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4节
  不如告老回去养孙子!
  二姑娘喊着要进步,难道她胡嬷嬷还能退步不成?
  “姑奶奶、姑娘只管放心,这事儿包在奴婢身上,”胡嬷嬷严肃极了,“咱们姑奶奶的嫁妆,没的叫旁人占便宜。”
  温鸢念了声谢,又与霍以骁告辞。
  温宴让温鸢先行,这才轻声细语地道:“骁爷,我这就回去了。先前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真不是我诓你的,我等明日得闲,去驿馆寻你。”
  霍以骁“呵”了一声,显然是不信她的鬼话。
  还得闲呢!
  成天躲屋子里取暖逗猫的小狐狸,天下第一闲就属她了。
  “别不信嘛,”温宴娇娇道,“那我明儿一早就去,给你捎早饭?骁爷想吃什么?不止是水晶油包、桂花小粥,府里厨娘的手艺好着呢,骁爷只管说。”
  霍以骁重重嗤了一声。
  他刚才“呵”她,真是“呵”客气了。
  温宴到底是怎么从上一瞬的“破案何时破”,跳脱到了下一刻的“早饭吃什么上”,思路清奇。
  霍以骁抬步往主屋去。
  “豆沙圆子?酒酿圆子?”温宴没有收到答案,快步跟了上去,“金团?定胜糕?哎——”
  前头的人猛得停了下来,温宴没有防备,险些撞上。
  霍以骁眼疾手快,扶了温宴一把,待她站稳了,道:“你去哪家客栈跑堂了?小二报菜名都没有你溜。”
  温宴忍住笑,道:“真的挺好吃的。”
  “听出来了。”霍以骁没好气地道。
  照温宴的说法,她在定安侯府满打满算也就只住了一个月,脑子里存下来的全是各色点心……
  要么极其难吃,要么很是好吃。
  否则没法印象深刻。
  要不是他打断了,温宴指不定喋喋不休给他报上二三十种!
  他硬忍了忍,把刚才扶着温宴的手收回来,而不是一拐直接去提小狐狸的后领,把人拎去马车上。
  “你要是不挑,我就看着给你带了啊。”温宴道。
  一开口,呼出来一团白气,很快,又都散了。
  霍以骁捏了捏眉心。
  大冷的天,非得为了明儿早上吃什么和他折腾。
  真是……
  怕了她了……
  “就……”霍以骁想随意从温宴刚刚念的东西里挑几样,话到了嘴边,突然想起了那年上元时的汤圆,不由自主改了口,“汤圆,就汤圆吧。”
  温宴怔了怔。
  霍以骁催她:“行了,就这么定了,你回吧。”
  温宴应了声,顺了霍以骁的意,老老实实往回走。
  待跳上了马车,她就开始琢磨起来。
  汤圆,而非元宵。
  刚才她并没有念到这个,霍以骁却提出来了。
  前世,她给霍以骁做过汤圆。
  霍以骁说,是他印象里的味道。
  温宴那时候就在想,满京城卖的都是元宵,便是有做明州汤圆的铺子,用料也不及她,霍以骁在哪儿尝过,还是久远的“印象里”。
  她问霍以骁,这人似笑非笑看着她,没有给答案不说,还搁下一句“脑袋瓜子不灵光,管得倒还挺宽”。
  一直都是温宴气霍以骁,难得有一回,她被霍以骁气得牙痒痒。
  照今天这么说来,霍以骁的久远是比现在更早,那确实很久远了。
  他这些年按说都是在京中,宫里、霍家都不兴汤圆,那……
  宫里与她做的差不多味道的汤圆,那是上元节时成安公主孝敬皇上的,莫不是皇上分了他一碗……
  哎?
  上元?孝敬?
  她每年的上元都会孝敬夏太傅。
  记忆里,似乎是有一年,她去送汤圆时遇上了霍以骁,她当时说了什么?
