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之玛丽小姐_分卷阅读_26
  父亲班纳特先生送给她一本新的小牛皮封面的札记本,而母亲班纳特太太则送给她一顶新帽子,还有一张十镑的崭新钞票,这是最受欢迎的礼物,玛丽也就不去计较札记本里隐藏的恶趣味,而帽子的花色也过于俗艳了。
  伊丽莎白送给她一整套司各特的文集,玛丽不禁屏住了呼吸——这真是一份重礼,要知道她心仪这套文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简送给她的是一支笔杆上镶嵌着小珍珠的羽毛笔,笔尖是黄金打造的,写起字来流畅圆润,真是知妹莫若姊,另外简还在随礼物所附的信笺中邀请自己的三妹在来年春天去霍华德庄园小住,原因却是她又有了身孕,而小艾伦也到了学走路的时候,特别的累人,偏偏简不论什么事都不放心让保姆自做,倒是自家姐妹来照顾她的孩子,她还能安心些,玛丽当然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了,何况她想到自己倘若终身不嫁,便要仰仗着姐姐们的照拂,自然是要帮她们照顾孩子的。
  整个下午,她都在厨房里帮着管家奶奶做晚餐的蛋奶酥,一边聊着伊丽莎白就快生小孩子了,提起这两位班纳特家的大小姐,管家奶奶真是有说不出的骄傲,虽然她大部分的活计都是眼前的三小姐帮着干的,她却总是偏爱简和伊丽莎白。
  玛丽正在用心在做好的蛋奶酥上装饰糖粉的时候,听到班纳特太太在门厅里大声叫她,原来母亲出门拜客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玛丽,玛丽,教区牧师先生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是坎特伯雷大主教的特使……”
  玛丽手上还沾着糖粉,便跑出厨房,班纳特太太一边摘下帽子,一边笑嘻嘻地对玛丽说道:“你这个狡猾的小妮子,怪不得不肯去你姐姐家过圣诞节,你早就跟那位新来的大主教特使约好了吧?”玛丽又羞又气,还摸不着头脑,便有些着恼地说道:“妈妈,你在说什么呀?”
  班纳特太太却自得其乐地说道:“今天在卢卡斯爵士的府上,我见到那位里斯本先生了,他可真是和蔼可亲,而且那么英俊,那么漂亮,还那么有权势。哦,老牧师先生简直在他面前谦卑得就像是个跟班儿……你可别假痴假呆的了,里斯本先生一来就跟我聊得投机,他告诉我跟你很熟,你们一起在法国和意大利旅行过,不是吗?”母亲自作聪明地朝她挤了挤眼,把玛丽窘得够呛,她再次辩白自己与里斯本牧师仅仅是普通的朋友,他对所有的人都和蔼可亲,并非因为什么特别的缘故才对母亲示好的,班纳特太太却对这些话连听都不要听。
  只见她老人家自顾自地冲进厨房,吩咐管家奶奶晚餐再添两个大菜,因为她已经邀请了新来的大主教特使来家里吃晚饭了,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那位贵客竟那样的平易近人,那样地给她面子,当然了,也许是因为她家里有那样一个标致的女儿……
  玛丽哭笑不得地回到楼上去了,里斯本先生的魅力是她早已经见识过的,如今看来真的是老少通杀,不过他招惹了自己母亲这样的人,也够他头疼的,玛丽只能对里斯本先生晚餐时可能遭的罪抱以同情,却爱莫能助;同时她对于能够这么快就跟牧师先生重逢感到很是惊讶。
  然而到了傍晚,当本堂牧师陪着年轻的大主教特使来到浪搏恩的时候,玛丽发现果然是里斯本先生本人,比起在欧洲时的休闲服装,玛丽觉得牧师的袍子更加适合里斯本先生,他可以将那样简单的袍子穿出脱俗出尘的味道。里斯本先生以故交重逢的喜悦与玛丽见了面,并且对班纳特太太那些让人头疼的殷勤应付得非常好,不禁自己没有受罪,还让班纳特太太越发喜欢他了。
