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就知道她说不出好话来,刘桂兰开口赶人:“行了,家里穷得叮当响有什么好东西?看完赶紧去做饭,这都快上工了你们还吃不吃?”
  “娘,这不是刚分家没反应过来吗?你看天不早了,要不让建军跟着你吃一顿?”丈夫来了她跟着一起吃也没什么,至于两个孩子,婆婆更不可能赶人了。
  她一说话刘桂兰就知道打了什么主意:“想什么好事呢?吃也行,一人拿一碗面过来,不然饿死也别想吃我一口饭。”
  被婆婆点出来,陆小红脸色也不好看了:“我就说说,娘说什么呢。”
  “你要是不乱打主意我说你干啥?”刘桂兰看怀里的甜甜一直乱动,给她调了调坐姿,抬头瞅了陆小红一眼,“还不去做饭等着让人端碗喂?你倒是想,那也得有人愿意伺候。”
  “不让吃拉倒,当谁没有呢。”陆小红嘟囔着转身要出去出去。
  “对了,你们屋里的东西,赶紧收拾收拾,下午回来赶紧搬过去。”刘桂兰叫住陆小红,直觉告诉她还是把这一家赶紧弄出去省事。
  “娘,这不是还没找好地方吗。”
  “地方还不好找,村西头那几家都没人了,你爹等会跟队长说声,你们直接搬过去就行。那边离你们的新家也近,不比在院子里一大家挤挤巴巴的强?”刘桂兰巴不得她赶紧走。
  “那也得有东西搬才行。”陆小红嘀咕着,“就分这么点东西,搬过去怎么过?”
  刘桂兰听到她话里话外暗示自己分家不均,火气又上来了:“谁家东西不是自己的?你想搬东西去你娘家搬!昨天的东西都分好了,多一分都不能拿。”
  “切,谁稀罕这些破烂。”讨要不成,陆小红撇撇嘴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引得甜甜扒着刘桂兰的胳膊探头探脑往外看。
  “甜甜吃饭。”见闺女一脸好奇地看这看那就是不老实吃饭,王月珍一脸无奈喊了一句。
  听到喊自己,甜甜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勺子,拧了拧眉,还是张嘴吞掉了。
  花了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喂完闺女,王月珍认命地放下碗,想把甜甜抱过来:“娘你先吃,我把甜甜放椅子上去。”
  “你直接去拿椅子,让甜甜坐我身边就是。”刘桂兰开口。
  王月珍去墙角将小椅子拿过来,两人把甜甜安置好才开始吃,宁望祖爷俩一直在等着,就吃了两口菜,只有宁晓池吃得满头大汗,碗都快见底了。
  “小池慢点吃,吃完饭去洗洗脸。”看孙子脸上都是糊糊,刘桂兰交代一句,然后招呼王月珍吃饭,“小池娘快吃,还有老四,下回你们爷俩就先吃,我们去晚点没事。”
  刚说完李爱云端了两碗苞米糊糊进来,进门先喊了一声公公婆婆,旁边妞妞端着盛窝窝的筐子,也幸亏家里这些不要钱的东西多,不然还不一定够用。
  刘桂兰听见动静抬头看,只看到母女俩,随口问了句:“老大还没起?”
  李爱云将碗放另一张桌子上,笑着说:“建国昨晚睡得晚,我就没叫他,等饭凉了再去喊。”
  “随你。”刘桂兰回了句继续吃饭。
  王月珍看了一眼桌上,大碗的那个一看就是特意盛的,小的那碗里面不见一点苞米面,空得跟水一样,没说话低头吃自己的。
  另一边李爱云说完话又出去把另外一碗端过来,好了让妞妞在屋里等着自己去喊丈夫。
  等宁建国进屋刘桂兰几个都快吃完了,听到大儿子喊自己,刘桂兰答应一声没说什么,一屋人相安无事地各吃各的饭。
  吃完饭宁望祖爷俩先过去,刘桂兰和儿媳把桌子收拾干净,抱着甜甜去找小儿媳。
  “招娣你俩吃得什么?”
  “娘。”看到刘桂兰过来,刘招娣喊了声,“锅里有四嫂给留的开水,我就下了点苞米面,就着昨晚的窝窝吃的,屋里人多就没去,在灶台上吃的。”他们就两个人,随便弄点东西就够吃。
  “吃完就行,东西都收拾好了没?”刘桂兰放心了,小两口知道弄着吃就行。
  “都收拾好了娘,这就走吗?”刘招娣将床上的东西堆到一起,拍打了几下床铺,看没什么了开口问婆婆。
  “早点去找个阴凉地把甜甜安排好。”刘桂兰回了句,婆媳几个一起走。
  “建国娘,建国娘你走慢点。”
  刚出门就听见有人喊,刘桂兰回头一看,是嫂子苗万英:“我寻思着是谁呢,大嫂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苗万英小跑几步赶上来,“我听说你们昨天分家了?你咋想的,怎么就由着孩子乱来,他们说分就分,以后你们老两口怎么办?”
