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在床上坐啊。”
  “我今天没洗澡,衣服也没换。你早点儿睡吧,我在沙发上睡。”
  他今天没洗澡,一是他不习惯在别人家洗澡,二是他有借口可以不睡在床上。
  第27章 chapter27
  简居宁最终把甄繁手里的二胡挂在了墙上, 他继续坐在椅子上,交叠的双腿调整了下位置,表情无甚波动,搁以前,他从不会克制自己, 但现在不行,关系已然够溷乱了。
  甄繁拉过简居宁的手,手指在他手心轻轻重重地画起了十字, “你的桃花运不错啊。”她说话的时候头是低着的, 胸脯随着呼吸一阵阵地起伏, 那是他以前摸熟了捏透了的,如今收在眼底, 那一阵阵的波动在他心里搔起了痒。
  简居宁把他的手从甄繁手里抽出来,放在她肩上拍了拍,“端阳, 睡吧。”
  “睡不着。”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甄繁没再拦他, 她不知道怎么拦他。她心里苦笑,她不会对他连这点儿吸引力都没有了吧。
  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夜里, 她躺在床上听窗外的雨声, 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觉。她有点儿气愤,这人怎么这会儿就成柳下惠了, 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她什么都不做就能引发他的兴致, 他床上床下完全是两幅样子, 床上他什么话都说,她起初还有些不适应,甚至怀疑他有些变态,不过很快她就习惯了,他对她发的那些狠马上就能在床下得到补偿,他烤的面包总是正到火候。
  今天她这么准备,他也没给点儿反应,他这是嫌自己年纪大了?他还比自己大两岁呢,有什么资格嫌她年纪大?随后她又想起了婚礼上那个老新郎和二十岁的新娘,还有那张跟全裸差不多的婚纱照,这可能就是简居宁的未来。甄繁忿忿地想,总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对那些小得能做他女儿的女孩儿们说那些下流话。这个人,就算破产了,也能靠吃软饭置办下不小的产业。
  甄繁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心里对着想象中二十年后的简居宁骂老流氓。她想,那时候,她肯定就不会喜欢他了。等到她不喜欢他的时候,她就跟他离婚,把他抛向社会,让他去祸害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去,如果她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甄繁暗暗下决心,她必须得活到那一天,她要是早早死了,简居宁或许会伤感,但伤感于他只是一个调剂,就如同愧疚于他是调剂,不算人生的主旋律。历史上多的是一边写悼亡诗一边续弦纳妾寻欢的男人,何况她这个妻子还很有些水分,她死了,倒增了他的素材了。圈里有一男编剧,发妻死得早,多年没续娶,每次见着小姑娘讲他和发妻的深情往事,靠着这一套,睡了不少小姑娘。简居宁固然不会如此猥琐,但估计也能靠她博个深情的浪子名声。
  这么想着,甄繁翻了个身,她的膝盖又疼了,本来昨天应该去做理疗的,结果因为搬家就没去。
  没有灯也没有月亮的夜里,只是昏暗的一片,当眼睛失去用途的时候,鼻子就格外的灵敏,窗户没有完全关上,偶尔有雨腥味传进来,不过简居宁鼻子里充斥的完全是甄繁的味道,甚至不是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完完全全是属于她本人,独一无二的。
  他一米八多的身高蜷缩在一个小沙发上,尽管雨点儿噼里啪啦的,他还是能听见甄繁的呼吸声和他翻身的声音。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老式收音机,甄繁趁着手机发出来的光旋开了收音机。
  深夜节目里当然免不了男科医院的广告。
  她上高中的时候,广播里就放这一路广告,十分不堪入耳,她那时的耳朵也很纯洁,一听这种东西就马上调台。
  但现在她放任这个声音一直说下去。
  风呼呼地刮着,甄繁的耳朵里充斥着风声雨声还有简居宁的呼吸声,她深吸了一口气,在疼痛的支配下突然有了勇气。
  简居宁浑身燥热,他从沙发起身准备出去透过气,走到门边,录音机没了声音。
  “我渴了,给我倒一杯水行么?”几分钟之后,蜡烛又燃了起来,简居宁把一杯水递给甄繁。
  甄繁握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每喝一口就抬头看他一眼。
  简居宁注意到她的眼黑是黑,白是白,十分清明。
  忽然她啊了一声,“我的眼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
  她捂着自己的眼,“好像是一个小青虫,你能不能帮我吹一吹?”她以前曾观摩学习过那些八点档,好像总有这种桥段,怕简居宁不相信,她又补充道,“能帮我一下吗?”
