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试探(上)
  过了许久,晚妆才收回了视线。
  她不经意的向前走了几步,拉开了和昔邪之间的距离,她抬眸看向一片狼藉的小木屋,轻声的叹息。
  经过茯苓这么一闹,只怕日后更加不会安宁了。
  本以为在那事之前还能有几天安生的日子,却没想到到底还是自己在痴心妄想了。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跟我回去吧,在我身边至少可以护你周全。”
  因着晚妆的动作,昔邪的眸光暗了一下,半晌之后才淡淡的开口。
  听闻昔邪所言,晚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银铃一般的笑声传来,继而转身看向了昔邪。
  脸上的笑意始终未曾退去。
  “怎么?方才试探的结果是妖主觉得我的法力已经大不如前,已经不足以保护我自己了,必须要活在你的羽翼之下?”
  晚妆的眸子始终都看着昔邪。
  昔邪微微的一愣,继而目光有些躲闪。
  他一向沉稳,也只有在晚妆的面前才会出现这般的情绪。
  有的时候,他也会感叹自己多么的无能,所有的小心思都会表露无遗。
  看上去也总会那般的狼狈。
  在茯苓第一次出招之际,晚妆分明已经瞧见了昔邪有出手相助的意思,手心内的真气分明已经汇聚。
  但最终他却还是未曾出手,反而就那般安静的看着她和茯苓打斗。
  看着她一直都躲避着茯苓越来越密集的招式。
  甚至有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狼狈。
  可在晚妆看来,昔邪看的倒是饶有兴致。
  如果不是因着最后茯苓那个致命的一击,昔邪看到晚妆躲不开,想必他现在都还在看戏。
  还是不肯露面吧。
  在那个时候,晚妆便想到了昔邪是在存心试探她。
  她三千年之前死在了洪荒剑之下,现在魂魄不全,昔邪是想看看她身上的法力还剩下多少。
  虽然晚妆不知道昔邪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但昔邪这样做让昔邪很是不舒服。
  但晚妆没想着要当面将此事点破,纵然是心中有气,但也必要说破。
  且毕竟方才昔邪也从茯苓的手中救下了她。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昔邪不说那样的话。
  昔邪所言,在晚妆看来便是一种嘲弄。
  她的骄傲和自尊都不会允许她躲在昔邪的背后,他这般费尽心力的将她寻回,现在她却已经成为了他的麻烦。
  晚妆觉得自己若是那般下去活的失去了意义。
  但昔邪并非有晚妆所想的那种意思。
  他只是想着让晚妆能够需要他,时刻都在需要他而已。
  他们已经蹉跎了三千年了,若是他能时时刻刻的守在她的身边,护她周全,他便心满意足。
  只是她现在的状态,让昔邪觉得好陌生,像是离她好遥远。
  晚妆猜测的没错,他在茯苓来之前便已经来了。
  从晚妆离开妖界的这几日,昔邪一直都将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之中,想了许多。
  但却终究想不通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可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思念,于是便在今日晨起第一时间赶来了天莽山。
  这里还是鸢尾回去的时候告知他的。
  且还说这里便是许久之前她和独活觉得诡异的那座山。
  其实早在那个时候,昔邪便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这座山跟晚妆之间势必有联系。
  可当时因着晚妆少了一魂的事情昔邪也来不及多想。
  现在在晚妆重生之后,第一时间便来了这里,昔邪便更加的确定了这里的一切都和晚妆之间有脱离不了的关系。
  最初看到茯苓对晚妆下手,昔邪未曾出手,确实是存了试探的意味的。
  自从晚妆重生之后,昔邪便已经对她了解的机会。
  不知她现在的法力如何,若是因着三千之前的那一剑,身上的法力尽失,那么昔邪便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单独留在此处。
  但之前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去了解。
  但昔邪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的不经意。
  在他来到天莽山没多久,茯苓便来了,且晚妆已经很快便已经察觉到了。
  在两人交手的过程之中,昔邪本是想着相助的,但转念一想,趁着这个机会还能试探性的知道晚妆当下的法力如何。
  但他也同样不会放心的用晚妆来冒险。
  他一直都密切的关注着晚妆,目光一丝一毫都未曾离开晚妆。
  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其实晚妆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了。
  看到茯苓从背后想要偷袭晚妆,昔邪是再也看不下去了,第一时间出手相助。
  其实整个过程之中,昔邪还是未曾如愿。
  在整场打斗之中,晚妆一直都出于被动的躲闪之中,一招都不曾回应茯苓。
  有几次在昔邪看来格外的惊险,昔邪也本以为晚妆会出手,但最终她却还是灵巧的躲开了。
  昔邪不知晚妆是否在刻意的隐藏自己的实力。
  可从晚妆躲闪的身手来看,晚妆的功力深不可测,在每一次的惊险之际,她都能成功的躲开。
  但昔邪却不知她为何不出手回应。
  即便是让昔邪克制不住出手的那次偷袭,昔邪感觉就算是自己不出手,晚妆也能够躲开。
  只不过会受伤罢了。
  也许,她这就是在逼着他现身罢了。
  “现在茯苓已经知道了你在这里,你觉得这一次之后她便能善罢甘休吗?你究竟为何要躲着我?”
  看到晚妆这般的态度,昔邪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阳起曾经说过,只有和晚妆在一起之际,昔邪看上去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存在。
  现在昔邪总算是知晓了。
  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总是能轻易的左右他的情绪。
  这样的感觉昔邪有些害怕。
  害怕那三千年的孤寂再一次的袭来。
  那三千年的日子,现在昔邪都不敢去想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故而现在昔邪只想着能够每时每刻都看到晚妆。
  在自己眼皮底下,昔邪才会有安全感。
  之前的昔邪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得这般的患得患失。
  但即便是成为了这般,却也是甘之若饴。
  可反观晚妆,却似乎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