  他特别送给玛丽一只出生才四个月的白色贵宾犬做圣诞礼物,简直让玛丽爱极了,她还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宠物,以前家里养过一只牧羊犬,但那是属于全家的宠物,此外莉迪亚自己还养过一只爱尔兰折耳猫,却也不是玛丽的,虽然她很喜欢。玛丽不知道里斯本先生是怎么看出来她的喜好的,不过她非常感谢他。两个人一开始见面时的拘谨也就在共同陪着小贵宾狗玩耍中消融了。
  班纳特太太对于里斯本先生送给自己女儿这样一个有趣的礼物简直高兴坏了,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严令家中不许养小动物,因为那些小动物的吵闹对她老人家那敏感脆弱的神经是一种极大的摧残,现在她毫不犹豫地同意玛丽在卧室外面的走廊里给小狗安了家,虽然那里离着她的卧室门口还不到六码。
  她老人家仿佛看到了三女儿出嫁的光辉前景,拼命邀请牧师先生第二天再来浪搏恩喝下午茶,可惜牧师先生有职责在身,第二天需要去走访教区里的贫困教民。那么第三天呢,第三天当然有空,于是锲而不舍的班纳特太太立刻邀请牧师先生来参加后天在浪搏恩举行的一次舞会,虽然规模比较小,但是受到邀请的都是教区的体面人家,牧师先生当然愿意跟大家见见面,并且一同享受聚会、音乐和舞蹈的乐趣。
  玛丽对自己母亲的交际手腕真是自叹弗如,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里斯本牧师答应下来母亲的邀约,心里希望他不要对自己有所误会,因为班纳特太太想嫁女儿的用心简直是昭然若揭,让玛丽的脸红了又红。
  班纳特太太可不管这些,她一个劲儿地在后面的两天里不断对玛丽耳提面命,让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利用浪搏恩舞会的时机,多跟里斯本牧师跳舞,最好能吸引得他当天就求婚……玛丽决定自己还是去后廊下照顾刚来的贵宾犬,玛丽给它取名叫雪菲,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立刻就接受了这个名字,只要一有人叫雪菲,它便摇着尾巴轻快地跑过去撒娇,让家里所有的人都又爱又喜。
  然而到了舞会的当天,不仅是班纳特太太,就连玛丽本人都有些疑心里斯本先生确实对自己有些不同寻常的情意了。只见他一来便在客厅里用眼光到处寻找玛丽,一看到她,立刻就走过去打招呼,并且顺势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他可真是一个博学的人,哪怕玛丽所读的是在英国的乡间不大被认同的司各特的作品,他也了然于胸,并且提出了不少令玛丽佩服不已的真知灼见。他们这样热切地讨论起了读书感受,却很难避免经常被玛丽的女友们所打扰。
  说起来,玛丽在浪搏恩周围地区举行的舞会上可从来没有这么吃香过,只见周围认识的姑娘们三五成群地过来亲密地跟她打招呼,顺便也就被介绍给了年轻的牧师先生,这些姑娘们坐下聊起来就不想走,所以话题很快就从司各特过渡到了法国和意大利的旅行见闻,因为这些姑娘可没有读那么多的书,但是聊起巴黎或者佛罗伦萨来,倒比玛丽还要头头是道。很快,玛丽就被挤到了一边去洒咖啡去了,而姑娘们则围着里斯本先生大谈特谈欧洲的美食与美景。
  雪菲在地上快活地跑来跑去,自从知道那是里斯本牧师送给玛丽的圣诞礼物,它浑身的毛都快给那些纤纤玉手给摸秃了。玛丽一边照顾茶炊,摆设果品,一边心里好笑,这种众星捧月的盛况她只在韦翰先生身上见到过,没有想到牧师的黑袍居然也敌得过军官的红制服了,玛丽不知道这是因为民兵团离开的太久,还是里斯本牧师的魅力太大。
  但是不可否认的,她的心情比在意大利时好了很多,似乎回家之后,伤春悲秋的那股多愁善感的劲儿便不治自愈了,就连那个人的影子也变得淡了些,不再时时浮现心头,徒惹伤感了。玛丽觉得这是个好现象,如果有可能,她真想永远住在浪搏恩,哪里都不要去。
