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赵誉手臂发酸,轻轻动了下手腕。睁开眼,案前跪坐着一个极美的女孩儿。
  嘴唇轻轻撅起,像和谁在置气。闭着眼,发出极低极浅的呼吸声。跪坐的姿势似乎不怎么舒服,头垂低到锁骨处又惊觉一般地抬起来。
  福姐儿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何时打起盹来,似乎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有所感知,下巴上也不知多了个什么东西将她托着,叫她隐隐的不安。睫毛颤了颤,犹带着困倦之意的眸子张开,就看见面前一张放大的脸。
  赵誉面目表情地坐在她面前,隔着一张小几伸手托着她的脸。
  福姐儿瞪大了眼睛,理智回神,却没有第一时间跳开。
  她已经被自己的愚蠢吓傻了。
  她竟然睡着了,可能还流了口水弄脏了皇上的手……
  皇上本来就嫌弃她,如今……
  她不敢想下去了,一张小脸从白转红又转白。
  “皇……皇上……”
  不敢推,不敢退,受惊小鹿一般瑟缩着,语调里似有哀求之意。
  赵誉淡淡收回手,休息了片刻精神好了许多,心情似乎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抬眼瞧了瞧外头天色。
  “夜了,待会儿叫黄德飞送你回……”
  话音未落,福姐儿猛然伏地拜了下去。
  适才的惊惶不安,手足无措,都在他开口要遣她回去的同时消失殆尽。唯今余留在心的只有无尽的恐惧和无可奈何。
  她得活下去呀。
  面前这人掌握着她的命运,紧攥着她的生死。
  赵誉手掌在袖子攥成拳,声调听来平静无波:“怎么?”
  福姐儿忍着泪伏在那,喉头苦涩不已。“皇上……臣……臣女能否……”
  赵誉身子靠后,斜斜倚在榻围上,闲闲地道:“你欲如何?”
  福姐儿紧抿嘴唇,贝齿紧紧抵住牙关。
  巨大的羞耻的无助潮水般涌来。
  她当如何?她能如何?
  赵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窘迫。话家常一般的口吻问她:“年岁几何?”
  福姐儿咬着嘴唇,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只得硬着头皮答话,道:“十……十五……”
  赵誉似乎叹了口气。
  福姐儿跪在那儿,飘摇如一具随时要被掀翻的小船。
  静谧的大殿静得只闻烛花爆开的哔卜声。
  他终于又开口了,“你……是想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好难写啊。两个不情不愿的人,急死我了。
  …………………………………………
  推个基友?是那种颇有沉淀感的文风。
  《东宫嫡妾》by雪落蒹葭 世人皆知,中山王女仙姿玉貌、颖悟绝人,奈何中山国弱,王女之姿引得各路诸侯垂涎。
  近年来,踞居北方的燕氏隐隐有雄主之势。
  中山王有意结好,愿嫁以王女,却不想燕太子倨傲至极,扬言只愿纳中山王女为妾。
  姜苒没想到一朝重生,她又回到了两年前与燕国议嫁之时。刚刚,那个扬言只愿纳她为妾的燕国新王带着燕国军队破宫,她的家人全部惨死在燕军的利剑之下,而他却拿着她本欲自尽的匕首,对她百般侮辱。
  所幸重生,姜苒抑制住仍在颤抖的身子,对上左右为难的中山王:“儿臣嫁!”
  初嫁东宫之时,姜苒对于楚徹深怀上一世破宫之时的畏恨。但渐渐的,姜苒发现,楚徹似乎与她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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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黎明6
  福姐儿脸颊滚烫,咬着嘴唇把心一横,闭着眼道:“求……求皇上恩准。”
  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声轻笑。
  她窘得恨不能钻到地缝中去。
  赵誉心底生了一抹兴味,嘴角勾着笑意,拉长了话音道:“你要留下来做什么?”
  福姐儿泪珠子噙在眼底,却根本没有立场去哭。
  破釜沉舟,不想来日艰难,唯今只能撕了脸皮吧?
  她叩了一个头,将掌心贴在地上,指甲紧紧抓住殿前金砖。
  “臣女……臣女留下服侍皇上……”
  分明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却硬生生要留下来,豁出脸面去哀求他,希望能有一息生存之望。
  她也许不聪明,却是识时务的。
  恰到好处的小倔强,倒不显得太过虚伪功利。
  赵誉眉头轻轻凝了起来。
  适才升起来的那点捉弄之心倏然淡了。
  沉默良久,他方开口。
  “你过来。”
  剪短的三个字,似乎在这冰凝的气氛中点了一星微光,福姐儿可怜兮兮的面容跟着就亮了起来。
  顾不得羞,顾不得怕,她须得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从地上慌忙爬起,垂头凑近他身边。
  赵誉轻蹙的眉头舒开了,伸手敲了敲面前的几案。
  “坐。”
  福姐儿挑眼看了下四周,能坐的地方,唯有小几对面,他倚靠着的那张榻。
  却没什么好犹豫了。这半晚时间都没能达成任务,并不是矫情害羞的时候。
  福姐儿心脏噗通直跳,紧紧攥住袖角,小心翼翼地在他脚下让出来的一块儿空位坐了。
  赵誉说:“朕问你,对于今晚的事,你是如何想的?”
  福姐儿茫然看向他,心里头飞快猜度着他问这话的意思。
  长宁和光华皆知她自毁容颜逃避进宫一事,莫非他也听说了?所以心里不乐意,不高兴?
  若据实回答,说不想进宫……
  福姐儿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金丝团龙常服上,熠熠生辉的绣线,蜿蜒凑成栩栩如生的龙纹……他是帝王啊,哪里容得她来抗拒什么?
  福姐儿垂下头,抿着嘴唇道:“皇上……知道臣女,出身山野么?”
  赵誉没有答话,只是斜倚在榻围上,沉沉盯视着她。
  灼灼视线足以叫任何人喘息艰难,福姐儿硬着头皮道:“其实我……我不大懂。嬷嬷说,叫我听家里的话。家里又……又说,叫我听娘娘……和皇上的……”
  赵誉嗤笑一声。
  听他的?
  适才叫她走,她怎却不肯?
  福姐儿见他神色,明显是不相信。
  他身为帝王,什么阴谋阳谋没见过?什么手腕伎俩没经过?
  福姐儿把心一横,身子笔直地坠了下去,膝盖重重跌在地面上头。
  “求皇上给臣女一条生路。臣女……臣女……实在没法子了……后宫早就传开,说臣女……是进宫伺候皇上的……若皇上……臣女无颜……唯有……唯有抹了脖子一途……”
  这确是不能再真的真心话了。
  她顶着伺候过他的名头出宫,也只有孤灯佛卷一条路走。
  这辈子活着刻了他的名字,死了烙了他的印。
  赵誉点了点头。
  “留下吧。明早再叫人送你回去。”
  福姐儿抿了抿嘴唇,紧张得手心一片濡湿。
  即将到来的会是什么,赵誉于她还是个极陌生的人,福姐儿闭上眼睛,缓缓伸出手去。
  心想:“我应该先替皇上宽衣……”
  颤抖的指尖被一只温暖的大掌罩住。
  福姐儿睁开眼,眸子里凝了几许羞意。
  对上赵誉清明的目光,她怔了怔。
  赵誉嘴角噙着抹淡笑,将她伸出去的那只手放回她膝头。
  “你先安置吧。朕还有奏折要批阅。”
  福姐儿心中漏跳了一拍,这是何意?赵誉允她留下,却不准备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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