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对,二叔我先走了?”看到宁望祖点头拍了下身边的儿子,“快回去吃饭。”
  “等甜甜长大了也去上学。”等人走了,宁望祖看孙女眼巴巴人家爷仨回去的背影,以为孙女羡慕别人有书本,“等你娘带你哥回来你们也有书,甜甜不会的问爷爷,爷爷小时候还上过学呢。”
  “不,”甜甜又看了眼那边,感觉两人吵架的样子特别像哥哥和玉玉吵架,抓着宁望祖的衣服问,“玉玉不上学?”
  “玉玉?玉玉不在这上学,他家里有上学的地,甜甜想见玉玉了?”宁望祖轻轻摸着孙女的头问。
  “想了。”不是自己想要的答复,甜甜有点失望,“什么时候,回?”
  “这个……”宁望祖觉得十有八.九是不回来了,但是孙女这个样肯定不想要这个答案,模糊的回道,“等甜甜长大。”
  “好吧。”甜甜不开心,放下手里的衣服,“爷爷,回家。”
  “好,回家。”看孙女不高兴,宁望祖把她抱到石头上,自己弯下腰,“来,爷爷背你走。”
  甜甜乖乖地伸出手抓住爷爷的肩膀,一路上都在想什么时候能长大。
  爷孙俩刚走没多大会,从另一条路跑过来一辆牛车,车上大大小小载了五六个人,一直走到村口的空地。赶车的一看到地方,把车一停:“到了,就是这,大兄弟你给钱吧。”自己是偷偷摸摸出来跑了一趟,被人看见就遭了。
  “给。”苏暮年从怀里掏出一块钱给他。
  “这……大兄弟,找不开。”赶车的人为难了。
  “找不开?”苏暮年摸摸身上,浑身上下只有这点钱了,略有些尴尬,转身问苏豪信,“爸,你有没有钱?”
  “唉……”苏豪信怀里搂着大孙子,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毛钱,最大的是五毛的,最小的都是几分的,从中间拿出来两张一毛的递给前面的人,“麻烦你了大侄子。”
  “不麻烦不麻烦,大兄弟,你把车卸下来?”那人本来有点不高兴,心想就这点钱装什么,这下收了钱立马笑开了花。
  “我来。”苏暮年从车上下来,那人看他下车的样子就不像能干活的人,果然,苏暮年搬了两个箱子以后就搬不动了。
  苏豪信抱着孙子下车,对苏暮年道:“暮年把外套脱了。”
  “怎么了爸?”苏暮年和妻子余丹丹不明所以的看着苏豪信。
  “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哪来的话?”一路上担心两个孙子,苏豪信脾气已经压不住了。
  “哦,好。”苏暮年立马照做。
  “铺上面。”指了指车上的空地方,等儿子把外套铺好,苏豪信小心地把苏誉焕平放在上面,帮着苏暮年一起搬东西。
  “爸,暮年……”公公都亲自下去搬东西了,抱着孩子的余丹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你看着孩子。”知道她下来也帮不上什么,苏豪信干脆没让她下来。
  父子俩搬好了行李,苏暮年扶着妻子下来,问父亲:“爸,我们去哪?”
  “看看吧。”苏豪信扶着箱子喘了口气,“你把小焕抱起来,让人家先回去。”
  赶车的人早就等不及了,看苏暮年把孩子抱下来立马扬起鞭子走人,苏暮年手快才把衣服拿下来。
  “爸?”抱着儿子拿着衣服,刚刚搬东西也累了一场的苏暮年只想找个地方歇歇。
  “你在这等着,我去村里喊个人过来帮忙。”爷俩也搬不过去,苏豪信跟儿子说了声,自己往村子里走,路过学校那边看了几眼,觉得人多,绕了旁边一条小路。
  “宁兄弟?”
