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将[重生]_分卷阅读_80
  “果然是恶——”萧寂没说完,只见着眼前方才还有气无力躺着的人,忽然一个暴起,猛地向自己这边扑来。
  进永昌宫之前身上是要彻查的,兵器肯定是带不进来,但苏世元估计也是对书房的摆设熟悉,二话不说抄起一旁的御笔掰成两截儿充当武器。
  御笔多为石制,虽不必刀刃锋利,但杀人足矣。
  不过到底是这么多日食水未进,体力终究比不上一个比自己强壮许多的男子。猛劲儿只有那么一下,打中就是打中,打不中,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被萧寂制服在地上的时候,苏世元明显情绪还未平复,三番四复试图反抗,只可惜都是徒劳。
  “何必呢,本来朕还想过给你一条生路,只可惜你自己不珍惜。”
  苏世元没说话,而是将手上那半截一笔一转,直挺挺的向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无颜面对父亲与家人,无颜面对君王……这个君王不是指的萧寂,而是泥土底下早就化作白骨的那位,未成君,人先亡。
  “谋反者,为人彘,株九族。”萧寂说着硬是掰开了他的手指,将那半截儿凶器扔到了一边,“再加一条行刺未遂,就这么让你死了,未免太便宜你了些。”
  这些骇人的话对于苏世元而言,已经不是那么可怕,反倒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舒心感。
  仿佛出生以来,就带着罪孽一般。
  苏世元不是嫡生,不是长子。
  但是他的两个哥哥是同胞兄弟,三兄弟年纪差的虽然是不大,但待遇差的不只一点半点。
  尤其是长兄,资质算一般,但是苏夫人却是为他请京中最好的武将和学士作为老师,还没到常人启蒙的年纪,就已经比常人超出一大截儿了。
  次兄亦是,打小贪玩,却是从未被斥责过。
  至于他……哪个不入眼的妾生出来的,自然比不得前两个。苏渊常年忙于公务,家事甚少过问,偶尔过问的时候,苏夫人才会给苏世元和他那两个哥哥一样,套上新衣裳,叫丫鬟把他一头杂毛给剪掉。
  逐渐的,年纪不大,扭曲的性子却是怎么也改不过来。
  苏世元年纪不大,但却是早熟的很,明明才不到大人腰间高,心里头可明亮的很。苏家除了他父亲待他还算得上可以,至少时常会给他一些糕点钱。只可惜朝政忙,也顾不上他。
  这种情况,直至有一日苏世元结识了一位江湖术士才有了改观。
  说真的,这些个江湖术士,苏世元以前一向不屑。
  一身铜臭味儿,就是骗钱的,而且专骗百姓的辛苦钱。
  可是这次遇见的不一样,名字里不是以钱财为主,而是有个善字,人也长得面善,见了苏世元没有把他当做孩童一般打发,只是柔下声音问他是不是来算命的。
  一枚铜钱算一次,苏世元只当是打发时光。
  术士告诉他的也直接,命贱。
  苏世元也不意外,只问他有没有能够改善的办法。
  术士沉思了一会儿,说有,但是方法万分残忍,而且价格不是一个孩童能够承受的起。
  当时苏世元饱受家中冷眼,有人能帮他,别说手段残忍,横竖残忍不过他那个待他入草芥般的母亲。苏世元顾不得多,只求着这术士快讲。
  那术士想了大半晌,似乎是觉得和这么丁点儿的孩童说这些生杀之事,不是特别妥当。但是仔细想想,这个年纪对生死并无太大的概念,黑白善恶根本分不清,以后长大了,还指不定忘记这回事儿了。
  而且术士也知道眼前这个小少爷出身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人性和钱财之间,术士很坦然的选择了钱。
  “若想转运……换个说法,你现在最恨的想必是你的兄长,因为是他们在和你争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苏夫人只有你这么一个,哪怕再是庶子,也只能选择你一个。”术士这话说的委婉,虽然选择钱财,但还是不太希望真的闹出人命。
  而且这么大点儿个孩童,再是有心也无力,大人随便一碰就倒了,拿什么本事去把心中的极恶付出于行动。
  不过后续的事情证明,可能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将原本再善恶之间摇摆的苏世元,彻彻底底的引向了极端。
  因为术士到底还是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了。
  ☆、第六十四章
  算起来再次见到苏世元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这个年纪孩童长个子快, 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术士见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上次说了那番话之后,便再未见过他。
  本来以为他是想开了,然而一开口, 这术士整个人就呆了大半。
  “今日是来感谢先生的。已经照着您说的办法解决了,果然如此, 现如今忧虑解除了, 这些银两还请先生拿好。”
  术士没敢伸手去接,而是反问道,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他们……有的死了,有的傻了,这么一来我自然得到我所想要的了。”
  术士着眼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际高的孩子, 眸子里没有一丝这个年纪应有的单纯和清澈,城府甚至不输成年人。
  有的死了, 有的傻了。术士心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连养的小兔子小鸡娃儿丢了都能哭半天,后来才知道是被爹娘宰了做菜。
  最后术士还是颤颤巍巍的接过了那袋银两,在手上掂了掂, 估摸着能够自己吃好多年了,果然世家的小公子出手就是大方。
  事隔不久,街坊便有传言, 苏家这回撞鬼了,也不知道苏大人是不是又在陛下面前做什么亏心事儿,遭报应了。
  大夫人一病不起, 就连平时在京里上房揭瓦的大公子也傻了,全家上下都鸡飞狗跳的。
  术士听闻连忙上前打听,问他们另一个。
  正在议论的二人一脸不耐烦,反问他什么另一个。
  术士说就是苏家另外一个孩子,不是有三个吗。
  二人一脸错愕,愣了半晌才答道,苏家本来就俩,现在傻了一个,还剩一个,哪儿来的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