  ☆、第45章 乡居的那些事
  现在大家都在谈论里斯本先生,谈论他的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这里面尤其以班纳特太太谈论的最多,因为她已经将他当作是自己三女儿的追求者了,理由就是在浪搏恩的舞会上,里斯本牧师请玛丽跳了两只舞,而整个舞会,他也只挑了四只舞,另外两次请的还都是没有舞伴的可怜姑娘,所以班纳特太太断言牧师先生爱上了玛丽。
  一向喜欢跟太太为难的班纳特先生偏偏说道:“唔,太太,你真的那么肯定吗?我可看不出来玛丽有哪点能够吸引那位前途远大的先生。那位先生的见识、阅历和心胸都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他们俩几乎毫无共同之处。”
  班纳特太太最不喜欢丈夫的一点就是他总是把自家女儿往坏处说,而不去发现她们的优点:“要我说,里斯本先生在周围所有的姑娘里,跟玛丽是最有共同话题的,他们在舞会上不就一直在谈那个叫什么的作家吗?”
  正在绣一条桌布的玛丽给自己的母亲补充道:“是司各特,妈妈。”
  “对,太对了,我的孩子,正是司各特,我敢打赌,其他姑娘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呢。”
  班纳特先生却说道:“这话倒是对,不过玛丽也不见得知道多少。她倘若真需要谈出点儿什么有吸引力的见解的话,还需要带上她的札记本,否则她可记不住那么多的新鲜词儿。”
  玛丽笑了起来:“爸爸,你这么讽刺我可太不厚道了——别忘了,那本札记本还是您送给我的呢。”
  班纳特先生挑起眉毛说道:“是呀,可是倘若我早知道你要跟那么一位了不起的学问家讨论司各特,我本该买一本更厚实些的本子,现在我担心原来的那本不够用。”
  玛丽故作严肃地回答道:“我尽可能只摘抄精华的格言警句吧,这样才能在牧师先生面前掩盖我的浅薄无知。”
  班纳特太太被这父女俩的对话给气坏了,她嚷嚷着自己那脆弱的神经又受到了虐待,正要上楼去躺着的时候,女仆进来通报里斯本先生前来拜访,这一下子,班纳特太太立刻欢欣鼓舞,有一瞬间,她很想劝说玛丽上楼去换件体面些的衣服。玛丽装作没有听见,坚决地坐在椅子上,继续绣自己的桌布,心里面却对里斯本先生反常的行为感到很是纳闷,不过后来她认为也许里斯本先生仅仅是因为在附近没有熟识的人,才这样频频到访的,这样她也就释然了,落落大方地跟走进来的里斯本先生打招呼。
  里斯本先生此次是来走访教区居民,听取大家对于教会及本堂牧师的评价的,他听到的当然全都是好话,所以不久公事就谈完了。善解人意的班纳特太太立刻建议玛丽陪着牧师先生去欣赏一下浪搏恩的田园风光,她兴致勃勃地推荐了宅邸西面的山坡,认为那里很有些荒野风味儿,为了吸引牧师先生肯屈尊移驾,班纳特太太甚至吹嘘说那里的风景也许都可以跟彭伯里的某处景观媲美。
  玛丽抗议说现在外面一片萧条,寸草不生,天气又很冷,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里斯本牧师已经被班纳特太太说动了,于是玛丽不得不上楼去穿上自己的厚外套,带上帽子和手笼,有些气鼓鼓地离开温暖的起居室,来到了寒冷的室外。小雪菲跟一个雪球似的欢脱地跟着她跑了出来,玛丽生怕把小狗冻坏了,几次撵它回屋去,雪菲都摇着尾巴眼巴巴地乞求着,最后是里斯本牧师笑着将雪菲抱到怀里,说道:“小狗不喜欢总是被关在屋里,这样吧,我来抱着它,它就不会着凉了。”对他的这种体贴周全,班纳特太太又是一阵赞扬备至。
  玛丽心里想:但是我却可能会着凉。天气不仅冷,而且很潮湿,空气里飘着细细的绒毛一般的雨丝,冰寒刺骨,玛丽走了一会儿,便将雪菲要过来抱着怀里,小狗就像一个小暖炉一样,又乖巧又暖和,它从玛丽的手笼里露出头来,安静地看着野地里的景色,再也没有乱动乱叫。
