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酒欢_27
  兵部尚书是武官,说话自然不像那些文臣文绉绉,而是直奔重点,不绕圈子,粟青对此感到满意,神色便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那你说,出多少兵力合适?”军事方面的问题,粟青自认为能力不足,不会擅自做主。
  “臣的建议是,出兵一万至两万,派一位统领同行,进入东海境内再兵分三路,同时歼灭各个匪帮,不给他们留时间喘息。”
  兵部尚书话一出,立刻有人反驳:“这可不行,区区土匪,竟让朝廷出兵,还一次出万人,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
  “管别人如何看待作甚!那边百姓都遭殃了还看待个屁!”兵部尚书身后的小侍郎年纪轻,体格壮实,这么一吼,反驳的瘦弱文臣便住了口。
  其实粟青也觉得出太多了,地方军本就兵力充沛,这次不过是距离之间相隔太远才请求朝廷的。可他知道,兵部尚书说的方案是最好的,虽会被人误解,但效力很高。
  秦杦站一边按耐不住了,东南海沿岸哎,他家乡就在沿岸进去些,坐条船就到了。
  “就是,管那么多干嘛,出去打完回来,大家不都明白吗?百姓又不是傻子,我就是百姓啊,你们这些高官,个个脑子不好使……”
  秦杦只敢小声嘀咕给自己听,粟青因为离他近,不可能听不见。粟青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脑仁疼。
  “就按兵部尚书说的办。江南一带是经济重心区,匪帮一事定要解决彻底。”
  “丞相大人!”底下有人不满,大声抗议。
  粟青脑仁更疼了,勉强开口道:“统领的人选未定,还请诸位举荐……”
  话音未落,一个人抢先一步道:“我我我!我去!”
  第16章 第十五章 授官
  岑炽兴奋不已,原来翰林院侍诏昨日说的好事是这个!他许久不曾出过兵了,此刻手痒得不行,就差扑到粟青身上了。当然粟青也是很情愿让他扑的。
  众人把目光集中到二王爷身上,龙椅上昏昏欲睡的皇上终于抬头看了弟弟一眼,秦杦也是好奇地望过去。
  “皇上,请派臣弟出兵东南海!”岑炽发觉自己激动过头了,颇不好意思地单膝跪地请愿。
  岑熠一下子清醒了,面色严肃地看着他,低声道:“你胡闹什么,歼匪还用你个一品亲王?老实待着!”
  岑炽同样用低得旁人听不见的音量道:“哥你就让我去呗,我无聊,总得有事干吧?我还在兵部挂了名的……”
  “就算朕同意,子衿会同意吗?他肯放你走?”
  岑熠想了想,这是个把弟弟和瑶卿分开的绝好机会,他不想错过。可粟青就不见得愿意放倾慕之人出门歼匪了,在粟青这文臣看来,只要动了军火都是危险的,况且前些年岑炽外出征战那么久,他天天牵挂得难受,好不容易停了战事,又要去歼匪,粟青一定不情愿。
  岑熠转向自家伴读,却见那清俊少年低着头,手在微微颤抖。
  “子衿?……”岑熠开始搞不清状况。
  “就让王爷去吧。”
  粟青不敢抬头,怕被人看去自己眼圈红了的样子。他觉得很难受,从没这么难受过,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是为何难受。
  是上朝前王爷对秦瑶卿的维护?还是王爷直冲危险要歼匪?
  好像都不是啊……
  百官跟着搞不清状况,只知道玉阶最上头起了争端。秦杦傻看了很久,什么也看不出,但他发现美人丞相似乎在哭,晶莹的泪珠滚落在白皙的手背上,经微微颤抖后便碎了。
  天哪噜,好心疼好心疼……
  粟青难受着,一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耳边响起一个轻柔又不失欢快的声音:“看到你哭了,眼泪真大颗,滚下来就碎了。”
  “你……”粟青微微侧过头,迎上一双漂亮迷人的桃花眼。
  秦杦见他脸泛着红,眼里有水光,不禁一怔。这眼神,好似不一般啊……秦杦飞快地在脑海中联系上下点又将疑点逐个拆解,然后,什么也没发现。不过,平日清冷高贵的美人哭起来,真的好好看……
  “虽然不知你在哭什么,但下边还有那么多人,莫哭先了。你再哭我就喊,我被丞相大人非礼了!”为了使早朝恢复正常,秦杦灵机一动道。面前的丞相大人闻言,立刻抬起了头。
  “统领一职交予二王爷,兵部于今日完成调兵……”  粟青面无表情,毫无感情色彩如此道。秦杦惊讶地张嘴,这人变脸变得真是……不亏是当上丞相的人,泪痕都看不出!
  二王爷一听能去歼匪了,高兴得不行,乐颠颠地就要提前退朝回王府准备,岑熠一把抓住他,气得不行:“你个蠢货!”
  “嗯?”岑炽莫名其妙。
  “子衿很难过,下朝后你去安慰他。”岑熠恨恨道,他这个皇帝帮臣子的忙可真不少,就是因为自家弟弟太蠢。
  “他怎么了?”岑炽回头看了看粟青,人家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吗。
  “你刚刚没看他?”
  “刚刚?什么?”沉浸在去歼匪的喜悦中的二王爷一脸茫然。
  “算了算了你快滚!”岑熠不耐烦,把他推回原来站的位置上。岑炽仍是茫然得很,不停挠头。
  东南海的事算是解决了,早朝也进入了尾声。除了皇上,所有人都在好奇秦杦被封的是什么官。穿紫袍又站丞相边了,用脚趾想都知道一定是三品以上的挂职。秦杦本人虽然排斥做官,但他也忍不住好奇,皇上这是给了什么官。同时他想着,皇上若是把授官换成赏钱该有多好……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皇上绝对不会拿几大箱金银赏人,这样做太难看了,是不风雅的。
  皇上见时候差不多了,抬手示意陈公公拿上圣旨。陈公公手持圣旨,展开高声宣念:“遵上天之意,先帝之遗愿:我朝诗人秦杦,诗才横溢,神清秀骨,特命其为太傅……”
  底下百官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不用想都知道,皇上一定是让诗人替了黄太傅的位子,教年幼的王爷长公主们读书。
  秦杦内心毫无波动,仿佛授的官不是给他的一样平静。太傅啊,太傅是做什么用的?
  于是,当岑熠怀揣着一颗小心易碎的心看向秦杦时,他看到的秦杦,表情非常平静。岑熠有点懵,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等到退朝后,秦杦独自走出宣政殿,突然反应过来,怒火腾腾燃起。
  “臊你娘的个狗皇帝——”
  秦杦低声骂道,转身就要去找皇上算账。皇上与他不同路,是往另一个方向出。
  他这一当官,且是京官,不就不能离开京城、不能行走天涯了吗!这皇帝果然城府极深,装得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却在背地里出阴招!登徒子、大混蛋、大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