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有人憋不住了，问：“刘老师，你这东西……”
  刘志红选择实话实说，毕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是楚新送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又急着上课，就暂时收了，等回头，我给她送回去。”
  “楚新？”
  “楚新是谁啊？”
  “是我以前一个学生。”刘志红笑笑：“楚新高中是在我们学校上的，当时我正好教过她一段时间。”
  已经想起来楚新是谁的老教师拉着小年轻往旁边科普去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朝袁老师看几眼。
  老教师还是多，大家心里都明白，当初刘志红只教了楚新半个学期，而袁老师是教了一整年的。
  可现在楚新回来看老师，只看了刘志红，就很说明问题了。
  袁老师一张老脸快挂不住，拿了备课本就出去了。
  这才有人敢说：“当初楚新就是在她手底下，次次考试交白卷。后来刘老师教，就考了满分，当时袁老师还跟学校反应，说楚新作弊。”
  小年轻明白了来龙去脉：“所以说，楚新当时是没有作弊的。纯粹是刘老师教得好……”
  “所以，楚新始终记着刘老师的好。她有今天的成就，也和刘老师脱不了关系。所以说，一个好的老师，作用真的很大啊。”小年轻一时之间接受的信息有点多，但心里莫名涌起了满满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我去班里转转。”
  其他人也都受了刺激，纷纷离开了。
  刘志红看着满桌子的奢侈礼物，半天都没再说话。
  给她留下一大堆奢侈礼物，学校里老师都知道了，最后不知道被谁告到校长那里，非说她收受学生贿赂。她只好把保了价的快递单拿给领导看，证明自己是真的把那些东西都退回去了，这事儿才算完。
  但因为这事儿影响不好，她被扣了当月绩效奖金。
  她的工资每个月都被分成几份，花到什么地方都明明白白的。现在猛不丁少了一半，她只能尽可能地从自己的饮食上缩减，家里老人的医药费还有营养品是一点儿也不能马虎的。
  晚上躺在床上，刘志红不免有些唏嘘，感叹自己的日子竟然过成了这个模样。但至少，她还有一个希望，就是自己的儿子。
  儿子自小就很少让她操心，大学每年都拿奖学金，读研的学费都是自己挣的。
  想到这里，她脸上才露了几分笑意。
  第二天，学校评比优秀教师，袁老师榜上有名。
  刘志红再次落榜。
  这就意味着，今年的高级教师，她又评不上了。
  刘志红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家里条件不好，研究生儿子的导师说是做一个什么项目，因为没有送礼，儿子也被涮下来了，种种压力抗在肩上，让刘志红不得不打起精神，希望学校可以公平公正一次——她自己对学校和学生付出了多少，她自己心里是有数的，但偏偏学校搞的那个满意度调查，每次她的分数都不高，与她相反，袁老师每次都接近满分。
  虽然也有老师发牢骚说这个所谓的满意度调查并不真实，但到底谁也没有胆子到校领导那里去闹。
  今年又是一样。
  偏偏袁老师每年这个时候都志得意满：“刘老师啊，你的分数在五班可是最低的，你说说你图什么？你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就是这样回报你的？早就跟你说过，那些差生没有救了，连最基本的知恩图报都不懂，还指望他们考上大学报效社会？”
  刘志红往日里对袁老师的冷嘲热讽基本是冷处理，但今天她肚子里也憋了火：“我是一名教师，为人师表教书育人是我的基本职责，不管是什么样的学生，我们都应该一视同仁，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