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朝堂对峙
  金銮殿内,气氛沉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朱由检身上,朱由检俯视着周延儒,淡淡的道:“乾清宫是朕的寝宫,岂能因你一句话说搜就搜,周延儒你当朕不敢杀你么?”
  周延儒明显有备而来,朱由检就算自己清白也不敢让他搜,泰昌年间的梃击案已经向世人证明党人的厉害。
  一个疯子拿着木棍能闯到太子寝宫打伤太子,还不能把女人的衣服弄到乾清宫的角落里么?
  说这话时,贾华已经握住刀柄向周延儒靠近,只要天子一声令下,他就会以鞘中利刃斩下此人头颅,他浑身杀意毕露,谁都知道他是真打算杀人了。
  在贾华的注视下,周延儒显得有些不自然,还是轻蔑的道:“陛下,您现在杀我恰恰证明了张皇后的确魅上惑下,是个妖妇。”
  朱由检死死地盯着周延儒,紧紧的攥着拳头,就连指甲刺入肉中也浑然不觉,咬牙道:“照你这么说朕还非得让你到乾清宫里搜上一搜了?”
  “如果陛下要证明张皇后的清白也只有如此,若是乾清宫里没有张皇后的衣物,就说明了这两个女子在说谎,陛下可依法斩她二人,也能证明微臣是在胡言乱语,臣愿自下鼎镬,以赎己罪。
  反之!如果乾清宫里有张皇后的贴身衣物就请陛下亲手斩那妖妇首级,以正天下视听!”
  “周延儒啊周延儒,我大明建国两百余年,还从未有过你这样的佞臣,若朕没猜错的话,等搜出了皇嫂的衣物,你是不是还要斩朕的首级啊?”
  周延儒微微颔首,“《大明律》第四卷第二十八条,叔嫂相奸者~绞!然陛下万金之躯就算坐实罪名也无人敢绞杀陛下,则请陛下退位自谢天下。”
  朱由检简直快气昏了,周延儒真是胆大妄为,他正要说话时一声断喝响起,“周延儒,你身为人臣却如此逼迫陛下,君臣之礼何在?你的圣贤书读狗肚子里去了吗?”
  一名武将快步走出班列,势大力沉的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周延儒胸膛上,周延儒完全没想到有人敢在金銮殿上动粗,毫无防备的他如沙袋般被踹翻七八米远。
  “曹…曹文诏你敢动粗,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啊,你…”
  “我呸!”
  曹文诏一口唾沫唾在了周延儒白净的脸上,揪住周延儒衣领照他面门又是一拳,嘴里骂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逼迫陛下,我打你个不分尊卑的狗东西。”
  说罢又是一拳,一群东林党人赶忙上前制止曹文诏,一起上来的还有周遇吉、白翎这些武官,他们上来拉偏架,进来拉架的人越来越多,朝会硬是变成了全武行。
  趁这股乱劲朱由检赶忙给王承恩使了个眼神,王承恩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出去,他跑的很快还是被周延儒看到,“王承恩你别跑,就是你让我逼死懿安皇后的,现在你装什么好人!”
  他的话声仿佛一道利剑,直接戳中王承恩背脊,王承恩脚步一顿,毅然决然的跑了出去。
  龙椅上,朱由检眸光微冷,修长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点动,他无条件相信王承恩,但周延儒的话和王承恩的反应却让他心中不可避免的荡起一层涟漪。
  王承恩要周延儒逼死张皇后,这什么情况?
  他真想找人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不能,曹文诏虽然在拖延时间,但他不能走,他如果走了就是承认了张皇后与他有染,也就坐实了张皇后魅上惑下的罪名,到时就算乾清宫里什么都没有,张皇后也得死。
  一名没进去拉架的东林党人上前几步,高声道:“陛下,快让殿前武士把曹将军和周侍郎拉开。”
  他官职低微,朱由检都不记得他叫什么,“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么?退下!”
  这东林党人悻悻而退。。。
  朱由检静静地看着殿内的全武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对御案前的贾华点了点头,贾华会意喝道:“殿前武士何在?!”
  十几名披坚持锐的亲军营卫士快步跑上殿来,贾华一指地上厮斗的一群人,“把他们分开。”
  亲军营的士兵们毫不留情的将这群人拉开,被压在最底下的周延儒已经满脸是血,赤色官袍被撕成了破烂,门牙也被打掉了一颗。
  朱由检起身怒道:“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曹文诏!”
  曹文诏踏前一步,“臣在!”
  “你殿上厮斗,但念你护朕心切,姑不究!”
  “什么?!”有人大怒道:“陛下,你看看周侍郎被打成这幅样子,岂能一句姑不究就放过曹文诏?”
  朱由检身体前倾,“你在指责朕?”
  那官员一挺胸膛,“君子不平则鸣。”
  “敲掉他的牙齿,割掉他的舌头,朕倒要看看你没了舌和牙还怎么鸣。”
  四名亲军营士兵上去按住他的四肢,另外两人伸手褪下他的官袍,这官员还不松口,“纵使没有舌与牙,我还有手可以提笔撰写,纾解心中不平。”
  “啧啧啧、”
  朱由检摇了摇头,“周延儒啊,你这些狗腿子对你还挺重心的啊,那就再砍断手指就是了,动手吧。”
  “陛下不可啊。”
  又有人出来求情,这次是一群,七八十个官员先后跪下了下来,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道:“李詹事并无过错,只是表达方式不当,还请陛下饶他这次。”
  “还请陛下饶恕李詹事。”几十号东林党人齐齐拜道。
  “朕这次饶恕此人,那下次再有人犯错,朕是不是还得饶了他啊?”
  他们越是这样越是坚定了朱由检的狠厉,对这群东林党人绝对不能让步,不然他们真是蹬鼻子上脸,“朕意已决,尔等无需再劝,动手!”
  一名士兵拔出雁翎刀,准备用刀柄敲掉李詹事的牙齿,刚一靠近,这名士兵就被一个党人推开。
  那党人双膝跪地,苍老的声音中透着股坚定:“启禀陛下,老臣年岁已大,近些日子以来一直感觉头晕眼花,精力不济,已不适合在朝堂任职,愿向陛下乞骸骨。”
  说话这人也就40岁上下,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乞个什么骸骨,听他说话那洪亮的嗓门,哪像个精力不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