  不过跟里斯本先生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感到无聊,他一边走,一边指点着玛丽观察田野中的景物,哪里是云雀的窠巢,哪里是野兔的洞穴,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甚至还在一块荒草丛生的石堆里找到了半座残破的斯芬克斯狮身人面雕像,花岗岩上布满了苔藓和斑纹,但是雕像的线条流畅,有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他们两个人蹲下来研究了半天雕像底座上的拉丁铭文,最后一致断定是出自拉斐尔的手笔。
  随便一处普通的景物,经里斯本先生一点拨,便具有了独特的艺术美感,不久玛丽便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方才的满肚子不情愿,到后来她都走出了一层薄汗,却丝毫也没有觉得疲倦,相反倒是里斯本先生提醒她,她才想起来午餐的时间快到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小雪菲被放到了地上,它撒欢地来回疯跑着,不时叼着一根树枝或是泥块来献宝似的给玛丽看,玛丽又笑又斥,却也不去管束它。因为她同意里斯本先生的话:“每一种生物都有其天性,最好是顺其自然,让其依据自己的本性去生活,这样对它自己对别人都有好处。”玛丽心里想,不光是小狗,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也许是有些饿了,她兴致盎然地与他聊起了美食:“里斯本先生,也许人的本性中有一面就是喜欢追求新奇的事物。我在欧洲吃过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蜗牛、鳗鱼、鱼子酱……说实话,我认为并不比鸡肉和牛肉好吃,但是却给了我丰富的谈资和炫耀的资本,现在我可以在跟卢卡斯爵士家的小姐们聊天的时候占尽优势了。”
  里斯本牧师很高兴看到玛丽恢复了开朗快活的本性,而不是像在意大利那样总是心事重重,于是他便也谈起了自己在亚洲的殖民地传教时吃过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如果蜗牛就算是离经叛道的食材的话,我吃过的东西您也许从未见到过,我在中国吃过海参和燕子的窝,说句实话,为了品尝这两种中国人认为的无上美味的东西,我花光上口袋里的最后一个铜板,却没有尝出任何滋味,倒是在那里吃过的普通的菜肴非常美味。”
  玛丽惊叹道:“中国……多么遥远……多么神秘,我真想去看看。”里斯本先生冷静地说道:“值得一去,我向您保证,那是与英国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但是我却很难分出谁优谁劣。喔,对了,在那里沿海的一个港口,我在渔船上吃了活着的章鱼,在咽下那些触角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触角上的吸盘接触口腔黏膜时的奇异的感觉。”这些话和这些经历又一次引起了玛丽的惊叹。
  随后他又讲述了在印度传教时吃过的咖喱饭和青蛙腿,以及在埃及吃过的负鼠和豪猪,所有这一切都让玛丽觉得既新鲜又有趣,她很奇怪为什么以前从未听里斯本牧师提起过这些事,不过以前他们在一起谈话时,谈的都是玛丽自己的事,里斯本牧师似乎特别擅长引导别人说出心里话,但是他却很少会去谈论他自己。一想到从前的谈话内容,玛丽心中就又涌起了那种熟悉的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她连忙甩甩头,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
