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文里的炮灰前妻 第7节
  “谁说不是呢?阿桃以前是在白家当丫鬟吧,这资本家的丫鬟都比别人见识多。怪不得大队长硬压着青松娶阿桃呢。”
  “来娣,你说说看?”吴秀英用胳膊肘捅了捅王来娣。
  王来娣干巴巴笑笑,她这个时候没啥心情说话,只觉得以前自己脑子是进水了吗?
  看余桃那扇人脸的架势,看那把刘二柱跟李玉芝怼的面红耳赤的样子,原来以前都是余桃不跟她计较,要不然王来娣哪敢欺负她啊。
  王来娣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难受坏了,以后老刘家没一个她敢欺负的人了,这日子可咋过啊。
  第11章 年后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转眼就过年,前天悲伤的气息也因为春节被冲散了不少。
  粮食匮乏,不过早些日子上山打的猎物有不少,刘二柱带回来的粮食也被刘大恭做主扣下,这些东西足够大家伙过一个好年了。
  老百姓一年盼到头,不就是盼个好年吗?
  余桃主厨,手里带着几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媳妇儿,在灶台上忙活。
  过年这一天吃顿好的,算是犒劳老洼村的村民们这一年的艰苦与辛酸。
  年后没几天,刘杨氏就拿着一封信兴高采烈地回来嚷嚷道:“阿桃,快点,青松又来信了,说他已经申请好房子了,来年开春你就能去随军了。”
  “是吗?”余桃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上辈子她是去随军的火车上被拐卖的。
  这辈子重新回来,余桃想要挽救二妮的命运,可没想到她还是死了。
  那她和孩子的命运能被改变吗?
  余桃还在发愣,刘杨氏已经抱起最小的三娃,高兴地对他们说道:“大妞,二娃,三娃,开心不?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你们爹了!”
  “娘,俺也能见到爹了?”二娃歪歪头,瞪大眼睛问余桃。
  余桃微笑着点点头:“是啊,二娃开心不?”
  “开心!俺也有爹啦!俺一会儿就去找铁蛋,告诉他俺也有爹!”
  余桃听了心里发酸,摸了摸二娃的头发。
  想想现在周小丽应该已经在东北默默守护着刘青松了。
  书里女主爱得很卑微,尽管知道刘青松老家有妻有子,她依旧不放弃,默默的跟随在刘青松左右,等到余桃和孩子们被拐卖的消息传来,她才以照顾三娃的名头登堂入室....一直到后来嫁给刘青松。
  书中周小丽觉得自己的爱情很伟大,余桃只觉得恶心。
  她不想因为书中会发生的事情,把孩子的爹让给另外一个女人。
  只有到刘青松身边,三个孩子才能享受到应有的教育,可以有爹有娘陪伴着长大。
  去随军,这几乎是不用考虑的事情。
  “本来你早该去随军了,可惜生了三娃之后,你跟三娃的身体都不好。现在三娃长大了,你们这个小家也该团聚了。”刘杨氏笑着对余桃说道。
  “娘...”余桃抬头撞进刘杨氏浑浊又慈祥的眼睛里,不知怎么回事,鼻子有些发酸,“娘,俺都知道,你和爹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刘家这一家人对她都很不错,对比着二妮,她的生活堪比天堂了。
  “傻孩子。”刘杨氏说道,“你十三四岁就来到俺们家了,说是童养媳,可我打心底把你当成闺女养。”
  “娘......”
  “你是个记恩的,贤惠又识大体,又会认字又会绣花,做饭的手艺还好,我打心底觉得青松配不上你。”刘杨氏顿了顿,眼神放远,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叹口气说道:“青松这么多年没回家,我没听你抱怨一句;你大嫂喜欢占小便宜,我也没听你跟我说过一句......”
