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肢体接触让圆脸姑娘被电,痴痴道:“我人都是你的。”
  佘旭洲拿话筒宣布:“恭喜这位猎人,成功捕获王老五。”
  袁忘一拍头,懊恼不已。他注意过这位圆脸姑娘。圆脸姑娘的笑点很低,用餐时候因为隔壁的一句不好笑的笑话喷了食物。袁忘当时很奇怪。以圆脸姑娘的性格,她应该是很擅长交朋友,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呢?但资料中王老五明明是男的,所以袁忘就把这个破绽略了过去。
  赵雾抓了圆脸姑娘的手举起:“赢家,赵雾也。”就不告诉你们,午饭后自己去王渍所住客房溜达了一圈,安装了一个小小窃听器。赵雾看向袁忘,能打有用吗?脑子,这年代要靠脑子。
  这时候有人反对:“资料说王老五是男的,还给了照片,怎么就变成一位姑娘呢?”
  圆脸姑娘害羞道:“人家以前是男的啦。”
  反对者抱头蹲到一边吐血去了。
  秦乐安慰一边懊恼不已的袁忘:“小兄弟,五十万而已。我看好你,你将来会有很多个五十万。这是我的名片,有兴趣给我电话。”
  柳飞烟将全部战场都看完整,心中无数疑问,最大问题是:赵雾怎么可能识破王老五的身份?圆脸姑娘和王老五的资料完全不一样。而且没有任何关联和推理性。
  赵雾:我窃听时我也不信,否则下午就把她抓出来了。
  柳飞烟看见秦乐给袁忘名片,没空理会赵雾,快步走过去,双手一圈袁忘的左手,甜甜道:“表哥,我们已经和猎豹谈好了,做人要有信用,不能违约哦。”
  秦乐问:“这位是?”
  袁忘介绍:“柳飞烟,我表妹。”
  秦乐点点头:“好,好,那我们改天聊。”
  猎豹准成员又回到一张桌子上,赵雾这次很安静,轻轻扫着额头的发根线,安静的做一位美男子。自己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崇拜吧,凡人们。
  刘文确实对赵雾另眼相看,但袁忘情绪不高。柳飞烟很恰当说一些恭维套话,她好奇心胜过佩服心。赵雾稳坐钓鱼台,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不过赵雾也看低袁忘几分。至于嘛?输就输了。他不知道圆脸姑娘是袁忘第一怀疑对象,这才是让袁忘懊恼的地方。
  王老五节目结束,佘旭洲将王渍的意思传达给了三组猎人。王渍举办大会的目的已经达到。第二天日常的吃吃喝喝中,人们发现有不少猎人已经悄然离开大会。
  第15章 猎豹基地
  猎豹基地在距离纽唐城三十公里的北郊位置。
  搭乘出租车在前往猎豹农场路上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一望无际的麦田,天空上几架飞机低空飞行对麦田泼洒化肥和农药。一架飞机一天可以为千亩以上的麦田打农药,效率极高。还有停在麦田边的大型收割机,路边储存用的大仓库等都是风景线。
  袁忘是一个内心孤独,又充满希望的人,他非常喜欢生机勃勃的世界。如同今天参加猎豹第一次会议,袁忘对会议抱有希望,对猎豹抱有希望。但是袁忘也不会排斥现实,他知道现实很骨干。
  赵雾外露内含,心机颇深,其加入猎豹别有所图。
  刘文外强内弱,无任何沉稳大度领导之才能。
  最可疑的是柳飞烟,以柳飞烟所说,她受猎豹的恩情,她为了报答猎豹,要帮助刘文重振猎豹。但柳飞烟真的受猎豹恩惠的话,她应该劝说刘文退出猎人世界。
  为什么袁忘要加入猎豹呢?首先自然是因为柳飞烟承诺的三万底薪。其次,刘文虽然才能不足,但是他作为猎豹正式成员已经有两年时间。袁忘对赏金猎人的认识只存在理论和逻辑。这个行业对于袁忘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行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文有资格成为袁忘的猎人启蒙老师。
  如今的猎豹小组,是由四名各怀鬼胎的人拼凑而成。
  即使如此,袁忘仍旧抱有希望。一位故人对袁忘说过这么一段遗言:如果失去了希望,即使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希望是一种信念,是一种力量。也许希望改变不了什么,但希望能升华你的灵魂,让你充满信心的去面对这个让人绝望的世界。