  “我和他爹商量着分的,分了省事。”刘桂兰不在意地说。
  苗万英不信:“哪有家里老人自己提分家的?不都是孩子不愿意,最后没办法才分开的。”
  “那也是别家,我家还没到他们逼着我们的程度。”刘桂兰脸色有点难看,都说了是他们自己的主意,干嘛非得让承认是儿子逼着分家的。
  第25章 李子
  “我这不就问两句,你看都急眼了。”看到刘桂兰生气了,苗万英不敢继续问了。
  “大嫂有空问我还不如多打算打算自己家里。”刘桂兰冷笑道,两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看谁家笑话。
  “我家怎么了?又没啥事。”听见刘桂兰的话,苗万英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谁家怎么样谁心里清楚。”刘桂兰回了句,“也别整天盯着别人家看,日子过得怎么样也不是说出来的。”说完也没等苗万英回话,抱着甜甜招呼王月珍两人快点走。
  剩下苗万英拉下脸,下一刻想到刚刚刘桂兰身边只有两个儿媳妇又舒坦了:“说得好听,还不是几个儿子离心了。”想到自己家里两个儿子只听自己的,儿媳妇屁大点事都不敢说,更得意了。
  这边刘桂兰到了地头,把甜甜放在树荫下面,看到孙女头上有点冒汗,顿时心疼地不得了:“你说这天什么时候凉快,这都立秋多少天了,还这么热,让人怎么过。”
  王月珍本来没觉得不对,听到婆婆的话也觉得今年有点热:“按说应该慢慢凉快了才对,秋老虎也不该这么厉害。”
  “谁说不是呢,看这样子还得热上几天,招娣你好好看着甜甜,这哑巴太阳看着不大,晒人可毒了。”刘桂兰又交代一声,陆陆续续有人来送孩子又唠两句,等时间不早了才过去。
  刘桂兰婆媳俩走了,刘招娣看甜甜乖乖在这坐着,其他几个孩子也老老实实的,对甜甜说了声:“甜甜乖,婶婶在这搓绳,甜甜不要乱动。”
  甜甜听见动静抬起头,看了刘招娣一会,“嗯啊”一声,也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
  得到小侄女回应的刘招娣笑了笑,放心地低头干活,搓着搓着听见有人喊自己,一看是小侄子过来了。
  “小池来找妹妹?吃完饭跑哪去了?你奶还找你来着。”
  宁晓池跑过来,把兜里的两个李子拿出来递给刘招娣:“小婶,洗。”
  “呀。”刘招娣惊了一下,李子山上可没有,小声地问:“小池在哪摘的?”
  “在那边……”宁晓池也说不清楚是哪里,心急地催促刘招娣,“小婶洗,妹妹吃。”
  “好好好,这就洗。”刘招娣答应一声,“小池去拿水,我们去那边洗。”说着指了指树后面,把两个李子攥手里,看地里没人往这看,几个孩子在一边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往树后面走。
  哥哥和婶婶都走了,甜甜看了一眼,随后被另一个人吸引了视线。
  “甜甜,甜甜。”那人小声的叫了两下,看把甜甜的注意力引过去了,朝甜甜往自己那边招手。
  仔细看是不熟悉的人,甜甜低下头玩自己的,手上有个东西,痒痒的,想拿掉。
  那人好像意识到甜甜过不去,做贼似的靠过来,看甜甜抓着胳膊玩,试探道:“宁恬恬,我知道你的底细。”
  听见叫自己名字的甜甜又一次抬头看了她一眼,等了一会没听到其他的又低头玩,抬头好累,大骗子喊完甜甜还不说话。
  看到她对自己的话有反应,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人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不过我不会说出去,只要你管好你的爷奶和爹娘,不再压榨我们二房,我就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要是你不愿意,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看不远处的刘招娣要过来了,一下跑掉了。
  “刚刚是小娟?”刘招娣感觉那个孩子的身影有些熟悉,疑惑地问了句,只是身边也没人回答,索性不管她了,将手中的李子给甜甜:“甜甜吃李子,哥哥给甜甜摘的。”另一个让宁晓池吃,李子不能吃多,侄子想都留给侄女她没同意。
  甜甜接过来,朝小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啊呜”一口咬上去,顿时被酸的拧起眉头,惹得刘招娣哭笑不得:“慢慢吃,吃快了酸。”
  甜甜看哥哥小心翼翼吃的很香,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指着宁晓池手里的喊:“啊——锅——”
  “呦,甜甜会叫哥哥了?”虽然只有一个字,也让刘招娣惊奇不已,要知道这两天刚学会说话,就已经慢慢开始自己叫了,一般小孩会第一个字和第二个字之间要隔很长时间。
  “妹妹?”宁晓池也听到了,高兴的叫了一声,接着看到甜甜指着自己手里的李子,抬起手问甜甜,“妹妹要?”
