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临昌伯论爵位不低了,可在勋贵中并不得势。
  楼晏带着几分厌恶,看着地上昏迷的伯府小公子:“他在京中素有纨绔之名,贪花好色,流连秦楼楚馆,一直谈不下亲事。”
  池韫笑道:“真要谢谢我这位师姐了,怕我嫁不出去,特意选了这么个人。如果真的成了事,临昌伯夫人说不定会松一松口,让我过门?”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
  楼晏便有些生气,扯开话题:“你到底想怎么做?”
  池韫笑:“她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那我就把事情闹得更大,不枉费她一番安排。”
  她起身倒了两杯蜜水,一杯灌到临昌伯小公子嘴里,一杯洒到他身上。
  屋里甜腻的气息更重了。
  池韫掩住口鼻,看向他:“既然楼大人帮了忙,不如帮得更彻底些?”
  ……
  “你到底想说什么?”俞慕之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小道姑。
  真是莫名其妙,他才要休息一会儿,这小道姑便找上门来。
  找上门就找上门吧,有事说事。
  可她又支支吾吾的,说也说不清楚。
  现下他质问两句,更是慌得像要哭的样子。
  “我、我……池师姐……”
  俞慕之愣了下:“池师姐?你说的该不会是池大小姐吧?”
  小道姑继续结结巴巴:“池师姐说,说……”
  “说什么?”
  “二弟!”后头传来声音。
  小道姑惊跳起来,仿佛干坏事被抓了个现行,飞快地说了一句:“没,没什么……”
  然后跑走了。
  “哎!”俞慕之更加摸不着头脑。
  俞慎之走过来,看了眼小道姑离去的背影,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知道才有鬼!”俞慕之没好气,“说有事跟我说,却半天讲不清楚,就说了句池师姐,然后跑掉了。”
  “哦?”
  俞慕之气呼呼:“这池大小姐到底想干什么?有事说事啊!说半句不是故意吊着人吗?”
  尤其他好奇心这么重,难受死了。
  俞慎之的神情却凝重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从人进来开始说。”
  俞慕之被他弄糊涂了:“大哥,你干嘛这么在意?”
  “快点!”
  俞慕之只得将小道姑的表现说了一遍:“……说了半天什么内容也没有,就一句池师姐让我知道,是池大小姐叫她来的。大哥?”
  俞慎之转身就往外走,口中道:“怕是出事了,走,我们快去找人,悄悄的别声张!”
  “大哥!”俞慕之一脸懵,“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怀疑自己是个傻的,为什么同样的事,大哥一听就觉得有问题,而他完全没感觉?
  俞慎之瞥了他一眼:“那小道姑来干嘛的,你就没听出来?”
  “什么?”
  “她这样遮遮掩掩,分明是暗示,池大小姐想请你去说话。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是。”
  他心里还在想,难道要谈写话本的事?
  俞慎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一男一女,私下相会,代表着什么?而且还是前未婚夫妻。”
  这一提醒,俞慕之有些窃喜:“难道她……”
  俞慎之冷冷瞥过去,截断后面的话:“你想什么呢?池大小姐刚才你也见了,她看起来像是对你念念不忘的样子吗?”
  俞慕之嘴硬:“便是心里念念不忘,也不会说出来是吧?”
  俞慎之“呵”了一声,不想回答这个傻问题,继续道:“她完全没必要做这样的事,却又误导你往这方面想,这前后因果搭不上,说明中间有个连通二者的环节。私会前未婚夫是什么好事?怕是有人从中作梗,对她怀有恶意。”
  俞慕之听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头绪:“大哥你是说,有人要陷害她?可……可我又没去,那就没有私会了!”
  “没有你,不是还有别人吗?”俞慎之更严肃了,踏进英灵堂,一间间地找过去,“想私会你,却私会了别人,那才是要命的事。”
  俞慕之终于明白了,干笑:“大哥你还说我爱编故事,我看大哥你才会联想。不就是个小道姑嘛,怎么在你眼里,就演变成一出事故了?”
  “是我想多了才好,可万一不是呢?这会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找了大半,都没看到人影,俞慎之有些急了。
  俞家就在五松园里,所以设局的地点肯定就在附近。到底在哪呢?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声音之大,足以让所有五松园里的人都听到。
  俞慎之心一沉。
  “不好!”
  他想到那个月洞窗下执杯抬头的少女,心中一片冰凉。
  来不及了吗?如果真是最坏的情景,要怎么才能救她?
  对方如此恶意,选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若是顺水推舟,说不定会将她推入火坑。
  压下这件事吗?凭俞家的势力,应该可以做得到吧?
  俞慎之心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往尖叫处狂奔而去。
  凉亭,是那个凉亭!
  第59章 丑事
  俞慎之一路急奔。
  他实在不想看一个鲜活的少女,就这样凋零。
  可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凉亭,让他的心越来越凉。
  太师府虽然圣眷正隆,但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一路过来,看到的人里,不乏权贵高官,利用权势与人情让他们闭嘴?且不说做不做得到,池大小姐也不够分量让俞家付出这么多。
  俞家,说话做主的人并不是他。
  终于跑到凉亭面前,他停下来。
  亭子周围已经围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是一脸兴奋,暧昧地交头接耳。
  果然来不及了。
  一股怒气直冲胸臆,俞慎之愤怒无比。
  她一个失父失母的孤女,能跟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为什么有人这么恶毒,这样对付一个花季少女?
  他拨开人群,因为太过愤怒,脚步有些发抖。
  当他看到站在最前面的身影,冷笑浮上脸庞。
  这是凌阳真人的爱徒华玉吧?
  就是她设下这样的毒计?
  同门师姐妹,何至于此!
  俞慎之想要问一问,所以他伸出了手……
  “怎么会是你们!”尖叫声响起,华玉比他还要震惊的样子。
  俞慎之愣了一下,迅速转过视线。
  下一刻,他也脱口而出:“怎么回事?”
  屋子里,确实是他所想的,不堪入目的一幕。
  但,却是两个男人!
  俞慎之以他审案的本能,目光飞快地扫过,收集证据。
  桌上摆着酒菜,没怎么动过的样子。
  门窗关得很严实。
  而这两个人……
  一个是临昌伯的嫡幼子,一个是康王妃的侄儿。
  俞慎之伸出的手改拍为抓,将华玉扯出亭子,自己也退了出去。
  然后“啪”一声,关上门。
  围观众人看不到里头的情景,发出失望的声音。
  俞慎之一派镇定,对众人道:“都回去休息吧,没什么好看的……”
  很快,临昌伯府和康王妃娘家的人来了。
  看到亭子里的情形,两家人都要疯了。
  最后还是俞慎之叫人提了桶水来,把这两个人给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