  这东西从实际意义来说似乎没什么鸟用,但是从精神层面来说可以让你多一份坚强和勇敢。或许很多事情就因为这一份坚强和勇敢导致结果的逆转。即使没有效果,拥有希望的人最少心态也会比较好。
  猎豹农场很普通,一栋供居住的房子,一间可堆放农作物的大仓库,还有一个放置农机,汽车等机械的车棚。当然也少不了储油罐。
  一名老者坐在车棚边修理农机,袁忘下出租车后,走向老者:“请问……”
  老者指指仓库。
  袁忘点头致谢,步行进入仓库。仓库很大,很高。堆放了打包压缩的桔梗方块,一堆小山般的土豆。虽货物很多,也堆放的比较杂乱,但终究有一条路让人行走。
  走到仓库的后半部,袁忘首先看见的是一幅挂在墙上巨大的北美地图,地图的左右插着旗。在地图的面前是一张长方桌,顺着墙壁堆放了很多物资,全部用防潮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侧面有小桌子,摆放了电脑等电子设备。
  总体看起来,如同一个小型的民兵作战指挥部。刘文背对地图,站立在桌子边,双手撑在桌子上,看上去似乎有点意思。但袁忘读出的信息是:刘文不太适应这个首脑位置。
  “嗨。”刘文打招呼。柳飞烟和赵雾站立在专心看桌上的平板电脑。
  “嗨!”袁忘:“这里就是猎豹基地?”
  刘文点头:“人来齐了,我们开始吧。这边是猎豹合约,你们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请在上面签字。”
  合约没有甲方乙方,简单明了,直接说明工作分成。同时组长拥有最高人事权。由于成员和猎豹是合作关系,不存在劳务纠纷。还有十几条最基本的规定,比如不许攻击自己队友等。
  签完字后,刘文拿手机:“我会在联盟平台中对你们发出邀请。”刘文要了三人的猎人执照,按照编号发出邀请。
  袁忘看自己手机很快来了通知,猎豹邀请你的加入。袁忘点击看详细信息,通知显示了猎豹的信息。猎豹,四星猎人团队,总成员五名。
  猎豹抓天王翻车,三死四残,四残是人家没赶尽杀绝,放猎豹一马。事后四残各自归隐疗养,理论上是不可能再重出江湖。但是他们的执照还挂在猎豹上。因此猎豹还拥有四星的权限。
  袁忘心惊,眼角看其他人。赵雾似乎也被四星猎人小组惊呆数秒,若有所思。不,他在细思,还露出点欣喜的微笑。赵雾注意到袁忘看自己,如同没事人一样操作手机。柳飞烟完全不为所动,最快完成了入团操作。
  显然柳飞烟知道猎豹还有四星权限这个信息。
  四星权限为全权限,s级通缉犯是对所有级别开放的。a级只对四星和四星以上团队开放,这是官方避免猎人实力不足,被逃犯反杀的悲剧。
  刘文道:“我实话和大家说,猎豹小组名存实亡,资金已经基本掏空。好消息是,虽然实际上猎豹已经解散,但是还有四位伯伯执照挂在猎豹小组中,猎豹还保持有四星的权限。鉴于我们初次合作,初次成团,我不赞成将目标放在a类罪犯身上。我认为我们团队第一个目标应该是蒋门。”
  抓蒋门很容易吗?人家是暴力绑架团伙组织的一员。蒋门潜逃后,肯定防备警方和猎人的双重抓捕。你一个临时拼凑的队伍就敢去碰b级顶部的逃犯?
  然后呢?
  蒋门情况大家通过大会都已经一清二楚,好啊,你要抓蒋门,怎么抓?
  刘文见大家一直看自己,有些慌,强自镇定:“我现在还没有从资料上发现蒋门的踪迹。”
  柳飞烟接棒道:“我们可以分析下蒋门的情况。第一种情况,蒋门潜逃之后,由绑架团伙对其包庇和保护。人是自私的。蒋门会考虑自己是团伙内唯一被人盯上的成员,相当于团队亏欠自己,团伙成员对自己提供保护是正常的。但是,王渍是有实力的人,团伙成员知道杀死王渍女儿的后果,我如果是团伙成员,我会把蒋门弄死。目前没有蒋门的死讯,我们基本可以排除蒋门潜逃后和绑架团伙有关。”
  柳飞烟:“第二种情况,亲人、朋友。蒋门潜逃后,他的账户会被冻结,他的直系亲属会被监视。除非有资料上没有的蒋门可信任的人,否则警方已经得手。蒋门作案前是一名破产白领,我认为可以重新筛查蒋门的人际关系。发现警方未发现的蒋门人脉。”
  赵雾问:“如何入手?”既然警方都没发现,我们怎么发现?
