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灰意冷
  仲夏的清晨,太阳刚从苍翠的山嫩后面露出来,它的光线的最初的温暖跟夜间行将消逝的凉爽的交流,在一切感觉上都引起一种甜美的倦惫。没等一会儿,一线金色的曙光,一缕朝阳的红箭.将晨送到大地人间。
  随着一阵井然有序的整齐脚步声,陈小武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了,四个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少女走了进来,熟练的分列两旁,手里拿着各种洗漱用品。
  而陈小武则依然趴在床上,双手双脚呈现出“坐井观天”的姿势在那呼呼大睡。
  女仆们见这情形“噗呲”一声笑了起来,那如银铃般的笑声让处在美梦中的陈小武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抬起头往后一扭,顿时瞪大了双眼,“哎呀妈呀,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真的是四个年轻女仆直立在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你们怎么在这?”
  “少爷,你忘啦?我们是来服侍您起床的。”
  这么好的待遇?陈小武简直不敢相信,这二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专门等自己起床。这么好的事,还不起床更待何时。
  想着心中激动,陈小武撑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刚要爬起来却想起自己只穿着条单薄的内裤。虽然很喜欢美女,但让四个女孩子围观自己几乎赤裸的身体晃来晃去的,未免有些难为情。
  他拉起被子稍微掩了掩,呵呵笑道:“各位姐姐,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是……自己来。”
  “那怎么行?一项都是由我们来服侍少爷的,您不让我们在这,老夫人会怪我们的。”
  说着,一个个花色黯然,月眉皱了起来,像似要哭的样子,娇艳欲滴,看的陈小武心里直痒痒。
  好吧,死就死吧,难得有这待遇,还要什么脸皮,能当饭吃么?我扔地上踩它一百脚。
  “那就……麻烦各位姐姐了。”
  “咯咯咯咯咯……少爷,您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服侍您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着,四个少女便袅袅而至,分工开来,有的为他拿来拖鞋,有的进浴室帮他盛水、挤牙膏、拧毛巾……
  看着她们忙里忙外的倩影,陈小武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来,“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同样是人,怎么生来命运却不同?书呆子一起床就有那么多漂亮的佣人服侍,我他妈一起来就得自己捣腾。不过现在终于也让我体验到了啥叫少爷般的日子,嘿嘿,想必皇帝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吧。”
  见准备的差不多了,陈小武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拉了张薄被子裹在下身,双手护着慢慢走进了浴室。
  女仆们一看,忍不住想笑,却又不能笑,只好捂住嘴憋着呲出碎碎的笑声。
  “哎呀少爷,您这是做什么?还怕被我们看么?”
  陈小武尴尬的笑了笑,说:“不是……呃,那个,其实我有点不习惯而已,呵呵呵,你们还是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不习惯?”她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惊讶道:“可从来都是这样的啊!说句不恭敬的话,您身上哪个地方我们没见过?还是快些让我们服侍完下楼吃早饭吧,老夫人还等着呢。”
  什么?陈小武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吃惊的脸上一颤一颤的,“那书呆子居然厚颜无耻的天天被漂亮mm看!?无耻啊无耻!太无耻了。
  他狠狠揪着被子的一角,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颇有些妒忌的味道。
  “少爷,别墨迹了,不然就来不及了,您还要去公司上班呢。”见他迟疑不决,四个女仆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扯开他的被子,熟练的递过牙膏和毛巾,就连梳子和发蜡都准备好了。
  “呀!”陈小武下意识的捂住裆部,脸颊红到了耳根。虽然他时常泡妞,可让几个娇滴滴的少女盯着自己的裤衩看实在是难为情,于是挥挥手欲哭无泪的说道:“几位好姐姐,我求求你们,还是出去了吧。我自己真的没问题,你们在这我实在没办法刷牙洗脸,况且等下还要尿尿呢,难不成你们要看着我尿么?”
  女仆们相视一番,似乎在眼神中就已经交流过了,整齐的朝他九十度鞠躬,道:“是,那就请少爷自便。”然后又是一阵咯咯咯的银铃声,像似风一般的飘忽而去。
  随着一声“咔哒”带门声,陈小武顿时松了口气,心道:“看来自己骨子里还是个穷二逼,没福气享受人间艳景。不过也好,这样就轻松多了,呼——”
  他拿起牙刷和杯子,洗刷刷了一番,顺便撒了泡尿。
  推开浴室的门,女仆们都已经下楼去了,而床上已经摆放好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穿戴衣物。服务之周到,堪比六星级酒店。
  陈小武提起衣服看了看,歪头纳闷,只见衣服是素色的,什么装饰都没有。“啧,这书呆子是什么品位?怎么衣服都这么素呢?
  他摇摇头,将衣服放下,走到衣橱间一把拉开柜门,从里头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件灰白条纹状的西装。
  “嘿嘿,起码要这样才配的上老子嘛。”
  大厅里,圆形的大理石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简单却精致的西式早点。老夫人早就坐在那里等了,照理说她是一家之主,脾气又倔,原本是不会等人的,可这老太婆最疼爱的就是何威,现在他大病初愈,愈加的关心。他不下来谁都不准先开吃。
  “老夫人,要不要上去看看少爷怎么样了?”