  简居宁果然把脸凑了过来,甄繁勾住他的脖子便去碰他的嘴,一下一下地,“你嘴唇这么干,我给你润一润。”另一只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张开嘴好不好?”
  她开始只是轻微的碰一碰,后来便开始去含他的嘴,像他以前常对她做的那样,他很是精于此道,光是亲吻便能玩出许多花样,每次都能弄得她七荤八素的。
  甄繁一边解他的扣子,一边把他往床 上拉。
  都到这一步了,如果不发生点儿什么实在是太难堪了。
  趁着那点儿烛光,简居宁发现她耳朵上的痣也染了点红色。
  随后发生的一切就不在甄繁的控制之内了,他又变成了六年前的那个人,连手指触碰她的感觉也是一样的。简居宁把甄繁压在了床上,他的一只手垫在她的脑袋下面,另一只手去除她的开衫,那两根吊带也被褪到胳膊上,露出两个肩膀,他的下巴把她的颈窝给充满了。
  甄繁此时只是睁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简居宁,她所了解的手段她已经施展完了,她再没别的手段。她的嘴角酥酥麻麻的,他的嘴唇早已不再干了。
  他太知道怎么能让她舒服了,她为这舒服甚至产生了些许罪恶感。她爱他,完全出于最功利的目的,因为他能带给他快乐,而她后来不想再爱他,是因为他去给别人快乐了。
  “腿是不是又疼了?”
  她没回答,现在那个并不是很重要。
  简居宁一个翻转让甄繁到了上面,继续刚才的动作。
  她等着他完成那套程序,然后他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行使属于自己的权利了。
  后来那程序久久没有落实到最后,她才想起那最关键的事情,“就在床头抽屉呢,我买了一盒。”
  第28章 chapter28
  甄繁靠在床上,一头侧过去, 不再看简居宁, 她的小腿搁在简居宁的膝盖上, 他正在给她按摩。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风还在呼呼地刮着。
  她低着头, 觉得十分羞耻,真是太不争气了, 明明都水到渠成了,怎么腿就抽筋了呢。
  蜡烛一直吐着火信子, 甄繁用眼角的余光去撇简居宁,她现在不好意思正眼看他。他的衬衫扣子又系上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 竟然把他衬衫上的扣子给揪掉了一颗, 还有一颗就要掉不掉的样子,他又没带换洗衣服, 明天怎么穿着这个见她的父母。
  “现在好一点了吗?”简居宁把她的小腿放在他的膝盖上,颇富节奏地揉捏着,不带任何情|欲成分, 跟刚才他那双手做的截然不同。
  他是通过他的手知道她这几年过的日子的, 她整个人都是软的, 有一种包容天地的弹性, 当然是不常锻炼的, 一点力量感也无, 当他压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与弹簧床彷佛是一体的,随时供他陷进去,估计她也不怎么晒太阳,靠吃外卖和快餐食品过活,她不精致,甚至谈不上生活,只是活着,赚钱是她的主要目标,养家的同时让自己看起来很光鲜,其实内里一团糟。
  等甄繁点了好几次头之后,简居宁把她的腿重又搁到了床上。
  “我睡不着。”
  五分钟后,这间卧室里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
  当甄繁说她睡不着的时候,简居宁提议要给她按按脚上的穴位。
  她的脚被放在简居宁的胸口前,他的手指在她的脚上很知轻重地按着。
  开始她被按得很痒,渐渐地她便笑不出来了。
  甄繁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的大拇指此时正压在她的脚心,他触到了她的一个敏感位置,她也是第一次才发现原来只是触碰,便能让她感到快|感,他手指上的茧子加重了这种酥麻感,他每个手指都有茧子,那并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她虽然知道简居宁会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绝想不到他还会按脚,不过他学习能力很强,让别人按了几次学会了也不稀奇。
  “疼吗?”
  “还好。”
  “那我再用点劲儿?”
  他按压得越来越有力道,那股快感一直从脚延申到发梢,直愣愣钻到了她的骨头缝里,她不禁呻|吟出声来,,她是一个对触觉很敏感的人,无论是疼痛还是别的,但她又不好意思叫出来,只能咬牙,但那些声音还是从她嘴里流了出来。
  简居宁被她这要叫不叫的劲儿折磨得快要疯了,但他面上还是笑着,“重么?那我轻点儿。”
  “不算重。”
  “你要想叫就叫出来,这房间没这么不隔音吧。”
  甄繁不得不承认,那股因为羞愧而躲避的**又回来了,被他的手指给勾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发红,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差不多了,不用按了。”
  “你困了吗?”
