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就算没有今天的一系列变故,柯行止也打算近期出去找陆小凤或者楚留香一行人碰碰瓷了。主要是为了提高知名度,苟在山洞里能影响到的人实在有限。新手村嘛,安全归安全,经验值太少了。
  不过既然追命已经送上门来了,到手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当柯行止在系统地图上发现追命正在往他的临时据点附近的方向赶来时,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略一思索,推测出追命的目的地大概率是盛产美酒的杏花村,于是临时起意,写了个小剧本:先让【稻草人】想办法误导曾意外目睹【埃德加爱伦坡】试验〖天赋技能〗的人,让他以为【埃德加爱伦坡】手中的书是能让人通阴阳的生死簿,再通过一些心理诱导的话术将那人心中的贪欲无限放大。那人果然上当,竟呼朋唤友地纠集了一大帮人,前来帮他抢那所谓的生死簿。
  为了预防【埃德加爱伦坡】这个不擅长群攻的脆皮马甲真被人弄死,【稻草人】还贴心地悄悄为这一行人补上了经他控制、有延时效果的小剂量恐惧毒气,然后不紧不慢地回了山洞,让【埃德加爱伦坡】去前往杏花村的必经之路原地待命:万事俱备,只等追命经过,碰瓷ing,计划通。
  柯行止翻到写着总体规划的一页,把【埃德加爱伦坡】和六扇门两个词连起来,然后一边在旁边添加设定、修改计划,一边心情愉悦地吹起了口哨:六扇门阵营get
  飘在意识空间的系统q9527看着柯行止的剧本,有些不解:主人为什么要加入六扇门阵营啊?有了束缚之后很多行动都会不方便吧?
  不要紧。柯行止嘴唇微勾,颇有几分属于棋手的运筹帷幄,三个马甲我各有安排,不仅是六扇门,还有江湖正道、魔教,三个阵营我都会涉足,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扩大影响力,从而更大范围地获取更多人的情绪波动,早日完成任务。
  说着,柯行止偏偏头,碧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眨了眨眼,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况且,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q9527闪烁了一会儿,似乎在演算着什么,光球表面划过几道数据流,然后上下跳了跳,仿佛在点头:主人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人鱼公主】这张卡牌您好像一直没有使用过吧?
  柯行止笑容一滞,半晌才垮着脸道:讨厌,我需要一点心理建设嘛。
  毕竟【人鱼公主】这个马甲不仅是异性,还是人外。
  然而,以上并不是柯行止抗拒使用【人鱼公主】马甲的真正原因。
  真相是,柯行止怕鱼。
  对此,柯行止表示:不是怕,是讨厌!超――级――讨――厌――
  一想到那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鳞片,那滑溜溜冷冰冰的手感,还有那挥之不去的独特腥味,柯行止就忍不住打个激灵,被恶心的。
  所以,为什么不选择【人鱼公主】的人类形态呢?
  没办法,【人鱼公主】这张卡牌,〖天赋技能:天籁之音〗只能在人鱼形态下使用,〖特殊技能:黎明的泡沫〗使用后会从人类形态切换至人鱼形态,然后化作泡沫。尽管只是短暂地拥有鱼尾,柯行止依然满心抗拒。
  而保持人类形态的条件下唯一可用的〖天赋技能:轻盈之舞〗是有使用条件的。
  就像【埃德加爱伦坡】这张卡牌的〖天赋技能:莫格街的黑猫〗,让人进入的小说需要自己提前在随身携带的书中写好,否则只能当个好看摆设,看着解解馋。【人鱼公主】的〖天赋技能:轻盈之舞〗也是一样,不会跳舞根本无法使用。
  可惜,柯行止先天不足,自幼不良于行,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轮椅上度过。如果要他唱歌,他还能哼几首说不出名字的小曲儿。跳舞?还是不要难为他一个走路都得拄着拐杖的人了。
  综上所述,【人鱼公主】的人类形态对于柯行止而言,无异于废卡,毫无用处也就罢了,还有个口不能言的debuff。
  所以说,主人是决定暂时忍受一下【人鱼公主】的人鱼形态吗?q9527绕着柯行止飘了一圈,悬空停在他面前。
  不,保持人类形态就好。柯行止目光深沉地表示拒绝,并且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应该循序渐进,做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况且,谁会去警惕一个柔弱又美丽的哑巴姑娘呢?打入正道阵营再合适不过。
  q9527小光球闪了闪:可是【人鱼公主】的金发蓝眼在这个时代非常罕见,大概率会被当做异类。
  最开始可以稍微装扮一下,遮掩一二。之后嘛,就顺其自然吧。柯行止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的【人鱼公主】卡牌,微微一笑,异类也有善恶之分,况且,我已经编好故事了。
  接下来,就是愉快的碰瓷时间。
  第4章 综武侠世界第三天
  江南的午后,骤雨初歇,花满楼的小楼来了位安静的客人。
  花满楼的小楼敞着门,本就是为了给落难人一处避风港,即使只是短暂的容身之地也好。
  但这位客人却并没有闯进来,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
