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他都想到了
  片刻安静,让宇文席如芒在脊,身子微微颤抖,诚惶诚恐。一身藏蓝色的朝服未能彰显上位者的气度反倒多了几分凄凉。
  本就年迈的他,跪在微凉的地上,只因身边这个逆子。
  宇文席不敢抬头,袖中的双手紧握,他在赌,赌皇上会看在太后的份上饶恕自己的儿子,更是在赌皇上和九千岁不和,坊间的传言都是假的,都是做给顾和看,其实帝后不和。
  可不止为何,戎马一生的他在看到上位者默不作声时,露出一丝紧张。这是天子的威严,不容亵渎。
  感觉到身边人的喘息声,宇文席精明的目子一转。
  “皇上,不知皇后娘娘可安好,臣想当面向皇后娘娘请罪,还请皇上成全。”
  君丞止放下手中的杯盏,略带诧异道:“宇文爱卿,怎么还跪着,快平身。”说着胡全麻利的上前搀扶。
  宇文席谢恩,起身扫了一眼站在一侧的顾和,心中泛起疑惑。
  按说现在若是对方落井下石,虽不能致自己于死地,但也会把一层皮,如此良机,为何对方没有开口,而是恭敬的站在一侧。
  他暗自思量刚才顾和的话,眉心一紧,难道……
  “咳咳……”屋内传来几声咳嗽。
  不待众人反应,君丞止已经起身扔下几人快步进了内室。
  一时间外间落针可闻,依稀能听到屋内低声的对话。
  “可是又难受?”
  “就是觉得胸口闷,让皇上担心了,无碍。”
  “你在牢里饿了冻着,怎么会无碍,你身子本就羸弱又有此一劫,能不让我担心。”
  “好了,知道了。回宫后我好生养着还成吗?”
  ……
  宇文席心里咯噔一声,心中的疑惑瞬间明亮。皇上喜欢上顾和的女儿。
  这个事实如五雷轰顶,狠狠的打在他的头顶,这不可能。
  朝堂内外谁不知皇上和顾和不和。
  当今九千岁手握重兵,拥兵自重,藐视皇权,时常和皇上对簿朝堂,每每气的皇上暴怒,他更是得寸进尺暗中威胁皇上,把自己的义女送入宫中为后。
  这样人的女儿没有被打入冷宫,反倒得宠,让宇文席看不明白想不清楚。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那双布满沧桑的目子微微抬起,看向一侧的人:“九千岁对不住,让小女受伤,是我管教不严。”
  顾和一身暗灰色长衫袖口绣着文雅的翠竹,面容白皙,神色淡然若不开口谁能知道对方是个太监:“宇文大人,当街污蔑当今皇后娘娘,更勾结衙役致使小女入狱,差点惨死的狱中,这可不是管教不严之过。”
  宇文席目子一紧,稍瞬即逝间又换上一副悲凉:“是,是,顾大人说的是,老臣老来得子,加上太后疼爱,管教疏忽才惹出祸端,还望顾大人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绕过小儿这一次,我铭记在心。”
  顾和飞扬的眉眼轻挑,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宇文大人好口才,这是要我质问太后老佛爷的错。”
  宇文席惶恐忙解释道:“岂敢岂敢,我只是叙述事实,小儿深得太后喜爱,宇文府上下都知晓,并非夸大。”
  现在他也只能拉起太后这杆大旗,希望皇上看在太后的面上饶恕宇文玉这次。
  一门之隔的屋内,顾锦瑟脸色通红欲要甩开某人的手:“放开,外面还有人在。”
  “不放。”君丞止无赖的抓住对方的小手,好不容易让他抓住又怎么会轻易放弃,总要多握会:“让他们在外门等着。”
  顾锦瑟知道这是故意磨磨宇文席的性子,让他知道,就算有太后背后撑腰,惹恼了他,有谁都不行。
  “你无赖,我还病着。”顾锦瑟转过头不去看她,可那通红的根儿却直愣愣的递到对方眼前。
  “啊”顾锦瑟一声闷哼,感觉到耳畔酥酥麻麻湿润的感觉,心里一紧,却又不敢出声,唯恐惊到外面的人。
  她就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学生,唯恐被老师抓到,又气又恼,另一只空闲的手没好气的打了上去,却被某人借记抓住。
  方寸间,君丞止似乎再也控制不住,看着她秋水含情的目子,心中的悸动开始亢奋,身子也情不自禁往前倾。
  顾锦瑟回眸正巧对上那漆黑的目子,一时间方寸大乱,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就是感觉现在的气氛好尴尬。
  君丞止看着小人羞的能滴出水来的笑脸,心情出奇的好:“锦儿躲什么?”
  “我,我哪有。”顾锦瑟明知自己的脸已经红的不行,却还是梗着脖子仰着头说道。
  她发现对方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难堪。
  “你,你还是快出去,他们还在外面候着。”
  “不去,他们没有锦儿好看。”
  “……”
  顾锦瑟没辙只能嗔道:“你别这样,若是传到太后耳朵里,定说我是红颜祸水。”
  “呦,还在乎名声,我怎么不知锦儿还存了这等心思。”君丞止扯了扯嘴角。
  见对方抿了抿你唇欲言又止,才收了逗她的心思:“好了,不逗你了,看把你吓的。”
  顾锦瑟闻言,一愣,刹那间明白,小脸气呼呼,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该不会等什么人吧。”
  “锦儿果然聪明。”
  君丞止握着某人的小手始终不曾松开,目子看着窗外:“太后突然回宫,本就让我生疑,恰巧又遇到此事。”
  “太后对顾家成见很省,当初知道你入宫为后,还摔碎了最爱的扳指,我若不趁此机会好好为你铺路,日后还指不定受什么欺负。”
  顾锦瑟心下一紧。
  “我知道,你心心念念想要出宫,离开西凉国,可我也告诉你,我不许。不管你说我霸道也好,专职也罢,我就是不许。既然我把你留在身边,自然要护你周全。”
  “以前你是后宫之主,任由你肆意妄为,无人敢欺,现在她们有太后撑腰,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恐鞭长莫及,就算时候为你出气,我也心疼。锦儿,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我发誓一定护你周全。”
  原来他都想到了,只是这份心意,她该如何是好,顾锦瑟眼眶微红为难的咬着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