吗?”
  乔奈眨眨眼睛,摇头道:“不可以。”
  他似乎有些隐忍,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为什么?”
  她看了一眼小区大门的方向,在冷风的肆虐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其实你问这个问题之前,心里就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乔奈呼出一口白气,捏着自己冰凉的手指,低头轻声道:“喻桡,我们真的不适合,抱歉,耽误了你半年的时间。”
  她很真挚的补充道:“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可是……”他定定的直视着她,黑眸中波涛汹涌,尾音有些发颤,“我只想要你怎么办?”
  乔奈仍旧没抬头,“那我只能再次说抱歉了。”
  她又看了一眼高楼之上,感受着周身快要渗透进骨子里的寒意,礼貌的告别,“我先回去了。”
  喻桡没有接话,却在她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从背后伸手抱住了她。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他紧贴着她的侧脸,压抑着心中沸腾的情绪,“死刑都还有改判为死缓的机会,无期徒刑也能有释放的那一天,但是我呢?为什么一个机会都不能有?”
  他贪婪着来自她的温度,箍紧在她腰部的手臂永远都不想再放开,“奈奈,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可以吗?”
  乔奈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没有正面回答,但答案不言而喻,“放开我吧,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一句话,浇灭了他的希望。
  他还想再继续开口,此时却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回头的一瞬间,一记重拳从后方袭来,将他的脸彻底打偏在一边,禁锢在乔奈腰上的手,也被迫松开了。
  单弋黑着脸,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给撕了,用力将乔奈拽到自己身后,语气有些冲:“他骚扰你,你不知道反抗吗?”
  他此时很暴躁,明明当初还会踢他的蛋来着,为什么对着这人就手下留情?明明他们在一起时间更长,感情也更深厚!
  乔奈轻飘飘的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走了。
  单弋:……
  被留在原地的两人,相看两生厌。
  喻桡舔了一下后槽牙,尝到了嘴里的血沫,就在他低头从口袋里拿纸巾的时候又挨了对方两拳,而他根本就不是单弋的对手,完全是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揍。
  单弋拽着喻桡的领子,现在乔奈一走,他满腔的怒火便毫无顾忌的发泄到了这个男人身上。
  喻桡用舌尖抵着松动的后槽牙,笑容讽刺,“刑侦局探员当街打人,影响不太好吧?”他语气轻蔑,“就不怕被请去喝茶?”
  “老子怕个屁!”单弋爆了句粗口,手劲越发的大,眼底阴霾一片,“不许再骚扰她,奈奈不会再和你在一起的,绝对不会!”
  “你最好收敛一点,还有,”单弋想到今天白天被眼前男人接起的那个电话,眼神愈发的冷,“你最好少动点歪心思,别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挑拨我和她的关系!”
  “你们的关系?”喻桡已经放弃了挣脱,轻嗤一声,“你们有什么关系?你早就被她甩了,我还用得着挑拨?”
  他的姿态端的十分高傲,斜睨着单弋,“半斤八两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单弋怒极反笑,“消灭人渣是我作为人民公仆的应尽的责任,尤其是你这种!”
  喻桡脸上依旧挂着笑,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身处劣势,反而激怒他,“我说了,咱们半斤八两,谁也没好到哪里去,你做出一副正宫的样子给谁看?也就骗骗自己罢了。”
  单弋全身的气血上涌,忍住把人往死里揍的冲动,又给了他一拳,“别拿我和你比,你不配。”
  他松开手,将人用力的往前推了一下,喻桡脚下一个踉跄,艰难的站定后,便开始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领子,“单警官,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即使把我撸下了位,你想要重新上位,应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吧?”
  单弋冷笑一声,“呵,不是我设计你们分手的,是你自找的,要学着别人炒绯闻,就得承受一定的代价。”
  许是被戳到痛处,喻桡的脸阴了下来,他吐出一口嘴里的血沫,“那就拭目以待,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第23章 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