  花满楼听见来人衣裳上的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心中推测这人想必是淋着雨来的,又听见沉重短促的呼吸声,不难想象这人此刻冻的发抖的场景,尽管感觉有些奇怪,但到底心中不忍,于是扬声道:来者是客,客人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若不介意,可以进来歇歇脚,喝杯热茶。
  话音刚落,花满楼就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于是微微一笑,耐心地等待来人的回复。
  然而,那人依旧一言不发,既没有答话,也没有进来。
  花满楼略一思索,笑道:客人若是担心身上的雨水会打湿楼中的地面,大可不必。我这小楼花草繁多,最是喜雨,客人若是愿意进来一坐,我反而要感谢客人的施雨之恩。
  那人试探性地向前探出一步,似乎仍有些迟疑。
  花满楼佯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我这小楼本是敞着门的,但客人若是一直待在门口不进来,我倒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竟没听见这门被风带着关上的声音。
  话已至此,那人果然不再犹豫,踏了进来。
  这人的脚步声轻而慢,仿佛生怕打扰了什么人似的。走到花满楼面前时,也并没有直接落座,而是轻轻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察觉到面前空气扰动,花满楼立刻意识到这人的动作,随即又闻到一股清而淡的百合花的香气,他先是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然后才有些无奈地问道:姑娘淋着雨远道而来,莫不是只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目不能视?
  却听这位不知名的姑娘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热茶,仿佛终于松懈下来,依旧没有回答,却忽然拉住了花满楼的手。
  花满楼本可以躲开,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任由这姑娘抓着他的手,下一秒,柔软而又冰凉的指尖在他的掌心划过。
  很奇妙的触感,轻飘飘的,如同羽毛拂过,又凉沁沁的,犹如落在掌心缓缓消融的雪。
  几个字很快依次落下:口不能言,请君勿怪。
  花满楼一怔,知晓她是为之前几次不作答复道歉,心生怜悯,又忍不住惆怅:这样一位善于为他人着想的姑娘,年纪轻轻却口不能言,真是可惜。
  转念一想,花满楼自己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看待他的呢?可是,他虽目不能视,依旧可以正常生活,领略生命的诸多美好,而这位姑娘虽口不能言,但观其行迹,也绝非自怨自艾之人。
  口不能言又不是姑娘的过错,何罪之有?花满楼温声道,后院的厨房里备了些热水,柴火也还算充足,姑娘一路淋雨而来,若不嫌弃,可自去取用。
  这位哑巴姑娘在花满楼的掌心轻轻地落下多谢二字。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在家中行七,公子可称我为阿七。
  初次见面,我是花满楼。花满楼微微一笑。
  这头,披着【人鱼公主】马甲的[意识体分身三号]从从容容地抢了某只燕子的戏份,愉快地碰瓷了花满楼。
  另一边,披着【稻草人】马甲的[意识体分身二号]追上熊姥姥以后,略一思索,将恐惧毒气的效果压制到了最低,好心地留给她一点恢复时间,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自己预订好的工具人。
  别、别杀我我是红鞋子的首领你想要什么?我不,整个红鞋子都可以供你驱使熊姥姥用颤抖着的手卸下被汗水浸得又湿又皱的易容,露出在恐惧和疼痛的双重作用下,苍白泛青、略显扭曲但依旧美艳逼人的、属于公孙兰的脸庞,放过我,求你
  话音未落,彩缎齐飞,剑光一闪。
  然而公孙兰预想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只见套着诡异的线缝稻草人头罩的怪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镰刀,他从容不迫地挥舞着镰刀,不仅轻松地抵挡住了公孙兰的偷袭,刀刃还时不时险之又险地擦过她的脸颊,戏弄般地削落她几缕头发,把公孙兰惊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公孙兰认命似的弃了双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这怪人才轻飘飘地把提了一路的竹篮子丢在公孙兰面前,轻笑着调侃道:物归原主。不过,这可不像是供我驱使的态度呀,小姑娘。
  他的腔调有些怪异,却又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颇具异域风情,并不难听,还愈显神秘。
  许多年没有人叫我小姑娘了。公孙兰轻喘着,欲语还休,苍白的脸上晕开了娇艳的胭脂红,眼波流转,半晌才笑道,良禽尚且择木而栖,阁下既然不打算要我的性命,想要红鞋子供君驱使,总要让我见识见识阁下的本事。
  这怪人漫不经心地擦拭这手中的镰刀,闻言似笑非笑地反问道:那你可见识到了?
