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刘氏坐在一边摘菜,就冷冷地扫了两眼,说了几句风凉话,“真那么孝顺,你接过去养啊。”
  顾晚柠还没说话,何福先忍不住开口了,“晚柠是嫁出去的丫头,能做到这个份上,嫂子,你该知足了。”
  “知什么足?这死丫头,自己吃好穿好,也不管爹娘在家吃糠咽菜,早知道她这么不孝顺,我当初生了她就该把她溺死在尿桶里。”
  何福知道刘氏泼辣,也没想到她这么狠毒,对自己亲女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何况晚柠这丫头懂事乖巧还能干,都嫁出去了还帮衬娘家爹治病,这样子都还被数落,不知道当初在娘家的时候遭了多少罪。
  顾长安也因为刘氏这两句话握紧了拳头,但他没有去和刘氏争执,而是扭头看向自己的小女儿,眼神变得十分愧疚,“晚柠,爹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遭了不少罪。”
  顾晚柠心中叹气,她倒是没遭什么罪,毕竟她来的时候,已经嫁到了司家。
  “爹,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先去治腿吧。”
  顾长安知道她心中有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看了还在骂骂咧咧的刘氏一眼,心里有了些决定。
  顾晚柠对原主的父母本来就是陌生人,不过是念着原主和他们的一点血缘关系。
  刘氏要那么作,她巴不得斩断这层关系呢,原主受了那么多罪,最后还给逼死跳了河。
  摇摇头,坐着牛车,朝着梅长瑾的药庐而去。
  梅长瑾的药庐就在村尾,旁边的条小河,周围用篱笆围了起来,里面有一排茅草房,房前有一颗树,一桌一澄。
  环境非常清幽,颇有几分隐士的风格,她率先从车上下来,冲着药庐里喊道:“梅大夫,你在吗?”
  她的声音才落,不一会儿,房间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梅长瑾的身影出现在茅草屋门口,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袍子,不新不旧,人淡如菊,冲着几人点头,“刚在分拣草药,你们来了,进来吧。”
  何叔扛着顾长安,顾晚柠走在前面,其实这地方原主以前经常来,并不陌生,但原主只敢远远地看着,没敢轻易踏进。
  何叔背着顾长安进了屋,放在了屋子里一张塌上。
  顾晚柠转头去看梅长瑾,“梅大夫,你准备好了吗?”
  梅长瑾的脸在一半隐在阳光中,一个侧影却美得好像一副画卷。
  第52章 司擎苍出事了?
  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拨弄着一个罐子,然后转头看她,“准备好了,之前姑娘说有办法避免发热,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顾晚柠没有立马说,转头看向何福,“何叔,一会儿我爹要开始治疗了,就不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了。”
  “谢什么,那叔就先回了。”
  她将何福送出门,顺便将自己的东西从牛车上带了下来。
  重新走进屋子,就看到梅长瑾在喂顾长安喝药。
  她没凑过去,将自己的小匣子打开,将抗生素放到一旁,将酒精和医用棉拿了出来。
  再一转头,顾长安就已经沉沉地睡了,她不由得问了一句,“你给他喝了什么?麻沸散吗?”
  梅长瑾明显有些意外,扭头看她,“你知道麻沸散?”
  顾晚柠自己本身也会一些医术,点点头,“嗯,略知一二。”
  梅长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发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眼前的女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也不了解她,不过是见过几面,但印象中和村里其他的姑娘都差不多,而面前这个落落大方,甚至还知道麻沸散的女子,明显让他有些意外,不过……听说她嫁了一个举人,想必是她相公告诉她的。
  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同时说道:“你也需要回避一下。”
  顾晚柠也不想留下来看他做手术,他既然没有推脱,想必也是很有把握的。
  她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酒精和医用棉交给他,“这个你拿着,先清洗一下再动刀,这样感染……呃,发热的几率会小很多。”
  梅长瑾并未伸手接,而是盯着透明的瓶子问,“这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药草熬制的汁水,可以尽量降低术后感染发热的情况。”
  梅长瑾听闻之后,眼底略带两分好奇,伸手接了过去。
  “那我出去等你。”
  刚才开春,还有些春寒料峭,顾晚柠紧了紧自己的薄夹袄,走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
  扭头看旁边的小溪,溪水清澈,还能看到水里欢快游弋的鱼儿,她不得不再次对梅长瑾产生了好奇。
  如果他连开刀的手术都会,那他的医术估计在这个时代算是顶尖的,可是这样的人,竟然窝在一个小山村里,一件破茅房,一个小院子,与世无争地混日子。
  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好奇归好奇,但也没有深入去想,谁还没点过去和背景呢?
  百无聊赖,她干脆趴在桌子上点开app,构建她之后的商业版图。
  她有这样的条件,也想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但她不可能凭空把一些东西拿出来,只有生活越来越好,她家里有各种好东西,才不会让人怀疑。
  本来她还没想这么快开成衣店,毕竟白延之还未考完,可是那阮娘欺人太甚,她这坏脾气,忍不了!
