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前程往事
  事情能改变吗?她的内疚能减轻吗?
  他的幸福都被她一手破坏了,她还想要幸福?
  妄想!
  每年的今天,也是她最脆弱的一天,不论平时她怎样坚强,到了今天他随便的一句话就能击溃她。
  “五月十号……总裁,这不是您的结婚纪念日吗?”阿明突然想了起来。
  身为a市商业的龙头老大集团总裁结婚,全市的人几乎都知道,只是见过总裁夫人的人很少。
  阿明就是其中一个,听闻过有总裁夫人这号人,却一直没见过其本人。
  奇怪的是,每年的今天这位总裁大人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激动和兴奋,反而情绪更加让人琢磨不透,稍不留意就会暴躁如雷。
  结婚纪念日!
  陆屿在心里暗自嘲讽着,和冉可岚结婚后,他从未重视过这个日子。如果是跟冉茹结婚,这将是他最幸福的日子。
  在知道冉茹出车祸失踪后,他几乎想立马杀了罪魁祸首冉可岚,这几年来他想的就是怎样折磨她,她越痛苦,他就越开心。
  只是今天,他的心境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总裁,一会是不是和夫人有约?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日子,一会是不是和夫人有约?要不要我去包场订个最豪华最气派的餐厅,晚上您和夫人就可以来个浪漫的两人晚餐,一边吃着一边回忆……”
  陆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闭嘴!不想干了?”
  呃!
  阿明马上封住了自己的嘴,无辜的看着一脸冰霜的老板。
  这是怎么了?
  难道夫妻两人刚才吵架了?
  ……
  冉可岚捧着一束黄菊,站在墓碑前,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一张有着阳光笑容的照片。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看出任何表情,整个人就这样站着,彷如一尊雕像。
  但她的思绪早已又走在了无边无际的回忆里。
  仙鹤墓地,是a市最昂贵的墓地,一般的人想都不敢想。
  当初她曾想要在这里给蓝子锪订下一个位置,被蓝家一口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蓝子锪还是被葬在了这里。
  这其中的缘故,她不得而知。
  得知蓝子锪被葬在了这里,她偷偷的来了。
  蓝家人都不欢迎她,就只能躲在暗处。
  悲伤的气氛和往事最终让她难以自控的哭了出来,也由此被蓝家人发现。
  “谁让你来的?滚,赶紧滚。”蓝子锪的妹妹蓝欣用力的推着冉可岚。
  许久没见的蓝欣,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不再是冉可岚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懵懂稚嫩的小女生。
  这对兄妹的感情很好,妹妹喜欢粘着哥哥,哥哥也尽力宠着妹妹。冉可岚虽然没有爱上蓝子锪,却跟蓝欣相处的很愉快,不知不觉的将蓝欣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对待。
  蓝欣对冉可岚的出现并不是一开始就接受,总认为她抢走了自己的哥哥,直到后来才渐渐接受了她。
  可冉可岚对蓝子锪的无情抛弃和离开,伤了蓝子锪的心,也伤了蓝欣的心。
  蓝子锪自杀后,她就变成了蓝欣的敌人。
  “小欣,我,我就看一眼,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冉可岚知道自己没有身份,也没有资格在这里悼念蓝子锪,所以她只能祈求着看这最后一眼。
  “呸,你也配!就是你害死了我哥,还有脸来?你不是嫁入豪门了吗?怎么不去做你的富太太,跑来这里假哭耗子给谁看?”蓝欣指着冉可岚就是一顿大骂。
  蓝母双目无神的看着墓碑上儿子的照片,对冉可岚的到来不喜不悲,不忿不怒,完全没有情绪。
  这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
  “妈,你也说句话啊。”
  “唉,说什么?我们是穷人,人家是富人,万一得罪了她,我们还有安生日子过吗?”蓝母的语气淡淡的,没有起伏。
  从蓝子锪死后,蓝母就一直是这样的态度,对冉可岚避而远之,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亲切和热情。
  生活能磨掉人的脾气。
  蓝母就是这样。
  “伯母!”
  蓝母依旧没有看冉可岚:“少奶奶千万别这样叫,被人听见不知道怎样说我们用自己儿子的名换来对豪门的高攀。你还是回去吧,你在这里太扎眼,我们也受不起。”
  蓝母的语气并不重,但字字戳心。
  冉可岚哑口无言的含着眼泪。
  她能说什么?
  她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是凶手,拿什么去换取别人的原谅?
  “伯母,是我害了子锪,我也不敢乞求您的原谅,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帮。”
  “滚,谁要你帮了,我们就是饿死也不会找你,滚啊!”蓝欣再次一把推开了冉可岚。
  这个恶毒的女人,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她那蛇蝎心肠?
  蓝欣恨自己不够坚定,如果当初一直坚持反对哥哥跟她来往,也不至于有今天。
  从蓝子锪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把冉可岚这个女人恨到了骨头里,血液里,以至于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带有着对冉可岚的恨。
  看着蓝欣带恨的目光,憔悴苍白的小脸,冉可岚难受的心如针扎似的疼。
  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只知道自己的心难受的到了麻木的境地。
  回忆渐渐回笼,冉可岚缓缓就地而坐,将手里的黄菊放在了墓碑前。
  不知何时,天空中下起了丝丝细雨。
  雨滴打在她的脸上和眼里,她都无动于衷。
  一切都是她的错,从第一次见到蓝子锪开始,就是错误的。可是后悔有用吗?这几年的内疚一直折磨着她,没有解药,没有办法,她只能忍受这种苦果。
  伴随着雨水,让眼泪一起滑落。
  哭,是她现在唯一宣泄的途径。
  没有可叙说的人,没有理解她的人,她只能用哭来无声哭诉。
  ……
  明明还是上午时分,天色却依然变得昏暗无比。
  倾盆大雨笼罩着整个大地,并时不时的还带有电闪雷鸣。
  送走郭畅之后,从下雨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陆屿干脆放下手里的比,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闪过一道道电光的阴沉天空,有些莫名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