  站立一旁的黄世弯腰低声问道。
  她扬了扬手,“不用,他马上就好了。不过奇怪,自从阿威康复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得,他以前可从来不会迟到的。”
  黄世心里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下,但毕竟是多年的老管家,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依然不动声色的站得笔直。
  “你看,他这不下来了么!”
  顺着老夫人所看的方向,众人见到陈小武快步的从楼上下来,一改病颓的姿态,面色红润,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点都不像刚从医院康复的人。
  “奶奶,早上好嘞您,昨晚睡的好吗?”
  叫了声早安,陈小武径直来到她身旁,一坐下就单脚踩在椅子上,伸手拿起个三明治张口就咬。
  众人纳闷的望着他,个个神情匪夷。陈小武吃了几口见每个人都这么奇怪的看着自己,便打量了下身上的衣着,小心翼翼的说:“怎么?我穿的……有问题?”
  “没有没有没有,少爷穿的很好,这身很适合您,哈哈,很适合。”
  陈小武这才放心的笑着,继续一边吃着手中的三明治,一边抓起刀叉风卷残云的洗刷盘中的各种精致美食。
  而老夫人在一旁看的有些发呆,跟黄世对视了一眼,心中直发蒙。
  她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出了场车祸,顶多失忆而已,怎么整个人的习惯都变了呢?而且连素养都变了。
  见他这副模样做派,黄世不禁也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咳了两声,示意他不要吃的这么粗俗。
  可陈小武打小就是自己一个人过,早就习惯了,哪管他们所谓的修养素质,装作没听见,照样该怎么吃就怎么吃,正所谓一人不顶天,吃饱最关键。
  “阿威啊,今晚你早点下班,晚上有家庭聚会。你大伯、三叔、堂弟和姑姑听见你出院了都想来看你呢。哦,对了,菲菲和她爸妈也会来。”
  老夫人见他吃的挺开心,这比之前砸吧两口就去上班的何威来说有胃口多了,也就任由他去。她心想或许这只是因为失忆引起的后遗症而已,过一阵子恢复记忆后这些不良的习惯就会改观了。
  “我还有伯伯叔叔!?”
  陈小武有些吃惊,这让连母亲都没见过的他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但同时也纳闷的回忆起黄世跟他说过,何威是何家三代单传的唯一拥有继承资格的孙子,哪来的伯伯叔叔和堂弟?
  “是啊,他们约好了今晚来看你,因为太久没聚会了,顺便就一起吃饭。你的失忆症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怎么连他们都忘啦?”
  老夫人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眼里充满了慈祥。
  “这样不行啊,我看还是得去趟医院,不然今天就别去公司了,多休息几天。”
  陈小武满嘴都是面包,鼓着腮帮子使劲的摇头,嚼了几口咽下去,笑道:“我没事的奶奶,出院时医生都说了,会有一小段时间健忘的比较厉害,过上个把月就全康复了。您说是不是啊黄管家?”
  黄世无缘无故被他拖了进来,脸上一阵尴尬。但这时也只好帮他一起演戏了,便硬着头皮弯腰道:“是啊老夫人,当时我也在场,医生是这么说的,您放心好了。”说完瞥了陈小武两眼。
  陈小武见他那副摸样心中暗暗发笑,他在何家一天就看穿了这大房子里的人际关系,虽说是何家老太当家做主,但她凡事都必问黄世的意见,可见黄世在何家的地位不是一般的管家所能企及的。而下人们更是以他马首是瞻,所以要解决这屋子里的事情,最快捷有效的办法就是找他。
  “好了奶奶,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要上班去了,不然要迟到了。”他边说边站起来朝外走,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杯咖啡,灌了一口仰起头“咕噜咕噜”的使劲漱口,等推开门往草地上一吐,用手擦了下就算了事了。
  他倒一身轻松,可佣人们却是大眼瞪小眼的任是没明白这何家大少爷是怎么了?特别是老夫人,看的那叫一个触目惊心,连连“啧啧啧”的直摇头,“这是阿威吗?几十年的书都白读啦,跟个市井流氓一样。唉,是不是车祸把脑子撞坏了?”
  “老夫人您放心好了,少爷他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恢复了。”一旁的黄世连忙安慰道。
  “唉,但愿吧。公司危在旦夕,阿威又变成了这样,剩下的子孙不是想着掌权就是想着财产,也不知道我们何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本来还指望着他们能把家族撑起来,现在看来……还是我这个老太婆再多努力一些吧。黄管家,准备车子,我也得去公司了,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定下来。”
  叹了口气,老夫人放下餐具拿起餐布拭了下嘴角便站了起来。黄世赶紧到她背后拉开椅子。
  “老夫人您说的哪里话,我相信威少爷迟早能把公司打理好的,他这么优秀……”
  “他真的优秀么?”
  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黄世,眼里充满了疲惫与失落,“他若是真的优秀,也不至于将公司搞成这样。那些国外的奖状和名头只是毁了他一生的玩具。我现在没抱什么希望了,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别再出事。唉,也许我给他太大的压力了,真不应该让他坐这个位置。或许……让他远离那没有硝烟的战场,可能对他更好点。”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望着她有些微微驼背和蹒跚的背影,黄世在心里头也叹了口气,“希望云小姐能早点带他步入正轨,不然……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