  既然要做,就做笔大的。
  不得不说,现代工艺真是美轮美奂,那些色彩的搭配,如果不是现在的身份限制,她都想穿两件。
  她看了一圈,决定选用比上次更高级的衣料,上次卖给金针坊的,她选的是一千多一套的,这一次,她选了两千多一套的,不管是意料还是花色都要更有档次。
  既然做了,这个招牌就得做起来,以后说不定还要将分店开到京里去。
  她顺了一下思路,然后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忽然一下惊醒过来,她立马转头去看,却看到梅长瑾竟然坐在茅屋前的椅子上喝茶。
  “我睡了很长时间吗?”她看了看天色,倒看不出来自己睡了多久。
  “不长,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还不长!
  “你手术做完很久了吗?为什么不喊醒我?”她一边说,一边整理了一下头发。
  “手术?”梅长瑾抓住了她这个词。
  “咳……”她怎么顺口就把手术说出来了?
  “我是说你已经治疗完了吗?”
  梅长瑾点头,“嗯,已经好了,不过还需要观察一下,最好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我能及时处理。”
  顾晚柠也是这么觉得,有个医生随时看着,危险性小了很多。
  既然手术完了,她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冲梅长瑾笑了笑,“这次诊金多少钱,我先给你。”
  不出意料,梅长瑾的回答又是一样的,“你看着给就行。”
  顾晚柠失笑,从荷包里摸出二十两银子。她并不觉得二十两银子多,在现代,这样的手术动辄几万,二十两不过是有钱人买一条裙子的钱。
  而梅长瑾看到二十两银子和几块铜板似乎没什么分别。
  顾晚柠正要将银子放在他身边的桌上,梅长瑾忽然开口了,“你的那种药水,能卖给我吗?”
  “可以啊,不用卖,我可以给你。”
  “不用,这些钱你拿回去,能买多少药水,你看着给。”梅长瑾又如是说。
  顾晚柠忍不住笑了起来,“梅大夫,你这样还没饿死,真的很令人意外。”
  或许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和他说话,他抬起了眼皮,眸色有些淡,“嗯,我还饿不死。”
  顾晚柠更觉得好笑,“你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话,挺好笑的。不管你需不需要,这是诊金,是你应得的,另外,那药水不值钱,我可以送你一些,不过我得明日给你送过来。”
  “好,谢谢。”
  “还有我那个小匣子里有一种药片,如果我爹发热,你的药又降不下来的话,可以试试给他吃一片那药。”
  “好。”
  说到这里,两人也没什么话好说了,顾晚柠就大大方方地和他挥手,自己趁着天色还早归家去了。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张婶正从里面出来,看到顾晚柠脸上露出笑,“晚柠归家了,刚家里摘多了菜,吃不完,给你们拿了些。”
  “多谢婶子了。”
  “一把菜,有什么好谢的,你快家去吧,婶子也归家了。”
  张婶说着正要离开,忽然从山下下来两个男人,脸色有些发白,一边走一边说,“还好我们没上去,现在死了人,看来这山暂时是上不去了。”
  顾晚柠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正要往家里走,旁白的张婶拦住了两人,“咋回事啊?怎的还死了人?”
  “我们也不清楚,走到山上就听上面的猎户说有人在山里打猎,被大虫咬死了。”
  顾晚柠脚步一顿,忍不住就停了下来,司擎苍也在山上,她的心微微有些错乱。
  但随即摇了摇头,司擎苍那身手,应该不会出事,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可能突然就出事了。
  “那真是可惜了,哎,我说着山上啊,你们还是少去,猛兽多着呢!”
  张婶说完,招呼了一句顾晚柠转身就去了。
  顾晚柠回到家,关上门,心口一阵阵地乱跳,心里总忍不住去想,会不会是司擎苍……
  不会的不会的……
  她心神不宁地做好了饭菜,中间还差点割到了自己的手,好不容易将一顿饭囫囵做了出来,这才端着饭菜去了白兰的房间。
  白兰接过饭菜,催她,“你别愣着了,饿了吧,赶紧也去吃。”
  “娘,擎苍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白兰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她,似乎也不怎么好开口,但忍了忍还是问了,“晚柠,你是不是和擎苍闹了?”
  顾晚柠有些意外,她没和他闹啊,误会解除了,她这两天心情都很不错。
  “娘,我们好好的啊,你怎么这么问?”
  “是吗?那可能是娘误会了,擎苍走的那天黑着脸,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可能是其他原因。”
  顾晚柠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强挤出笑容,“那娘您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好,这段日子辛苦你了,等延之考完回来,日子就好过了。”
  “娘,现在日子也挺好的。”
  白兰很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好,娘很高兴给延之和擎苍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