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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姜朔光说了不急,让她别有压力,可午后起看群组里同事们陆续分享从其他部门那打听而来的消息,裴夕晚还是难免焦虑。
  她知道她只要答应他就好,反正她原本就想帮忙,可她就是没法控制随之而来的负面想法,总有一堆「如果」、「搞不好」、「可能」充斥在她脑袋瓜里,让她一整个午后都心不在焉的。
  长时间反覆思考相同的事情令她心烦,吃完晚饭准备回程时,她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把一下午縈绕于心的担忧说与姜朔光听。
  末了,她问他:「朔哥,你希望我去帮忙吗?」
  「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把车内音响音量转小,就着外头洒进来的路灯看她,姜朔光朝她笑笑,「你想去帮忙吗?」
  他清楚她恐惧的源头,可他暂时还没有办法替她抹去,所以他不会平白说些「这些事不会发生」、「别胡思乱想」于她情绪而言毫无安抚作用的话,也不会替她做任何决定。
  拋出去的问话又被拋回来,裴夕晚也没有不高兴。
  问出口前她就知道他不会告诉她该怎么做,他总说她会这么问,往往心里早有答案。
  裴夕晚抿抿唇,最后几秒鐘的犹豫后,她紧了下无意识间抓住安全带的手,点了下头,「我想。」
  艺诺在她心中一直据有不同意义,行政部门她进得,游戏部门她自然也想进。
  「那就做吧,你会做得很好的。」
  姜朔光倾身向她,习惯地揉揉她的头,而她凝视着他温柔的眼眸,心里的不安渐被抚平,烦扰了她一下午的负面情绪终不见踪影。
  裴夕晚长长吐出一口气,缓和好情绪朝他笑,「那我试试。」
  曾被质疑与恶意撕碎的自信,有个人正在替她逐一拾起,也许没办法立刻恢復如昔,她也想借着他拉扯她的力道,一步步自噩梦脱离。
  见她恢復如常,姜朔光心里的担忧也逐渐消除。
  想着她先前可能没吃饱,他提议先去买个小蛋糕作为小点心,裴夕晚高高兴兴地应了声好。
  绕道蛋糕店再回到租屋处,她捧着小蛋糕被姜朔光抱下了副驾,一抬头便看见靠近住处大门那头,倚着车站着的路岁安。
  随着他们走近,路岁安的目光慢慢挪动到她打着石膏的腿上,脸色十分难看。
  裴夕晚叹了口气,拍拍姜朔光的手,示意他先把自己放下来。
  姜朔光却不愿意。
  他对她摇了下头,然后看向路岁安说:「有什么话楼上说吧。」
  路岁安听后,原本落在裴夕晚腿上的视线缓缓上移至他抱着她的手上,然后对上他的眼,豪不客气地问他:「你以什么身分说的?」
  「自然是她的男朋友。」姜朔光说得坦坦荡荡,裴夕晚却忍不住在他怀中扶额。
  她都还没跟路岁安解释为什么瞒他自己受伤的事,这下又多出一件。
  预料中的说词没让路岁安表露出丁点讶异,他只深深看了裴夕晚一眼,转身自停靠在旁的车上拿下两个纸袋,与叶景行说一声后,几个跨步走到大门旁站着,冷着张脸等他俩来开门。
  「你表弟这脾气还是没变。」姜朔光低笑了声,抱着人往大门走去时,压着嗓说。
  「都十九年没变了,以后也不会变了吧。」裴夕晚也学他放轻声音吐槽。「从小就是这个臭脾气,她亲姐都受不了他。」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近大门,仅凭着裴夕晚话里最后的几个字,路岁安轻易猜出他们可能交谈的内容。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懒得问她是不是又在说他脾气差。
  三人一前一后上楼进入裴夕晚的住处,路岁安没急着问她,而是先把纸袋放到客厅茶几上,从中拿出几道需要冰的菜。
  「我妈今天来宿舍看我,知道你这里有电锅就让我也给你带几样你爱吃的过来,还有一些是大阿姨给你的,你——」
  路岁安一边说,一边拿着保鲜盒往一旁的小冰箱走,门拉开后,他瞬间闭了嘴,一言难尽的看向裴夕晚。
  裴夕晚本来正坐在懒人沙发上看纸袋里都有哪些好吃的,等她意识到路岁安要去打开她的冰箱、想要阻止他时已经为时已晚。
  只看冰箱里那被装满的两盒糖路岁安就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想起当时他还特地叮嘱她别把糖又收出问题,就觉得自己特别傻。
  他表姐多聪明啊,都知道放冰箱了,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把零食放到融化,或是招来蚂蚁大军的人了。
  路岁安连说她都懒了,几秒鐘的对视后,他淡定挪回视线,对那两盒糖视而不见,把保鲜盒依序放进冰箱便关上门,神色自然地走回她对面落坐。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脚怎么伤的?还有你俩什么时候交往的?」
  他问的直白,神情不似生气,大概只有些不高兴她先前的隐瞒。
  对如何顺路岁安的毛裴夕晚还是很熟练的,丝毫没耽搁地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诉他。
  过程里,路岁安的神情一直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仅不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昭显着他的不悦。
  待听她说车祸的后续事宜已经由姜朔光帮着处理妥当了,紧锁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来。
  晓得事情已经解决,该拿的赔偿也已入帐,腿伤復原状况亦十分良好,路岁安点点头,也没针对他们交往的事发表意见,就说了句:「知道了。」
  本来就是请个假出来送东西,晚些还有训练路岁安不好多待,加上有姜朔光在场,有些话他不太好问,稍坐了下间聊几句近况后便打算离开。
  临走前,他不忘把姜朔光一起带走。
  不管平时两人是怎么在这独处的,他既然在这就不可能看一个男的大晚上还留在她表姐租屋处里。
  姜朔光明白他的心思,也能理解,以笑安抚朝他投来不捨眼神的裴夕晚,拿着钥匙随在路岁安身后一块与他下了楼。
  推门出去后,路岁安也没跟他道别的打算,逕直走向车旁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姜朔光在他身后好脾气地无声笑了下,默默把到嘴边的道别语句收回。
  车门还未完全关上,路岁安兀自挣扎片刻,还是在姜朔光走过车旁时不甚礼貌地喊住他。
  「你……」他想替裴夕晚警告他几句,可他长这么大就没做过这种事,几经挣扎,才脸色不自然地憋出一句:「你别辜负她。」
  姜朔光静静看他半晌,微歛笑意,神色认真承诺道:「我不会。」
  他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孩子,护着宠着都来不及,又岂会伤她辜负她。
  路岁安仔细审视他脸上的表情,见他不似作偽,可也仅是心下稍安,没有全信,也没回应,照样是没点礼貌地轻哼一声拋下句「先走了」,便关上车门让叶景行发动车离开。
  都说日久见人心,会不会的,他得看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