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君家的傲骨
  “玄奕,今日之事你怎么看?”武太妃端坐在太师椅上,暗金色的镂花牡丹,绽放在袖口处,彰显尊贵,斑驳的白发,没有躲过岁月的痕迹,被服帖的塞在耳后,鸽子蛋大小的翡翠,翠绿,透亮,插入妇人髻中。
  举手投足间,彰显皇家气度。
  君玄奕坐在下手,微微蹙眉,那双矍铄的双眸微敛,片刻后才说道:“母亲,儿子觉的,皇上想要拉拢咱们,只是他派出顾锦瑟,让儿子不明白。”
  武太妃点了点头,这点她看出来了,不过这几日和顾锦瑟接触,反到让她发现一个问题。
  “玄奕,你今日见皇后,可发现有什么异样?”
  “异样?”君玄奕沉思:“今日倒是看了一眼,和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母亲,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武太妃端起茶杯,轻轻拨了拨浮在上面的清茶,这是皇上特意孝敬她的雪顶含翠,何其珍贵,就不必多说:“顾锦瑟的性子,坊间也有传闻,你大概不曾留意,大多都是任性,肆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等等。”
  君玄奕点头,武太妃继续说道:“可今日,你可曾见她闹?”
  “这?”君玄奕皱眉:“这到没有,若真如母亲说的那样,今日不会只是在屋内呆着。”
  一个刁蛮任性的丫头,见到自己的义父被皇上责骂,总会出来求情,又怎么会躲在屋内不出门。
  不对,是皇上进屋了,难道……
  君玄奕被自己的想法震惊,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
  “你猜的不错,顾锦瑟现在是皇上的人,而且深的皇上的信任。”武太妃嘴角含笑,想到那个说话办事妥当的丫头,说不出的喜欢。
  “可是,她可是顾和的女儿,这样一来,岂不是离经叛道。”君玄奕不解:“若没有九千岁为其撑腰,皇上迟早会杀了她,就算不杀,也不会真心对她,丞止不是如此莽撞的人,母亲,你是不是猜错了。”
  仇人的女儿,怎么能让其睡在自己的榻上,更不要说信任。
  这些年,君玄奕之所以卧薪尝胆,不理世事,就是为了保住一家老小。自己的哥哥弟弟都死了,这不是巧合,他心里明白,都是顾和所为。
  可他是个文官,手里没有兵权,能依仗的也只是自己淮南王的名声,还有皇上的维护。
  好在君玄奕无权,又不参与党争,才某得这些年的安稳。
  他也是君家人,皇族,自然不想让君家祖辈打下来的江山落入顾和手里,可能怎么办?
  君丞止年幼,原本的摄政王也死了,君玄奕就算是有心支持,也不敢。必定淮南王府上下几百口人,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而被逼上死路。
  特别是自己的母亲。
  可骨子里傲气告诉他,不能和敌人有一丝的牵扯,特别是女人。
  见儿子有些激动,武太妃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不要急,丞止性子你最清楚,他会随随便便相信人,更何况是顾和的女子,其中定有缘由,只是现在咱们还不清楚,只能在等等。”
  “若真如你顾虑那般,你放心,咱们淮南王府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住皇上。”武太妃眼眸笃定,迸射出从未有过的精光。
  从知道锦儿就是皇后那一刻开始,武太妃便有了决定,她是君家的媳妇,不管有多少私下,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家败落。
  要不然百年以后如何有颜面见地下的先皇。
  “母亲,你的意思是?”君玄奕今日有太多的吃惊,原本一直避世的母亲,居然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让其为之振奋。
  武太妃慢慢起身,脚步稳健的向前走了几步,手中的龙头拐杖,犹如擎天柱,撑起整个西凉国,声音洪亮有力,句句斩钉截铁:“我们淮南王府,不怕死,之所以避世,是为了不必要的牺牲,若真有一日轮到我们撑起西凉国,就算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和他们斗到底。”
  “母亲。”君玄奕眼看微红,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对方:“您说的是真的?”
  武太妃面容慈祥,那双保养得当的手,慢慢上前,抚摸着对方的脸,柔声说道:“奕儿,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母亲知道,若不是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想让你争一争。”
  “当年你父皇和我彻夜详谈,分析局势,还有你们几个兄弟的个性,母亲当时也曾向你父皇提及你,可你父亲到底看的比咱们远。他那时候便发觉顾和的野心,知道上位者,必定遭到顾和的毒手,所以必须挑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一直抗衡,而你性子敦厚,为人老实,根本不是顾和的对手。”
  “我和你父皇想来想去,决定让你和你哥哥早早搬出皇宫,封王,既能保护你们又能躲避党争。”
  “母亲……”君玄奕早已泪流满面,没想到父皇和母妃为他想了这么多。
  武太妃内疚的说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一句怨言都没有。任由我替你决定,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是我的儿子,我只希望你平安。”
  “不,母亲,我没有怨言,我当时只是不理解,直到了解到顾和的野心,我才醒悟,母妃的用心。”君玄奕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母亲,心情溢于言表。
  武太妃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孝顺。”两人慢慢分开,眼眸变的坚定:“摄政王死了,现在皇族只剩下你和丞止,若真有一日,丞止和顾和开战,你一定要助丞止一臂之力,铲除祸害,为你父皇和哥哥们报仇。”
  “是,母亲,儿臣一定敏记在心。”
  “还有。”武太妃心情有些低落,面色有些为难,最后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映雪让皇后娘娘为其把脉。”
  “把脉?”君玄奕一惊,紧张的问道:“可查出什么?”
  “这到不知道,她们两人在内室单独诊治。”武太妃缓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是咱们欠人家的,迟早要还。”
  君玄奕面露内疚,缓缓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