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的后宅生活_分卷阅读_92
  黎氏的目光紧紧定在陶嬷嬷的身上,突然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道:“你跟了我多年,知道我的性子,身边是不留没用的人的。”
  陶嬷嬷猛地抬起头来,震惊于黎氏的话。
  “是。”陶嬷嬷应了一声,叫了人进来将碎了一地的茶盏全都收拾了。
  那封撕成碎片的休书,却在黎氏的吩咐下捡了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才粘好了。
  陶嬷嬷只当黎氏是被方才的事情刺激到了,没有开口去劝。
  第二天一大早,傅沅才刚醒来,就听老太太昨个儿病了,叫府里的姑娘都不必过去请安了。
  原本就不想去,听着这消息,傅沅索性叫万嬷嬷做了蟹黄饺来,拿香葱、香油、生姜、白糖、酱油和香醋配了蘸料,细细品了起来。
  才刚用完早饭,傅询就来了。
  见着傅沅气色还好,没有受了委屈郁郁不安的样子,傅询便也放心下来。
  “哥哥今个儿怎么没进宫去?”傅沅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口问道。
  “今日休沐,我来给你收拾东西,若是时间够,今个儿就能搬过去了。”
  傅沅听着兄长这话,这才明白原来昨晚父亲叫她搬出蕙兰院,并不是气头上说出来的话。
  这蕙兰院是老太太派人收拾的,之前还觉着老太太对她这嫡亲的孙女儿还有几分疼爱,如今住在这里,倒觉着讽刺的很。
  若是能搬出去,傅沅自然愿意。
  万嬷嬷在一旁听着,这才知道原来老爷竟给姑娘重新选了个院子住,而且还是映月阁,是之前夫人住过的院子,距离老爷的书房近,景致又好,后边又带了个花园子,种着海棠和牡丹,盛开时候能闻到满院的花香,当年夫人刚嫁进来的时候就是住在那里的,只是后来老太太身子不大好,夫人便搬到了距离老太太的宁寿堂较近的院子,映月阁便空了下来。
  夫人去世后,老爷便不准任何人再进那院子,每隔半月还会亲自打扫一遍,姑娘若是住到那里去,就再好不过了。
  起码府里上上下下的人看了,都不敢因着老太太厌恶了姑娘而怠慢欺辱姑娘了。
  想着这些,万嬷嬷脸上露出笑意来,吩咐下头的丫鬟收拾东西,怀青和碧竹则是收拾起细软和贴身用的东西来。
  蕙兰院这边刚有动作,只一会儿工夫便在府里传了开来。
  老太太原本就病着,听着这消息,差点儿又气的晕死过去。
  卫嬷嬷将药碗放在桌上,拍了拍老太太的后背,劝道:“老太太,您千万别动怒,大夫说了您得好生养着。”
  想着昨晚二老爷来老太太屋里说的那些话,卫嬷嬷心里头很是担心,担心因着四姑娘伤了老太太和二老爷母子的情分。
  二老爷的性子,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旁人孝顺顾忌着名声万事都不会忤逆府里长辈,二老爷却是不同。单凭昨晚在宁寿堂丝毫不顾母子之情说出来的那些话,就叫人心惊。
  老太太缓过劲儿来,吩咐了卫嬷嬷道:“你去,下张帖子给寇氏,请寇氏和府中大少爷过府一趟。”
  “老太太。”卫嬷嬷听着这话,就知道是劝不住老太太了。
  见着老太太铁了心思,不好违抗,只能叫人下了帖子去请。
  因着两府本就有交情,老太太又是长辈,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才用过早膳,便听外院的闵嬷嬷进来回禀,说是舅太太和表少爷已经到了,正往宁寿堂这边来呢。
  老太太听了,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一旁的青馥吩咐道:“你亲自去映月阁叫四丫头过来,就说她大舅母和她表哥来府里做客,叫她过来见见。”
  青馥听着,便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了出去。
  傅沅到了宁寿堂的时候,察觉到院里的丫鬟婆子见着她,全都避之不及,好像多和她说句话,就得罪了老太太似得。
  她刚一进去,便见着了坐在那里的大舅母寇氏,寇氏的脸色有些不对,尤其在见着她进来的时候,眼底露出掩饰不住的厌恶来。
  ☆、第88章 护着
  傅沅抬脚进去,视线从寇氏身上收回来,扫过跪在地上的丫鬟书碟,心中隐隐生出几分猜测来。
  她叫老太太颜面尽失,依着老太太的性子,自然是会想着法子叫她好看。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
  “大舅母。”傅沅福了福身子,又对着站在寇氏身后的表哥谢迁行了个礼。
  谢迁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中满是担心。
  “好了,你也不必这么多规矩了。我今个儿叫你来,是想当着你大舅母的面问你一件事情。”
  周老太太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那块儿绣着竹子的帕子来,递到寇氏手中。寇氏伸手接过,看到右下角绣着的那个“谢”字,脸色陡然变得铁青,目光带了几分寒意看向了站在下头的傅沅。
  周老太太先头不过隐晦地提及了几句,如今寇氏见了这东西,心里头才真真知道什么叫妄想了。
  寇氏看了周老太太一眼,对着傅沅道:“这丫鬟说这帕子是你绣的,你口口声声说只将迁哥儿当成哥哥,如今怎么解释?”