  ps:上架之前每更只有两千字,确实会比较短,这不是错觉,大家要相信自己。
  第16章 寻猎
  柳飞烟回答:“这叫间接亲属,是弃保潜逃中较为罕见的包庇模式。我潜逃,我女儿肯定会被监控,我女儿的丈夫必然被监控。但是我女儿丈夫死党会被监控吗?二级间接亲属的数量是直系亲属的平方。三级间接亲属就变成一个天文数字,很难为了一位逃犯全面监控三级间接亲属。反过来说,伴随每一级的增长,信任度在急速下降。”
  柳飞烟:“我女儿丈夫的死党是二级亲属,是有可能包庇我,帮助我潜逃。我女儿丈夫死党的姐姐,属于三级亲属。即使死党说服自己姐姐,其姐姐恐怕也不会很乐意帮助我。”
  赵雾若有所思:“具体怎么操作?”
  柳飞烟拿出平板电脑:“这是我晚做的关系图。在分析蒋门和一级亲属的关系后,蒋门妹妹很可能发展二级亲属包庇蒋门。”
  柳飞烟开始说明自己为什么这么想,有条有理,有理有据。刘文在一边听的佩服万分,赵雾对柳飞烟统筹能力也表示了首肯。唯独袁忘收了微笑,一声不吭。
  在柳飞烟看大家,询问大家意见,准备拍板计划时。袁忘忍不住开口道:“推理只是推理,永远不是事实。只有缜密的推理可以接近事实。何为缜密?我不认同表妹你说的第一种情况不成立。你放过了一个要素。”
  柳飞烟询问:“什么要素?”
  袁忘回答:“王渍女儿的赎金是四千万元,王渍的妻子按照歹徒要求,将钱给了歹徒。警察优先保护人质的原则下没有介入。歹徒拿到了四千万。将门的保释金总额为六百万,通过保释担保人,将门缴纳了一百二十万的保释金后获得保释。资料上写明,表妹你刚才也说明,蒋门是一名破产白领。他从哪获得一百二十万的保释金?”
  袁忘:“我们再从团伙行为分析,追踪警方锁定蒋门的理由。为什么是蒋门?为什么蒋门没有和其他同伙销声匿迹?所有的绑架者可以躲藏在幕后,唯独是拿钱的人是必须走到台前。无论有没有伪装,他必须物理接触到现金。”
  袁忘:“我猜测:蒋门掌握有赎金的全部或者大部,以此来挟持绑架团伙帮助其潜逃。我有一个理由,蒋门没有犯罪记录,蒋门犯罪资源不多。为什么蒋门会入伙呢?第一原因,蒋门缺钱。第二个原因,绑架团伙需要一枚可控可弃棋子。第三个原因,王渍女儿是蒋门的vip客户。”
  袁忘:“我可以断定蒋门和绑架团伙不存在很深的信任。我们继续分析一个问题,绑架团伙收到钱后,为什么要撕票?有病吗?非要惹恼一位大佬吗?非要让警察从绑架案升级到绑架杀人案吗?非要让自己犯罪的成本增加数倍吗?非要去试探死神吗?原因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蒋门扣了赎金,歹徒认为王渍没给赎金,于是杀害了王渍的女儿。”
  袁忘:“综合警方的调查报告,我个人认为蒋门掌握了赎金。我最初判断:蒋门缺乏犯罪资源,无奈只能联系绑匪。绑匪为了拿到钱必然要保护蒋门。”
  袁忘:“120万的保释金是从一个海外账户划到保释担保人账户上。表示四千万可能已经进入蒋门的离岸账户。假设我的推理是对的,那么出现一个断层:是谁帮助蒋门把四千万的现金转变成离案账户的数据资金?蒋门人脉没有这样的人。”
  袁忘:“于是我不太肯定的做了一个假设,是绑架团伙出了120万的保释金。蒋门并非潜逃,而是被绑架团伙绑架。按照道理来说,蒋门在逼供下说出赎金下落后,肯定会被灭口,但现在没有与蒋门死讯有关的任何信息。”
  整理袁忘推测,蒋门因为破产并且认识王渍女儿,被绑架团伙相中拉入伙,十个绑架案有七个案子有内鬼。蒋门作为可以被抛弃的棋子,负责风险最大的收赎金工作。事实上确实因为此蒋门才成为疑犯。不过蒋门多了一个心眼,他截留了赎金。