  当他们散步回来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在班纳特太太的热情挽留之下,里斯本牧师顺理成章地留下来吃午饭,并且在午饭后还跟班纳特先生玩了一局牌,就连班纳特先生都很欣赏他,因为他对人对事见解深刻而又深怀悲悯之心,没有什么可笑或者可厌的言行令老先生看不顺眼。
  然后班纳特太太便精心准备了下午茶,她是下定决心要把牧师先生留下来吃晚饭了。下午茶时,玛丽与里斯本牧师继续了上午在田野里进行的对话,只不过这次他们谈论的是法国诺曼底地区的美食,那些海滩青壳牡蛎、塞馅猪脚、风味烤肠、卢昂血鸭、加了烧酒的苹果馅饼和青纹奶酪。可惜的是,他们谈到的每一种美食,都会被旁边的班纳特太太给点评得一文不值,在班纳特太太的心目中,全法国的任何一盘大菜都是绝比不过浪搏恩餐桌上的普通炖菜的。
  玛丽熟知自己母亲的脾气,笑了笑没有跟母亲辩驳,里斯本先生委婉地表示了同意之后,便把话题引到了班纳特太太所感兴趣的领域,他讲起了法国一处名叫巴尔奥的温泉小镇的来历:“传说当地的主人于盖爵士年纪很大了,依然没有子嗣,有一天他将一匹不能干活的老马放回森林里,几天后,那匹马欢蹦乱跳地回来了。于盖爵士骑上马,老马将他带到了森林深处,于是,巴尔奥温泉就被发现了。于盖爵士浸泡了几次之后,感到青春活力回到了自己身上,后来他娶了一位年轻的妻子,生了很多子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班纳特太太便急不可耐地追问起来:“天哪,真的吗?那温泉真的那么神奇吗?那温泉可以增强人的生育能力吗?”
  玛丽突然感到担心,她担心里斯本牧师的话会激起母亲早已沉寂下去的再生一个继承人的心愿,要知道,现在班纳特太太除了嫁女儿之外,唯一耿耿于怀的就是关于浪搏恩要由柯林斯先生来继承这件事了。
  她连忙向里斯本先生使眼色,里斯本先生笑了起来,他朗朗地说道:“当然没有那么神奇,不过有足够的证据显示,巴尔奥温泉对于风湿病的治疗是有明显的效果的。并且温泉坐落于树木繁盛的怡人山谷,去泡温泉的患者,在山谷新鲜的空气和宁静的气氛里,身心都会得到很好的治疗。”
  班纳特太太有些失望地咋了咋嘴,说道:“噢,那样的话,等有机会我倒是可以劝说班纳特先生去那里疗养几周,从去年以来,他的风湿病越来越严重了——当然没有我的神经衰弱严重,里斯本先生,您认为泡温泉对治疗神经衰弱有用吗?”
  对这个问题,以及班纳特太太后面的一些富有想象力的问题,里斯本先生都回答地非常谨慎,也只有他那牧师的耐心和外交家的辞令才能抵挡得住班纳特太太攀谈时的各种异想天开,玛丽此时却有些懊恼,因为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向里斯本先生使眼色的做法,似乎表示两个人已经亲密到可以熟不拘礼,实在是不够淑女,不够谨慎,太容易被人误解了。
  以后的几天里,里斯本牧师几乎每天都会到浪搏恩来拜访,并且时常就被留下来吃饭,在这些交际活动中,他常常有大把的时间单独跟玛丽在一起,谈话或者读书。班纳特太太简直对他太满意了,除了他一直没有向玛丽求婚这一点令人困惑和失望之外。不过这一点班纳特太太认为玛丽自己也应负有责任,因为玛丽太漫不经心了,不知道把自己打扮得娇艳些,也不会说一些讨人欢喜的话。
  当里斯本牧师在本地区的公务结束,来浪搏恩告辞时,班纳特太太感到的遗憾比谁都大,她认定倘若他能再在这里呆一两个周,自己那殷切的希望就会成为现实。不过,当里斯本牧师听说玛丽在三月份要去霍华德庄园时,他告诉玛丽,自己也将在同一时间段巡视到那个地区,也许还会再见面。班纳特太太一听说这个消息,立刻认定这是牧师先生特意安排的,目的是进一步追求玛丽,她把这一猜想在玛丽的耳朵边上说了又说,千叮万嘱她千万不要错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