  “你给别人按过吗?”
  “你是第一个。”
  甄繁从这句话里获得了些许满足。
  “你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子吗?如果有的话,我愿意同你离婚让你自由。”甄繁尽量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她知道他没有,他如果有的话,绝对不会同她结婚。
  她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简居宁,比她编的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都要显得无辜。
  “如果没有的话,我希望我们能继续下去。当然如果你想离婚,我也不会拦着你。”说完她低下了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他一定要离婚,她便会放过他。但她赌他不会,任何懂廉耻的男人都不会和刚才差点儿发生关系的女人马上说分手。
  果然他回避了这个话题,“早点儿睡吧,再睡三四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她不想去谈他过去讲的那个轻浮的谎言,那样没意义,当他把她的脚从膝盖放到床上的时候,她开了口,“一起睡吧。”
  见他不回答,她笑着同他说,“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她伸伸双手,“我这样,也做不了什么。”
  躺在床上,甄繁像个八爪鱼似的把简居宁给抱住了,像抱柜子里那只年老色衰的熊一样,“放心,不要害怕我甩不脱。你知道,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等咱俩完完全全溷熟了,你要走,我肯定不拦着你。你得给我个熟悉你的时间。在此期间,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说完,她冲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晚微笑,简居宁背对着她,自然没看见她的笑。
  甄繁并没像她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做,她去吻他露出来的皮肤,手指伸到他衬衫里去,他回过头来吻她,然后两个人便重又滚到了一起。
  不过到底没做到最后,她买的尺寸不对,她去的那个小超市里只有中号。
  简居宁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甄繁正坐在沙发上给他补扣子,她左手用拇指和食指将衬衫的扣子套了个圈,右手拿着针线,笨拙地补着,眉头皱起来,看起来正在为着那个扣眼为难。
  甄繁从小就是个积极分担家务的好孩子,不过她大多做的是扫地擦桌子刷碗这类的事情,像做饭缝缝补补这种细致的家务活她是不会做的,她自幼就没做主妇的天赋。
  她又换上了衬衫长裤,头发绑了起来,不过绑得并不怎么好,前额还散乱着碎发,她埋着头在露出一截白脖子,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他想起好几年前的某个清晨她好像也是这个样子,他开车把她送到学校门口,那天起晚了,她早上八点有课,下了车便撒开了腿往前跑,等他要进车里的时候,她勐然转过身冲她挥手,没等他回应,她又一熘烟跑不见了。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健康的女孩子,为了展示自己很有活力,一步迈两个台阶。
  直到甄繁把扣子缀上,她才发现简居宁在看她,她把衬衫拿起来看,扣子好像缀歪了。为了缝这个扣子,她差不多已经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那颗掉了的扣子她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于是她便开始翻自己的柜子里,到后来终于发现她有件衣服和掉的那颗差不多,当然细看也是很有些区别的。
  她拆了自己衣服上的扣子,补在简居宁的衬衫上,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结果打眼一看,不仅扣子长得不一样,还缝歪了。
  她冲着简居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再等会儿。”
  “这种粗活儿还是我自己来吧。”简居宁虽然成长环境要比甄繁优越得多,但他12岁便去了英国,读的是寄宿制学校,他的自理能力比甄繁要强得多。
  他很快就缝上了那颗扣子,比甄繁缝的好多了,不过衬衫在甄繁的努力下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熨一下,我这样子出去不是特别方便,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他除了衬衫外,还有一件亚麻西装,但单穿看着很奇怪。
  此时天已经亮了,甄繁从黑夜里借来的那点蛮力和勇气已经消失殆尽,她看着简居宁赤着上半身,不由得把眼睛放到了别处,“这点儿小事儿何必这么客气。”
  简居宁对此并无信心,他怕自己的衬衫被烫了洞,更怕甄繁自己把手烫伤了,他实在不相信她的操作能力。
  不过甄繁也并没那么笨。
  简居宁穿着甄繁给他熨烫的衬衫坐在客厅的餐桌前吃饭,老甄的早饭很是丰盛,不过甄繁眼里只有焦黄的门钉肉饼。
  “不用急,肉饼我给你放保温盒里了,一会儿你带走。”
  吃饭的时候有人敲门,是邻居的儿子小郑,前些日子邻居在门口晕倒了,还是老甄打的1 20并采取了急救措施。
  为了感激老甄,邻居儿子在这个早晨送来了好几筐时令的水果。小郑这几年做建材生意发了财,买了别墅,可老两口就是不愿意去住,他时常跑这里,买的别墅反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