  “谁啊?”宁望祖正用木头打出来只公鸡,刚打算把孙女喊出来哄她,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自己,村里这样喊自己的人不多,有些奇怪。
  “是我,苏豪信。”说完话嗓子有点疼,苏豪信忍不住咳了两声。
  “苏老哥?来了。”宁望祖丢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走,打开门有点不敢相信,“苏老哥,这?”只见走的时候还健壮的苏豪信现在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唉,别提了,宁兄弟,建民在家不?想喊那孩子帮忙搬搬东西。”
  “老四去忙了,我喊老三过来。”宁望祖说完朝院子里喊,“老三,老三?出来干活。”
  “这就来。”抱着甜甜逗鸟的宁建业答应一声,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一副刚刚玩得开心那个人不是他的样子,问甜甜,“甜甜,出去爷爷问在屋里干了啥你怎么说?”
  甜甜抿嘴不说话,今天甜甜不开心,一包饼干说不动。
  “三伯昨天刚拆了肉干……”宁建业漫不经心地说。
  “两包!”甜甜抬头看了一眼宁建业。
  “那你怎么回?”宁建业不说同不同意。
  “三伯给甜甜拿肉干吃。”
  “成。”宁建业把炕上的包袱打开,最上面两包肉干拿出来给甜甜,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去你娘是不是就看见了?你奶奶也看见了……”
  “三伯拿着。”本来把肉干抱过来的甜甜立马又递回去。
  “成,三伯给你存着,下回过来吃。”
  “好。”甜甜答应。
  “忙活啥呢?”外面的宁望祖看苏豪信等得焦急,又催了一遍。
  “来了来了!”宁建业把东西往炕上一扔,抱起甜甜往外走。
  “苏爷爷!”虽然苏豪信和走的时候变化有点大,甜甜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接着往他身后看,“玉玉呢?”
  “甜甜也在啊,”苏豪信看到甜甜习惯地摸口袋,只是这回里面除了那几块钱就是托人开的证明和孙子的病历,又默默把手拿出来。
  “玉玉呢?”没发现苏豪信的动作,甜甜只想快点找到玉玉。
  “玉玉……”苏豪信没想到这孩子还记得孙子,“玉玉在村头等着,等会就来,甜甜去看看不?”
  “去!”甜甜拍拍宁建业的肩膀,“三伯,找玉玉。”
  “行,找玉玉。”宁建业一口答应,然后问宁望祖,“爹,喊我出来弄什么?”
  “帮你苏大爷搬搬东西。”这一会宁望祖已经问完了东西在什么地方,“村口那,甜甜要不别去了?”帮不上忙是小事,宁望祖怕碰着孙女。
  “不,”甜甜一听不让自己去害怕了,“爷爷,甜甜去。”
  “让甜甜去吧,到时候看着点。”苏豪信觉得自己搬不了东西,看孩子绰绰有余。
  “行,那就去吧。”宁望祖点头,“我也去看看。”
  “麻烦宁兄弟和大侄子了……”苏豪信声音有点哽咽。
  “这点忙算啥?”宁望祖不在意。
  “去看玉玉。”看还没有要走的感觉,甜甜等不及了,开口催促。
  第107章 缘由
  几人到了地方,就看见苏暮年抱着孩子还在那里呆呆地站着,人来了也不知道打招呼,苏豪信气不打一处来:“叫人,这是你宁叔,宁三哥。”
  “玉玉!”
  甜甜挣扎着往下跑,宁建业看以后这样干脆把她放下来。
  “玉玉?”离远看是玉玉,但是玉玉为什么理她?甜甜有点不确定了,伸出去的手顿了顿。
  另一边,宁望祖一看这么多东西,搬得搬到啥时候,跟宁建业说:“老三,你把家里的车拉过来,再把牛也牵过来。”
  “不用不用,三侄子跟暮年把那个大件搬过去就行,剩下的我们爷俩慢慢搬。”苏豪信摆手,去大队里借车要还人情,宁建业去借就是宁家麻烦别人,他拜托宁家帮忙的地方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给人添麻烦。
  “多大点事,家里就有车。”宁望祖不在意,让宁建业快去。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这边甜甜发现玉玉动了:“玉玉?”
