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锁上了……”聂新为难地摇头，他怕顾安安看了霍云琛的东西，又会伤心过度。
  “我没事，就想看看。”顾安安抿抿唇，扶着蓝琅予的胳膊站了起来。
  “好啊，好啊，我要也去看爸爸的办公室。妈妈，我还在爸爸的办公室里叠过纸飞机呢。”盼盼跳起来，不停地拍小巴掌。
  聂新和蓝琅予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去吧。”蓝琅予沉吟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聂新深吸了一口气，抱起了盼盼。
  霍云琛的办公室，门很大，里面很宽敞，落地的玻璃幕墙被窗帘挡得严实，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琥珀的香。
  聂新快步过去，打开了电动窗帘，阳光扑天盖地地涌进来，落了满室的光华。
  桌上有一个巨大的琥珀摆件，镇风水用的。他不是迷信的人，但老太太觉得摆个这个吉祥，所以这东西一直摆在办公室里。
  他的电脑就这么放在桌上，里面没有要紧的文件，就是他平常看看新闻，处理一下公事用的。
  顾安安开机，屏幕上出现了她的照片……居然是很久以前的她！是那回他带着她去夜宵街上吃那些小摊的时候照的，她拿着一串臭豆腐，正睁着明媚的大眼睛往臭豆腐上咬。一滴油从臭豆腐上滴落，她另一手正匆匆去接。
  这照片是他那天晚上悄悄拍的吗？
  顾安安看着照片，心痛难耐。
  “这是我的纸飞机，等爸爸好了，我和爸爸一起玩纸飞机。”盼盼拿了张白纸，飞快地叠了只纸飞机，高举着在办公室里跑来跑去，欢呼不停。
  顾安安捂着嘴，飞快地转过身，额头抵到了冰凉的玻璃上，艰难地忍住了快逸出嘴唇的哭声。
  顾安安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小口，放回桌上。
  “怎么了？”蓝琅予低声问道。
  “航航的股份……等事情办妥之后，我会转回给你们。”顾安安抱紧双臂，噙着泪说道。
  “我也不亏啊，你是按现在的市值给我的。现在抓紧把公司的股市拉上去，最近公司受的损失太大，很多订单都耽误了，要面临的问题太多。”蓝琅予沉吟了一下，低声说：“不然，你就把公司转让……”
  “不行！这是老太太和霍云琛的心血，我一定要守住！说不定……哪天他真的回来了……”顾安安捂住嘴，终于没忍住哭出了声。
  “妈妈你怎么了？”盼盼听到了，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着小脸看她。
  “我……”顾安安摇着头，说不出话。
  盼盼着急了，麻利地爬到了大皮椅上，踮着脚去抱顾安安的脖子，往她的耳朵上吹。
  “妈妈，你是不是耳朵痛啊，我给你吹吹！”
  “不痛了……”顾安安抱着盼盼小小的身子，哽咽着说道：“谢谢盼盼。”
  “妈妈不要和我说谢谢啊，你是我的妈妈啊。”盼盼难过地看着她，眼睛里也蓄起了泪水。
  “霍永仁已经被带去警察局了。”聂新接了个电话，回来看到母子两个抱在一起哭，眼眶一下就红了。
  别人看不到顾安安这几天是怎么熬下来撑下来的，他看到了。
  从地狱里挣扎着往外爬的过程，那就是用刀在身上一刀刀凌迟的过程，痛苦，却没办法和别人诉苦。
  “我没事，盼盼，我们不哭，乖。等下爸……爸爸看到你眼睛肿了，会责备妈妈了。”顾安安给盼盼擦掉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爸爸不会责备妈妈的，爸爸说他最爱妈妈了。”盼盼捧着顾安安的脸，在她耳边小声说：“妈妈，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爱是什么？”顾安安忍着伤心问道。
  “爱就是，亲亲……”盼盼两根食指对着，脸上还挂着眼泪，小嘴儿已经咧开笑了，“爸爸亲亲妈妈，亲亲盼盼。”
  顾安安实在受不了，站起来就往卫生间跑。
  蓝琅予跟过来，从她身后扶住她，轻轻地拍打她的背。
  顾安安扶着盥洗池站了会儿，转头看他，沙哑地说道：“有点难啊……”
  “能坚持吗？”蓝琅予把手机给她看。
  “能。”顾安安点头，挺了挺腰。
  “那我们现在出发？”蓝琅予抬腕看表，低声说道。抬眸时，看到顾安安没反应，他才反应过来，赶紧用手机写给她看。
  顾安安摸摸耳朵，无奈地说：“听不到，真的很脑筋，这助听器作用也不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
  “会好的，我请的专家马上就到，会给你治好。”蓝琅予说完了，又拍额头，拿着手机飞快写字。
  “不用写了。”顾安安摁下他的手，小声说：“我们先办事吧。”
  蓝琅予笑笑，凝视着她的脸，用嘴型说给她看：“你会好的。”
  顾安安看懂了，她抿抿唇，真诚地说：“谢谢你，蓝琅予，谢谢你这几天一直在帮我。我能挺过去，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蓝琅予举起手机给她看，“因为你是霍云琛的爱人，他曾经怎么帮我，我就怎么帮你。”
  顾安安感动地看了他一会儿，往前走了一步，用力拥抱了一下他，
  蓝琅予的手指穿过她的短发，轻轻地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
  “你们在干什么呀？”盼盼走进来，瞪着乌亮的大眼睛，惊讶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抱抱。”
  “我在安慰你妈妈，她为你爸爸受伤的事在难过。”蓝琅予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