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不是飞鸟
  就在沈鸿烈、陈英昊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凤翔号编队仍然在朝鲜西南海岸徘徊前进。
  倒不是“凤翔号”上下贪生怕死、不敢面对华军的飞机,而是在上午时分接到了中国派遣舰队战况通报,最后失踪的山风号驱逐舰也终于有了消息——沉没仁川外港。夜里侥幸逃脱的水兵们拼了命地划水,终于赶在天明时分让港口出来接应的小艇发现后救援了回去,惊魂未定的水兵们甚至没法诉说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山风沉没,触礁说、水雷说、鱼雷说兼而有之,这些混乱的消息只能一股脑儿地汇报给派遣舰队司令部。
  不负责任的派遣舰队司令部也将这个混乱不堪的消息传达给了编队,“凤翔号”号上的参谋军官经过紧急商议最后得出结论,无论是触礁说还是水雷说都比较扯淡,考虑到中国潜艇的实力,还是以鱼雷击沉说最为靠谱——这不仅意味着关东舰队从上打下是彻底全灭了,还说明中国潜艇很可能近在咫尺。在“凤翔”号舰长福与平三郎大佐的坚持下,整个编队摆开了反潜阵型,以“z”字型的路线行进,速度也慢了许多。
  在旗舰“凤翔”号的作战室里,舰队指挥官山本英辅海军少将一直心事重重,作为原首相山本权兵卫的侄儿,他的官运一直不错。对他而言,今天这个差事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本来军令部安排自己接任海军大学校长,6月1号就要走马上任的,结果朝鲜战事爆发,非但在大学里接受培训的军官们迅速返回军舰参加作战,连带着自己的相关任命也停滞了下来。等东京方面因为关东舰队被歼灭而大光其火,决定用“凤翔”号航母进行报复作战的时候,山本英辅作为日本海军航空兵的大力倡导者,无论军衔还是资格都足以统帅这支舰队,一下子就被派遣舰队相中而派了出来。
  在“凤翔”号上担任航空兵长官的金子养三大佐也不是无名之辈,早在1914年若宫丸号进攻青岛时他就是航空指挥官了,海军横须贺航空队组建完成后,他又担任了航空队司令官,考虑到本土对防空需要不大,也被派来与山本英辅搭档,委屈他担任“凤翔”号的航空兵长官。
  为了凤翔号编队的安全,派遣舰队特意抽调了8艘军舰护航,分别是4艘球磨级轻巡洋舰球磨号、多摩号、北上号、大井号,以及4艘峰风级驱逐舰岛风、滩凤、夕风、太刀风号,这8艘军舰全部是下水不满4年的新锐战舰,而在凤翔号编队之后又紧跟着4艘金刚级战巡,从派遣舰队的角度出发,无论人员还是装备,算得上是对凤翔号作战计划格外重视了。
  对这样的安排,山本英辅当然提不出反对意见来,虽然他一直呼吁要加强航空母舰的护航,但他还没有胆子说出让新锐主力舰承担航母护航任务的话来,而老式主力舰即便派遣舰队愿意给他也看不上,因为凤翔号最高航速达到25节,老式主力舰是跟不上这个速度的,去了也只能拖累整个编队。更何况关东海战的结果业已证明,老式主力舰在中国人的飞机面前同样孱弱。
  即便自己统御的力量如此强大,山本英辅依然愁眉不展,为即将开展的作战计划忧心忡忡。他一路上不断接到派遣舰队转来的关东州战局情况通告,深为战事的焦灼与挑战感到震撼,仅仅一个上午,号称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关东防线在中国方面海陆夹攻之下连丢两道防线,现在双方正在为第三道防线展开激烈拼杀,有皇军之花美誉的关东军在当天上午就折损了一个联队长,三个大队长,就连一贯引以为傲的万岁突击也没能奏效,在中国军轻机枪武装到步兵班、同时还搭配2支冲锋枪的密集火力面前铩羽而逃。
  现在的局势十分明朗,只要一天不夺回关东州海域的制海权,则关东军一天就不能摆脱危险,现在派遣舰队将压制中国海军、夺回关东海域的制海权全部重任压在“凤翔”号和金刚级编队身上,别看山本英辅在领命时信心满满,这会儿却是一脸愁容。
  “长官,还在为作战计划犯愁?”金子养三看山本英辅情绪低落,很想劝慰他几句,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山本英辅苦笑着点点头:“中国航母作战方式究竟是怎样的,我们一无所知,甚至连听都没听见过——所有的情况其实都是敌人通过报纸告诉我们的,真实性值得怀疑,本来还期待着山风号上搭载的参谋军官能告诉我们敌情,没想到又让中国人击沉了,真是混蛋啊。”
  金子养三也有同感:“是啊,我们连敌人有多少、在哪里都不清楚,就这么贸然开进去了……但关东州危在旦夕,陆军只怕撑不下去了吧。”
  山本英辅怒斥道:“才打了几天,情况就危急了?关东军就是一班饭桶!东京方面在发昏,派遣舰队司令部也跟着起哄,居然提出航母报复作战这种不切实际的作战目标,他们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凤翔’号一共有多少实力——拢共才21架飞机!关东军上百架飞机都被中国飞机扫平了,靠这21架飞机有什么用?”