  刘杨氏拍了拍余桃的手,把怀里的三娃换了一个胳膊抱着,笑着道:“你在咱家受的辛苦和委屈俺跟你爹都记得呢,东北那地方冷得很,离开春没多远了,现在就该准备东西了。”
  说着刘杨氏就站起来,她大概不习惯跟任何人有这样的温情,嘴巴里絮絮叨叨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弄弄那,这个也要余桃带走,那个也觉得用得上。
  余桃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又低头缝起了衣裳。
  过了年,就是元宵节。
  正月十二那天,公安从县城特意跑到老洼村,通知余桃他们,刘二柱马上要从从牢里出来了。还是刘二柱远在首都的丈母娘亲自过来,要求公安把刘二柱和李云芝放出来。
  二妮的死究其根本还是z杀,建国初期百废俱兴,法律并不完善,李玉芝妈要求公安把他们俩放出来,公安也没办法不放。
  “行,俺知道了,辛苦同志跑一趟。”刘大恭说道。“这没啥,为人民服务。”公安笑笑,“我们最多拖个一两天,你们要办的事赶紧办,别到时候让刘二柱偷跑了,那俩孩子就可怜了。”
  “俺知道了,谢谢你同志。”
  等警察走了,刘大恭才吩咐道,“青松,你去喊有田,咱们一块去县城找刘二柱,不能让他偷溜走。阿桃,你再去看看那俩孩子。”
  余桃点点头,“爹,我知道了。”
  说着,余桃就放下手中缝制的衣裳,把几个孩子交给婆婆照看,她自己一个人往村后走去。
  “娘,你等等我。”没走多远,大妞就在后面喊道,“娘,俺也想去看看翠翠姐,翠翠姐以后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余桃牵起大妞小小的手,“等她长大了,她就能回来了。”
  两个孩子这一去,再见就不容易了。
  临到头,余桃心中反而愈加忐忑,她不知道让两个小孩跟着刘二柱一起去首都,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同为人母的心情,余桃理解二妮听了李玉芝诅咒两个孩子?——?一辈子只能跟她一样在地里刨食,一辈子穷酸命后的不甘悲愤。
  所以,当栓子要求跟刘二柱一起走,余桃没有阻止。
  她知道,两个孩子去首都就会成为城里人,吃商品粮,有更好的教育条件,能见识到更多的东西,人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也正因为同为人母,余桃担心两个孩子以后在首都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刘二柱狼心狗肺就不说,李玉芝那个刁蛮劲儿,两个孩子能过得好吗?
  余桃心中再怎么担忧,也不能阻止他们离开。
  二妮死了,栓子和翠翠依旧住在这栋房子里。破烂的土胚房没有贴春联,只在破旧的木门上用白纸糊了,纸上黑墨写了几句哀悼的词。
  春节的欢喜并没有席卷这个地方,二妮惨死之后,这里更加的凄凉了。
  余桃来的时候,栓子正在洗衣裳,翠翠在做菜。
  “桃姨,你来了?”看见余桃过来,栓子站起来说道。
  “嗯,你们还没吃饭啊?”
  “没呢,翠翠在蒸红薯,马上就吃了,桃姨跟大妞一会儿一起吃一点。”
  “我们吃过了。”余桃说道,“我来是告诉你们,刘二柱马上要从牢里出来了。”
  听到刘二柱的名字,栓子脸上的表情冷凝下来,身为人子他不能多说对方什么,只道:“是吗?他那么快就出来了。”
  “没办法判他刑。”余桃叹息一声,最后问道,“栓子,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决定要跟刘二柱一起走吗?”
  “对,俺就要跟着他,耗也要耗死他。”栓子握着拳头咬着牙根说道,“俺娘不就是因为他不愿意养俺们自s的吗?”