  公孙兰咬了咬嘴唇,睫毛微颤,自然地流露出倾慕的神情:我虽不及,却心向往之。
  可惜,公孙兰的媚眼抛给了瞎子。
  这怪人轻嗤了一声,用镰刀抬起公孙兰的下巴,头罩上线缝的嘴巴咧开,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我有点喜欢你了。
  公孙兰倏地握紧拳,面色一白,脊背上汗毛竖起,微微战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阁下、阁下
  这怪人看着她难掩恐惧的神情,欣赏了一会儿,如同把玩自己精心雕刻的小玩意儿,少顷,仿佛终于失去兴趣似的,忽然收回镰刀,慢条斯理地说:我不需要你供我驱使,你也不必做什么多余的事。
  那
  我要你替我找一个人,不,不应该说是人。
  这怪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以一种叹咏的腔调吟唱道:她是海的女儿,鲛人一族的珍宝,拥有海神祝福的公主殿下。
  充满好奇心、天真而又善良的小公主。
  她有着比阳光更耀眼的浅金色长发和比海水更温柔的蓝眼睛。
  可怜的小公主喝下了海巫婆的毒药,失去了迷人的歌喉。
  但她的美貌依旧无人能及。
  我要你找到她,把她交给我。
  疯子!真是个疯子!公孙兰在心中咒骂,表面上却乖顺地点头答应,有些迟疑地问道:难道世上真有鲛人?
  嘘――公孙兰眼中的疯子冲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忽然自顾自地轻笑一声,手腕转动,轻飘飘地用镰刀灵活地挽了个刀花,然后拖长了怪异的腔调,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犹如哼唱不知名的小调,稻草人伫立在黑暗中,他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听到了。
  忘了自我介绍,人们通常称我为――
  阴影下,头罩上线缝的五官仿佛活了过来似的,这怪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恐怖笑容。
  ――稻草人。
  第5章 综武侠世界第四天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神侯府,老楼的小院里。
  追命还没有睡,在院子里饶有兴味地逗弄着浣熊卡尔,神采飞扬。
  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长筒靴踏在地面上哒哒的响声由远及近。
  坡先生,醒啦?追命放开浣熊卡尔,转身看着坡,笑问道,不多睡一会儿?
  浣熊卡尔灵敏地跳到坡身上,坡抱住卡尔,把它顶在头上,如同戴着一顶造型别致的帽子。
  睡了一觉起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但追命十分眼尖地注意到,他垂在肩侧的小辫子依旧精致而齐整,上面系着的松石绿缎带也依旧柔软有光泽,再看这一身衣裳,尽管风格罕见,样式稀奇,但即使睡了一觉起来,也依旧没有一丝褶皱。
  乍一看不修边幅,但就细节而言,这位坡先生简直就像是一名极其考究的贵族。
  吾辈这是在哪儿?
  这儿啊,是神侯府的老楼,库房里贮藏着数不清的美酒佳酿。追命拖长了声音,笑眯眯地问道,坡先生要不要住下来?
  坡明显不太适应追命颇为亲近的态度,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头,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吾辈不好酒。
  追命见状,心里明白这位坡先生的确不擅长与人相处,但既然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的商量,于是笑道:坡先生虽不好酒,却好推理。我邀请坡先生住下,也是私心想让坡先生留下帮帮我。毕竟,我这手头的案子可真是多得让人头疼。
  坡倏地抬起头,浣熊卡尔被他有些突然的动作带得晃了晃,然后灵活地从他头顶跳到肩上,继续端坐着。
  追命注意到,坡那双被凌乱的长刘海遮住的眼睛在一瞬间迸发出极为耀眼的热忱的光芒。
  此话当真?
  当然。追命看得手痒,恨不能把他的长刘海撩起来,仔细欣赏那双远比闪烁着的流星更加明亮璀璨的眼眸,但又不好太过失礼,怕吓着这位性情内敛却又有着赤子之心的天才少年,最终只是手指微微勾了勾,就没了动作,然后笑道,坡先生要来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