  一听山本英辅大放阙词地抨击军部和派遣舰队司令部,周围一圈儿参谋军官全都翻着白眼,很多人都在琢磨,回去要不要打司令官的小报告——别看你是山本权兵卫的侄儿,现在首相大人已经挂了,你还能蹦跶到哪里去?
  “长官,其实是25架,四艘巡洋舰还携带了4架水上侦察机。”金子养三无奈地纠正对方,“他们都已经派出去了。”
  “有消息么?”
  “现在还没有。要不要再派几架出去?”
  “不必了,派了也是浪费。”
  “这个……”金子养三有点困惑。
  山本英辅耐心地开导他:“现在舰队还在朝鲜西南海域呢,离关东州还有很长距离,侦察机看不到那么远,倒是舰队直掩机不能掉以轻心,再碰上华军的侦察机一定要坚决击落。”
  金子养三点头表示同意,早上平壤陆航的侦察机很是让他们紧张了一顿,生怕华军飞机大批涌来,舰队上下严阵以待,排开了防空阵型,甚至还有几只飞鸟被神经过敏的水兵们当做是飞机而胡乱开炮,折腾了近2个小时,后来听说这只是执行例行任务的中国陆军侦察机,釜山港天天都会碰上,“凤翔”号上下又大大松了口气——只要不来炸航母就行,至于会不会炸釜山港和派遣舰队其他军舰,他们才懒得操心。
  “你觉得靠凤翔号的飞机能对付中国航空母舰么?”
  这问题有点儿不太好回答, 听语气很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不过在若宫丸上见识过华军飞机厉害的金子养三没有犹豫,直接摇摇头,“不能。”
  一听这话,周围参谋军官看金子养三的眼神也变了,觉得他也很有点“非国民”的嫌疑,不少人心里都在腹谤,派遣舰队司令部怎么就挑了这一对祖宗指挥作战,仗还没有打呢,士气已丢了一半了。
  “要不今晚舰队在仁川港逗留一下,怎么样也要听一下山风号幸存水兵的情况汇报——他们毕竟是见识过华军飞机的。”“凤翔”号舰长福与平三郎大佐被这两人说得心里有点发毛,“支那有句老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现在周围参谋军官投向福与平三郎的眼光全部是鄙夷了——现在的长官怎么一个比一个胆小?怎么让他们混成大佐、少将的?
  没想到两人一听福与平三郎的建议,居然齐刷刷地叫道:“不行。”
  现在轮到福与平三郎大眼瞪小眼了,刚才不是你们两个说要了解敌情么,怎么你们说可以,我的意见就不行呢?山本英辅看他气鼓鼓的样子,耐心解释道:“去仁川抛锚太浪费时间,我们要抓紧时间北上,利用黑夜尽可能接近关东州——现在我们应该是在中国飞机的作战半径之外,入夜后虽然进入对方的作战半径,但晚上飞机不能用,比较安全,只要抓紧时间拉近距离,天亮后就能利用金刚级编队进行抵近炮击,如果中国海军撤退,我们便能协助陆军解了关东防线之围。”
  金子养三吞吞吐吐地和稀泥:“我看舰长的说法也有一定道理,是不是可以派遣1艘巡洋舰去仁川接那些水兵——巡洋舰跑得快,即便在仁川那里耽搁一些时间,天亮前应该能跟上编队……哦,考虑到反潜作业,应该派2艘一起去,等接了水兵之后,立即询问。”
  原以为还能硬气一下,没想到居然是这个说法,周围的参谋军官气得差点没吐血,有一个终于忍不住要发飙了:“各位长官……”刚要讥讽几句,忽地广播传来了一个惊恐的声音:“发现大群敌机,这不是飞鸟,不是飞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