  寇氏说着,眼睛里掩饰不住的不屑和轻视。
  她就知道,她成日里就会哄着老太太,叫老太太以为她是个可怜人,如今可不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她的迁哥儿,也是她一个丧母之人能攀扯上的。
  幸好,这丫头已经和南阳王府的二公子定了亲。
  她看了跪在地上的书碟一眼,又对着寇氏轻声道:“我说不是,大舅母您会信吗?”
  傅沅的话还未说完,书碟就磕头道:“舅太太,奴婢伺候了姑娘多年,知道姑娘一直都喜欢表少爷,只是姑娘气性高,因着您不大愿意,姑娘便只将这心思藏了下来。”
  书碟说着,视线朝那帕子上看了一眼,重重磕了个头道:“求舅太太明察。”
  寇氏脸色阴沉,将手中的帕子放在桌上,看着傅沅才想开口,不料谢迁上前将那帕子拿了起来,视线落在书碟身上。
  书碟被他的看的心中一惊,又是不安又是紧张。
  “这帕子是你绣的吧?”谢迁一句话,就叫书碟愣住了。
  “我记得,你在府里的时候就喜欢穿绿色,我先时不明白,原来竟有这样的心思。”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谢迁竟会说出这句话来,就连傅沅,也一时愣在了那里。
  谢迁将那帕子仍在书碟脚下,伸手抬起书碟的下巴,转头对着周老太太道:“模样不错,这丫头既然有这心思,不如老太太将这丫鬟赏给我吧,正好我房里还缺个人伺候。”
  谢迁平日里稳重规矩,又是个内敛的性子,何曾有过这样轻佻放肆的时候。
  寇氏见着谢迁的动作,又听着他这话,猛地从座上站起身来:“你住嘴!”
  寇氏几步上前,将谢迁的手从书碟身上拉开,心里又气又恨,认定了儿子是为了替傅沅开脱,护住她的名声,才做出这样不顾规矩的举动来。
  谢迁却依旧盯着书碟,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到淮安侯府去?”
  书碟听着这话,眸子里当即闪出欣喜和震惊来,丝毫都没有掩饰。
  谢迁见了,嘴角微微勾了勾,眼底露出几分了然来。再转头看着周老太太的时候,眸子里多了几分讽刺。
  老太太见此情景,哪能不知方才谢迁根本就是在使诈术,骗得这丫头欣喜之下乱了分寸,全然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老太太可否能将这丫头赏给我,读了这些年的书,晚辈可一直都是怜香惜玉的。左右她是在燕誉轩伺候的,表兄弟间讨要个婢女,在京城里可常见的很。”
  谢迁直接开口讨要书碟,寇氏又惊又怒,沉声道:“胡闹,就算这帕子是她的,你是什么身份,难道叫她攀扯上,咱们淮安候府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住的。”
  寇氏深知儿子的性子,也不敢说长短将污水泼到傅沅的身上去,她这会儿算是知道了,今个儿即便真是傅沅绣了那帕子,他也会豁出一切替她护住名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