  “小焕?”苏暮年也感觉怀里的儿子动了,一低头就看到儿子揉眼睛,一时间惊喜地不知道说什么。
  “小焰?”余丹丹刚开始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干什么,听到丈夫的话刚想抬头,就感觉怀里小儿子抓了自己一下,接着看到儿子也醒了,“小焰醒了!暮年,小焰醒了!”余丹丹喜极而泣。
  “知道,小焕也醒了。”苏暮年笑着,眼角透出泪光,为了两个孩子,他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低价卖了车,家里一件值钱的衣服都没剩,最后儿子还是不醒。正当他对未来不抱希望的时候,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这次他说什么都要保护好儿子,钱、权都是身外之物,他再也不争了。
  “把小焕给我。”听到动静的苏豪信跑过来,“小焕,爷爷在这,哪里难受不?”
  苏誉焕摇摇头,推开苏暮年的怀抱要下去。
  “慢点,”苏暮年小心的把他放下来,没想到下一刻就被儿子推开。
  “甜甜?”刚醒来,苏誉焕的嗓子有点哑。
  甜甜突然退后的一步,摇摇头,这不是玉玉。
  苏誉焕一眼就看出来她把自己忘了,伸手想拿她最爱吃的东西哄,突然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身边有人。
  “甜甜,过来。”苏誉焕又叫了一声,“我有好吃的。”
  甜甜愣了愣,这句话很熟悉,后退的脚步停住了。
  “孩子小,还记得,一见人就害怕了。”宁望祖低头看孙女,“甜甜,怎么不敢找玉玉玩了?”
  “玉玉。”甜甜突然走过来抱住了苏誉焕,“甜甜想玉玉。”
  “我也想甜甜。”苏誉焕伸手回抱。
  本来正为儿子醒来高兴激动的苏暮年一愣,这是他那连作为亲爹的他都不让碰,时不时还嫌弃他的儿子?
  一旁的余丹丹更惊讶了,自己的儿子什么性格她不清楚?从懂事开始就没让她近身,小小年纪就懂男女有别,现在抱着人家小姑娘就没别了?
  苏豪信已经习惯了,没什么惊讶的地方,嘴里不住念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宁望祖正想说话,看到那边儿子赶着车过来了,连忙道:“苏老哥,等会太阳大了,先把东西搬过去吧。”
  “对对对,搬东西,暮年,赶紧搬。”苏豪信喊儿子。
  “苏老哥你别去了,让两个孩子忙活。”宁望祖看苏豪信搬东西有点不放心,看起来比自己都虚,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别折腾了。
  苏豪信也没勉强,毕竟这段时间以来觉得力不从心:“宁兄弟,唉……”
  “让他们弄。”宁望祖把苏豪信拉到一边,“苏老哥,这些,到底是咋回事?”
  “说来话长。”苏豪信叹了口气,觉得已经搬过来了,早晚都会知道,也没瞒着宁望祖,这事还得从他来宁家村开始说。
  苏豪信年轻的时候开过工厂,后来把工厂捐了。中间又过了几年,机缘巧合去了奶粉厂工作,职位是副厂长。
  去年苏豪信到年龄退休,按说能安排一个一女接班,但是家里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有工作,而且工作也都不错,就想着给谁不给谁都一样。
  家里唯一没有工作的是三儿媳妇余丹丹,生完孙子以后就在家里忙活,一家大小十几口人的饭菜都是她张罗。
  苏豪信想着余丹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就打算把位置让给三儿子苏暮年,苏暮年的工作是车间主任,挺清闲,让给余丹丹正好。
  这一下可惹了另外三个子女,不管苏豪信怎么解释在他们心里都是偏心。女儿刚开始没什么意见,女婿也有工作,架不住她婆家那边说话,婆家小叔子正闲着呢。两个儿媳妇跟着说自己娘家弟弟没工作,他一个职位不能偏心,想给老三可以,想办法弄出来两个位置给她们。
  苏豪信被这些话气着了,直接把三儿一女都赶出去,谁都不管,带着苏誉焕来了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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