  余桃心里不是滋味,“傻孩子,别钻牛角尖,你娘自s是想让你爹养你们,那也是想让你跟着刘二柱能当一个城里人,可不是让你拿自己一辈子跟刘二柱耗的。”
  “桃姨....”听见余桃谈起二妮,栓子鼻子发酸,又忍不住红了眼睛。
  第12章 栓子
  余桃把翠翠从灶屋里喊出来,让两个孩子坐好,她叹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们俩都决定跟着刘二柱走,姨就在这里交待你们几句,你们一定要听好。”
  “桃姨,你说,俺们听着。”
  “第一,别拿自己的人生跟刘二柱耗,看在二妮的份上,这一点你们一定要答应姨。”余桃坚定地看着栓子和翠翠,“你们要不答应,姨就不让你们走了。”
  栓子抿紧嘴巴沉默着反抗,翠翠也不说话。
  “你们想让二妮走也走不安心吗!”余桃语气有些严厉,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两个孩子为了报仇把自己的人生给毁了。
  栓子听到余桃不让他报仇,憋屈得慌,“桃姨,俺不甘心,俺娘死得太惨了。呜呜呜....凭什么,凭什么那俩人逼死俺娘啥事没有!俺就要报仇,俺想让那俩人一辈子活不安生。”
  十三岁的半大小子,在余桃面前哭得凄惨,翠翠和大妞跟着栓子一起抹眼泪,余桃心里也难受。
  可她依旧要阻止他们:“栓子,姨不是说不让你们报仇。你听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吗?你跟翠翠还小,去了首都人生地不熟的,拿什么报仇?刘二柱动动手指头,说不定半路上就能把你们俩扔了你信不信?”
  栓子握着拳头抽噎不说话。
  “去了京城,要好好学习,等你强大了,弄死刘二柱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余桃顺着栓子的想法教育他,“你要学会忍耐啊。”
  “那要等多久?”栓子哑着嗓子问道。
  “十年,前提是你们听姨的,去了首都肯好好学习,只要十年。不管什么,学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十年后栓子和翠翠都已经长大成人,明辨是非,那个时候余桃也不用太过操心了。
  栓子和翠翠沉默着不说话。
  余桃知道他们听进自己的建议,继续说道,“去了之后,要学会示弱,因为你们没有任何依仗。群众都同情弱小,刘二柱工厂里肯定有看不惯他们的人,你要在这些人面前示弱,让大家同情你们。别怕他们说你是农村来的,你们就是农村人。”
  “趁着机会就好好学习,不管是工厂工人的技术,还是学校老师交的,能学就学。”
  “孬种当久了,就真的会成为孬种。也别太软骨头,你也得让大家伙看到你们值得对你好....”
  “在刘二柱家里,你要反抗,别真被欺负了。被欺负了,你就找外人给你做主。我看刘二柱最好脸面,打击敌人要盯准他们的弱点。”
  余桃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大到为人处世,小到生活细节。栓子和翠翠都认真的听着,遇到不懂的,两个人问,余桃会细细的跟他们讲解。
  “这都是姨的一点生活感悟,具体该怎么办,还要看你们自己。到了首都谁也帮不了就你们,好好学习,努力活下去,别被刘二柱他们算计了,知道了吗?”
  天快黑了,余桃才从栓子家离开。
  余桃看着天边火红的晚霞,心想:“二妮姐,我能为他们做的不多,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他们吧。”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枯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仿佛在回应着她。
  余桃红着眼睛微微笑笑,拉着大妞的手顺着小路往回走,一路上碰见不少同村的人。至从上次站出来质问刘二柱之后,村里人见到余桃都乐意跟她打招呼,就连男人也不例外。
  村里人觉得余桃能拿得起事,值得尊重。
  余桃笑着跟村里人打招呼。
  “娘,咱们什么时候去找爹啊?”等没人的时候,大妞才拉着余桃的手问道。
  “怎么,想你爹了。”
  大妞歪头,有些迟疑,她生下来就见过刘青松两次,最近一次面还是两年前。“爹”这个字在大妞的概念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高大,有力气,能够把她举起来,胡子扎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时不时从“爹”那里寄回来的东西了。
  要说想,还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