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强扭的瓜不甜
  顾斯年沉默着没说话,扶着秦氏进了屋子,屏退了左右,跟秦氏透露了一点儿齐蓁蓁的事儿。
  秦氏一听是个乡下丫头,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她这么优秀的儿子,什么大家闺秀配不上,娶个乡下丫头,太委屈他儿子了。虽然她从未想过要儿子娶一个家世显赫的姑娘,可总要有个差不多吧?
  “阿年,你是认真的?”秦氏斟酌着问。
  顾斯年点点头,“自然是认真的。”
  出于某些原因,顾斯年并没有说齐蓁蓁是长平侯府的小姐,不过把数月前她在山林中救了自己跟钱元宝的事儿和盘托出,“当时若是没有她,娘现在就见不着儿子了。娘放心,她很好,聪明能干,也没有那些大家小姐的蔫酸气儿,对了,往日你爱吃的那些零嘴儿都是出自她的手。还有跟钱家合作的辣白菜,也是她一手操持的。”
  秦氏并非那种眼高于顶的人,一听齐蓁蓁救过顾斯年的命,刚才那点儿觉得对方是乡下丫头的配不上她儿子的念头一下子就消失了。笑话,先不说儿子稀罕人家,就这救命之恩,就足以她接受这丫头了。
  老话还说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
  再一个,能做那么些好吃的零嘴儿,可见这姑娘厨艺不错。
  虽说他们这种人家有厨娘什么的,根本不用自个儿做饭,可秦氏觉得,厨娘做的饭菜肯定不如自个儿亲自下厨做的好。这种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的事儿,很幸福。
  “那你告诉娘,那姑娘答应了吗?”
  顾斯年点点头,“原本她一直不肯答应的,觉得自个儿配不上儿子,感情这事儿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儿子又不是胡来的人,这才出去办差,正好是在她家附近,她总算是不躲着儿子了。她做生意赚的银钱,还拿出来给村里办族学,让村里适龄的孩子都能念书,她自个儿也是识字的。”
  秦氏不住的点头,多好的过娘啊,又是个有胸襟的,有这样的姑娘在儿子身边,事事能照料着,可不比去那些后宅长大的强太多?
  且秦氏有私心,这样的姑娘不娇气,儿子不会受委屈。
  “你跟娘说,娘请官媒上门提亲。”秦氏一脸笑的开口,“还要准备聘礼,咱们可不能因为人家是乡下姑娘就怠慢了人家。娘这儿还有一些体己,你找机会给人姑娘送去,毕竟咱们这样的人家盯着看的人多,你要给她长点儿脸面,不叫别人看轻她。”
  顾斯年没有想到他娘这边儿这么好说话,原本以为就算他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也要略费一番功夫,真正把话说开了,却这么痛快,这样,等蓁蓁进门就不用担心婆媳相处的问题了。
  “对了,你祖母那里,娘去说一说吧,我瞧着那架势,徐姑娘也是知道你祖母的意思的,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那咱们就把话早早说清楚,京中好人家多的是,叫你祖母尽早给相看个人家。”秦氏想了想说道,“可不能耽搁了人姑娘家,也是个好姑娘,守礼知进退的,我这身子还是人给调理的。”
  顾斯年犹豫一下,点点头,“祖母那里……”
  “你就放心吧,你祖母不是霸道的人,你若是不喜欢,她也不能强行逼迫你,是吧?”秦氏说道,“我嫁到顾家这些年来,跟你祖母关系很好,从来就没红过脸,我们两个又都是一心为你好的,你要你喜欢,她还能不愿意?”
  顾斯年一想,也是,祖母历来是很疼他。
  “这事儿就劳烦娘操心了,至于下聘的事儿,不着急。”
  蓁蓁还没有回来呢,至少要等他一切都布置好了再说。
  秦氏这两年一直操心顾斯年娶亲的问题,儿子一直就没松过口,这突然主动提起,她能不高兴吗?打发走了顾斯年,秦氏就带了李嬷嬷往延年院去了。
  打中毒之后,她就没出过兰芝院,今儿个出来,府里的下人们见着她都一脸诧异。
  秦氏没去在意这些,什么府中中馈,她才不在意,谁愿意把持就把持。
  延年院里的洒扫婆子见着秦氏主仆,急忙进屋传话,兰氏亲自出来迎人,徐妙娘在一旁陪着。
  “气色比前两天我过去还好,就应该多出来走走,叫他们知道你才是这府里头的女主人,那些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蹦达的欢快,叫人看了生厌。”兰氏亲密的挽着秦氏的胳膊,婆媳俩一左一右的坐到了榻上。
  “都是徐姑娘的功劳,要不是她,我现在怕是还缠绵病榻呢。她不光给我配了膳食的方子,还叫我每天多出来溜达溜达,我自个儿都觉得身上有劲儿多了。娘,可不能亏待了徐姑娘,回头我叫李嬷嬷送一匣子首饰过来,都是我年轻那会儿戴的,正适合徐姑娘现在鲜艳的颜色。”秦氏语速很慢,柔声说道。
  “你那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妙娘还不赶紧谢谢夫人,她年轻那会儿的首饰,那可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样式便是放在这会儿,也出挑的很。”兰氏夸奖,“妙娘是该好好妆扮妆扮,这平日里穿戴也太素净了。”
  两人拉扯了会儿,秦氏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儿往徐妙娘身上瞄了几次,兰氏明白她这是有话说呢。
  徐妙娘婷婷站起,语调婉转,“老夫人,夫人,小厨房里头炖着汤呢,我去瞧瞧,省的火候过了,失了汤该有的味道。”
  人出去之后,兰氏颔首,“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
  兰氏心里明白,秦氏要说的肯定是跟徐妙娘有关系,她提了两次,都被她搪塞过去了,今儿个阿年回来了,她不可能不跟阿年说这事儿。
  “是要紧的话,跟徐姑娘有关系,她一个姑娘家面皮儿薄,自是不能叫她在跟前听着。”秦氏缓缓的道,“我跟阿年说了娘的意思,阿年不愿意。阿年说了,他当徐姑娘是妹妹,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情。他话说的很坚定,怕是真的没有这意思。虽说徐姑娘是个好姑娘,可娘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总不能叫徐姑娘吃这等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