  “锅——”甜甜执意盯着宁晓池手里的李子不放,点头。
  “给。”宁晓池很干脆的把李子给妹妹。
  甜甜接过来,看了看哥哥的,又看了看自己的,犹豫了一会咬了一口哥哥的,刚吃进嘴里眉头又皱起来了。
  “呸,呸呸!”还没咽下去就开始往外吐。
  “这么酸吗?”刘招娣给甜甜擦干净嘴,将她手里的李子还给宁晓池,“小池吃着酸吗?”
  “不酸。”宁晓池摇摇头。
  “那就是甜甜没吃过酸的,甜甜乖,等回去吃糖,咱不吃了哈。”说着想把甜甜手里另一个拿过来给侄子。
  甜甜不给,苦大深仇地看着手里的李子,许久之后缓缓地咬了一小口,被激灵了一下接着在嘴里砸吧砸吧,过了一会咽下去,露出个浅浅的笑,看着剩下的李子试探着又咬了一口。
  刘招娣哭笑不得,干脆让她自己慢慢吃,自己接着干活,时不时看一眼怕她被果核扎到嘴。一上午过去,等刘桂兰婆媳俩下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甜甜拿着个没剩多少果肉的核在啃。
  “这是吃了什么吃得这么香?”刘桂兰看孙女手里不剩什么了,将核拿过来。甜甜刚好吃完了,将手里的东西松开手给了奶奶。
  “小池摘的李子,有点酸,给甜甜吃了一个。”刘招娣在收拾地上的东西,王月珍蹲下来帮忙。
  “娘,娘,甜甜叫哥哥了!”宁晓池扒着王月珍的胳膊兴奋的说。
  “好,叫哥哥了。”王月珍答应一声,“小池站好,等娘收拾好这里我们回家。”
  宁晓池听话的站到一边,然后去找甜甜:“妹妹,叫哥哥,叫哥哥。”
  甜甜不理他,还用脚踹了他一下,不许碰甜甜的脚!碰甜甜脚的和昨天那个一样都是大坏蛋!
  被妹妹踹了一脚的宁晓池也不生气,继续期待的对甜甜说:“妹妹叫哥哥,叫哥哥给果果吃。”
  “锅——”听到这句,甜甜终于出声了。
  宁晓池高兴的不得了,对刘桂兰说:“奶,妹妹叫哥哥了。”
  “嗯,叫哥哥了。”看孙子一脸兴奋,刘桂兰附和两声,虽然她觉得孙女应该不是在叫哥哥。
  刘桂兰抱着甜甜,后面跟着宁晓池,王月珍妯娌俩拿着东西,一行人往家走,到家就看到陆小红早早的回来,趴在西屋窗户上不知道在偷听什么。
  王月珍当时脸色就变了:“二嫂,这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值得让你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偷听?”
  趴在那聚精会神偷听的陆小红被吓得一哆嗦,下一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稳定下来,回了王月珍的话:“切,屋里养了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说完哼了一声往厨房走,她可是听见动静了,等吃完晌午饭就去队长那里举报,看老四一家怎么办。
  王月珍厌烦地看了她一眼:“不管什么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做嫂子的过来听墙角。”她发现最近这二嫂越来越不讲究了,以前还能装一装,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幸亏分了家,要不然糟心事多了。
  说完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屋门,就听见厨房陆小红又开始咋呼了。
  “你个死崽子,要死了下那么多面?”看到锅里浓稠的苞米糊糊,陆小红二话没说抬起手就往宁娟娟背上拍,也没管把人拍得差点磕灶台上,“家里就剩那两把面,让你做个饭你给我下这么多?还你干活,让你煮个饭都这么费事,要是你干活还不得把家给掀了?”
  说着搅着锅里的饭,接着就发现更不对了:“你还下了鸡蛋?作死呢?家里就那点东西,你都给作没了?要死的你是听了别人的话来对付我的是吧?你知不知道谁是你娘?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也不用现在你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第26章 挨骂
  “娘,你和爹干活这么累,我看了有点心疼,就多下了点。吃完咱再买就是,娘你别心疼粮食。”宁娟娟一脸委屈,她就是想着家里还剩不少苞米面,爹娘一早起来饭都没吃就去上工,多放点面一家人吃饱点,看屋里还剩几个鸡蛋,就磕了一个,谁知道陆小红反应这么大。
  “还心疼我们?你是心疼你自己吧?我不心疼粮食我还能疼你?活脱脱的讨债鬼,就知道偷东西吃,我打死你个死崽子!”她不说还好,一说陆小红更生气了,以前怎么不见她心疼,昨天刚分家今天就糟蹋东西,肯定是谁教唆的。
  “娘,我真的是心疼你和爹才多放的。”宁娟娟躲开陆小红的手往外跑,嘴里还不忘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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