  那时与霍以骁真的不熟,两厢见面,左不过是请安与客套话,十之八九客套着请霍以骁也尝尝……
  点滴记忆从脑海深处被翻了出来,渐渐清晰。
  好像是瑞雍五年吧。
  霍以骁应该是真尝了,所以上辈子才说她“脑袋瓜子不灵光”。
  可这也不能怪她,十几年前的一句客套,她哪知道霍以骁真的没有客气。
  这会儿若不是去掉了之后的岁月,只从现在往前推,又正好灵光一闪,怕也是记不起来。
  温宴越想,越忍不住笑,既是那么印象深刻,这回也别交给厨娘了,她亲手做就是了。
  第77章 经验之谈
  霍以骁回到主屋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背手而立的李知府。
  师爷、仵作娘子小声向他禀着什么,不远处还站着个战战兢兢的婆子。
  隐雷过来,道:“爷,老爷与那阮知府、温同知在东厢吃茶。”
  霍以骁颔首,扫了李知府一眼,心说这位大人还是会办事儿的。
  李家祖上有几位入朝做过官,都止步五六品,没有留下什么根基。
  李知府能在不惑之年就坐稳了旧都临安的知府之位,不可能是个草包。
  之前判断失误、妄想和稀泥,叫温宴给摆了一道,眼下就如霍以骁刚才说的,李知府要抓紧机会赶紧表现了。
  让霍大人定心吃茶,留出舞台自己发挥,同时,案子未定之前,他只能对阮执心存质疑,但不能真把人当犯人对待,正好,和不方便掺和这案子的温子甫一块,陪霍大人吃茶去。
  霍以骁上前,道:“辛苦李大人了,这事儿得抓紧些,衙门里还有一堆公务,总不能让几位大人一直吃茶吧?”
  李知府嘿嘿笑了笑:“我有些眉目了,贤侄,这外头冷,你不如也去东厢坐会儿?”
  见他如此胸有成竹,霍以骁眉宇微扬,笑了声,往边上让了两步,靠着游廊栏杆,不动了。
  李知府只当他要旁听,忙打起精神来,把那婆子叫来仔仔细细问话。
  问完了,效果不错,他兴冲冲回头一看……
  而后,哭笑不得又转回来。
  边上那位,哪里是在旁听,人家双手抱胸,低着头闭着眼,八成是在养神了。
  罢了,案子结果说话。
  浑身解数使出来,李知府很快就把案卷交到了霍怀定手上,随后,他看着一脸凝重的阮执,叹息着摇了摇头。
  “老弟啊老弟,你这又是何必呢!”李知府道,“衙门里的规矩,你也清楚,你是自己交代,还是让我慢慢问。”
  阮执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李知府反问,“你老老实实认,霍大人在这儿,你痛快些,霍大人也给你个痛快。
  不是在套你的话,是真有证据了,你大半夜擦地没擦干净,落地罩底下有一小块泥印子,你给漏了!
  弟妹不是死在池子里的,她死在净室洗澡的木桶里,桶里有几处细小的刮痕,是她挣扎时指甲留下的。
  我再说下去,就是不给你自白的机会了,别说老哥我没有拉你一把,你想想好。”
  霍以骁正要进来,闻言心说,李大人现学现卖的本事也挺不错的。
  而随着李知府这一番说辞,阮执绷紧的身子突然瘫软了下去。
  他靠在椅背上,抬手覆住眼睛,叹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故意杀她……”阮执的手不停地颤着,而颤得更厉害的,是他的声音,“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为官多年,熟知朝廷律法,知道杀人是什么结果。
  可也正因为清楚衙门办事的章程、手段,他清楚瞒不下去了。
  作案必然会有痕迹,且他又不是处心积虑谋案,只要衙门仔细查证,破绽会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眼下已经有了一些,他此时不认,之后就是不得不认。
  “我好不容易有今日的官位,怎么可能会自毁前程?”阮执道,“都说娶妻娶贤,我家这个,哎……”
  阮陈氏不是贤妻,从她嫁进门开始,与婆母之间的斗争就没有消停过。
  阮母不是个好惹的,拿捏儿媳妇的手段一套一套,阮陈氏吃了不少亏,只可惜她不够长寿,阮执婚后七年,就走了。
  后院一下子就消停了。
  无人可闹,那还闹什么?
  阮执松了一口气,直到温鸢嫁进来。
  “我让她对儿媳妇客气些,她总说我母亲当年没对她客气过,”阮执苦笑,“我在任上也就罢了,她闹得儿子、儿媳妇要和离了,还不觉有错。
  昨晚上我又说她了,只我去温家赔礼,用处不大,得她去,她好好给亲家和骋儿媳妇说些软话,她听不进去。
  半夜里,我起夜动静有些大,吵着她了,她追进净室不依不饶与我吵闹……
  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我摁在水桶里,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