  绑架团伙误以为王渍没有缴纳赎金,于是撕票杀人。后发现有诈时,蒋门已经被警方刑拘。怎么办呢?不能等蒋门坐完牢再找蒋门要钱。于是就出现了120万的保释金。蒋门有苦心中自知,他只是疑犯还不是罪犯,不敢和司法机构说明情况,只能接受保释。
  袁忘道:“之所以没有蒋门死讯的任何信息。第一个可能:蒋门钱藏的很贼,知道藏钱地点后,绑架歹徒短时间内无法拿到金钱,所以蒋门暂时苟命。第二个可能:蒋门知道为自己交保释金是绑架团伙的歹徒。在被保释后,蒋门第一时间潜逃。不仅逃警察,还逃绑架团伙。”
  袁忘:“我本人支持第二个可能。代入思考,我是歹徒的话,我一定会盯住蒋门的直系亲属。蒋门的妻子,蒋门的父母,蒋门的妹妹。为什么警察未发现直系亲属帮助蒋门?原因是钱。蒋门不需要亲人们的金钱支援。我们缺少骇客,否则可以查询几位亲属最近的动向。”
  袁忘解释:“比如我租了一个仓库,比如我用公司租了一个仓库,但是我不用。比如我有一个朋友出国旅游两个月,我把这个信息告知蒋门,蒋门就可以在朋友家住两个月。由于我们缺乏有效的整理数字数据能力,我认为我们很难抓到蒋门。”
  一番话说的三人发呆。
  刘文:他在说什么?
  赵雾:自己好像只比他聪明一点点。
  柳飞烟:果然。
  刘文最先开口,问:“歹徒为什么不挟持蒋门亲属询问呢?”
  袁忘解释:“因为蒋门直系亲属一直在警方的监控中。”
  柳飞烟道:“我虽然不是骇客,但是也熟悉计算机、电子与网络知识,就由我来建立数据档案,追踪蒋门。但时间上不好说,也许今天就有结果,也许需要一些时间。”
  刘文道:“可是袁忘的推测不一定是对的。”
  柳飞烟点头:“是,他的推测不一定对,但是目前他的推测最符合案件发展的情况。”
  袁忘提出了几个点。第一个点,为什么撕票?第二个点,120万保释金从哪来。在两个疑问基础上,袁忘用蒋门实际资料将蒋门人物丰富起来,提出各种假设。进而排除假设。最后的结论可以解释案件的几个发展点。
  柳飞烟脑海里从袁忘的推理衍生,发现无论怎么衍生,袁忘的推理更接近逻辑。自己衍生出来的推理,始终存在不合理的点。
  柳飞烟对袁忘有了进一步立体的了解,袁忘是一个带着佛系心态的人。遇事就事,不控盘,不控局,不预见,遇见问题解决问题。说难听点就是拆东墙补西墙,至于东墙的未来,袁忘不做考虑。
  柳飞烟补充:“资料不多,我未必能取得进展。”
  赵雾若有所思:“王渍开猎人大会,警察闻风而动,必然会调派人员重新追击蒋门。这组人员他们肯定握有之前监控的资料与数据……我在联调局有朋友,我找他打听打听。”
  柳飞烟惊讶问:“这案子也能打听的?”且不说专案专办,你朋友敢把资料告诉你?
  赵雾:“试试吧,等我消息。”为什么要自己创建数据库?去‘拿’一个现成的数据库不就好了?
  第17章 做人和做事
  说走就走,赵雾不经刘文同意就离开仓库,开上自己的车离开了猎豹农场,拨打电话:“能查到谁在负责蒋门的案子吗?”
  对方回答:“道理来说是联邦法警。但联邦法警之前追过蒋门,无果。王渍在纽唐影响力很大,和州长关系非同一般。我认为应该是纽唐第一重案组接单,希望能先猎人追到蒋门。我这边查下重案组车牌,稍等。”
  重案组,便衣刑侦单位,他们配备有车辆,挂的是民牌。但对于专业高手来说,数据库早有此类民牌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