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赵雾:“我听不太懂。”
  袁忘回答:“6c,位置6c。”
  柳飞烟:“赵雾,你乘坐扶手电梯到达五楼时位置是6e,朝北面走进入a区,朝西走进入f区。”
  赵雾不耐烦:“别整这些虚的,快乐女装正门对面,ok?”
  袁忘驻足看地图:“距离快乐女装还有一个拐角。”
  指挥部中,柳飞烟在地图上用手指点两下,分别代表赵雾和袁忘位置。叶夜点头。目前赵雾、袁忘和卫平位置是等边三角形三个点。
  袁忘很快回报:“发现目标,距离十五米左右,正在接近。”
  柳飞烟:“两边包抄支援。”这是死路,卫平被夹在中间。
  赵雾出女装店,看见了侧面的袁忘,两人互相看一眼,走向目标。
  突然一名身穿t恤的男子拦腰一扑,将赵雾抱住扑倒在地引发动静。正接过打包好的鞋子的卫平顺眼看了过来后,转头看见袁忘,袁忘已经挂徽章到胸口。卫平立刻朝赵雾方向奔跑。
  赵雾一个铁板将抱住自己的男子反压在身下,一拳打在男子脸部。但是男子死死的抓住赵雾不松手,赵雾只能看着卫平从自己面前两米处跑过。袁忘追击过赵雾身边,一脚踩在男子的肝处,男子力量瞬间消失,赵雾得脱,伸手抓住袁忘伸来的手,站了起来。
  柳飞烟急道:“不要引发骚乱。”猎人捕猎讲究的是快、准和狠。引发骚乱,进而造成路人伤亡,猎人很可能要担责。
  “目标进入洗手间,死路。”
  袁忘回了一句,和赵雾推开洗手间的门。门内是一个不小的厅,内置吸烟点,尽头是洗手间。其中有男洗手间,女洗手间,单独无障碍洗手间和母婴室。使用设施的人不少,骚乱倒是没有,反倒有一些人拿手机拍身有明显保释执行官标志的袁忘和赵雾。
  第32章 追击(中)
  袁忘顺手拉起衣领遮住口鼻,这套衣服是袁忘专门挑选的作战外套。袁忘再将太阳帽拉低一些,基本就遮住了嘴脸。赵雾化繁为简,直接拿一个口罩戴上。
  袁忘指男洗手间,赵雾点头,侧身贴墙戒备进入男洗手间,袁忘站立在厅中扫视每一个从四个房间出来的人。
  赵雾出来,摆手,袁忘指无障碍洗手间。赵雾推门查看,再排除。排除以上两个地点,也就是说,卫平进入了母婴室和女洗手间。
  柳飞烟:“对方有帮手,可能是钱四的人。”她现在看的是赵雾和袁忘佩戴的摄像机传来的影像。这是猎人标配之一,类似警方的执法记录仪。
  赵雾:“现在怎么办?”
  他们是猎人,无权清场,群众们也不担心和害怕,进进出出人不停。两人都不敢进入女洗手间。这不是道德问题,有可能会被告的。要么说女猎人存在是有道理的。
  柳飞烟:“我正在联系商场保安,他们会协助你们。”
  “不。”袁忘道:“他一个男人冲进母婴室或者女洗手间,竟然没引发尖叫和骚乱,这不正常。我认为他已经走了。”
  五分钟后证实了袁忘的猜测,卫平没有在四个房间中。叶夜截取了袁忘携带的执法录像发现了原因。
  袁忘和赵雾已经困死了卫平,卫平进入洗手间大厅后,立刻脱衣服,进入男洗手间,戴上准备好的假发,平光眼镜,穿着衬衫走出男洗手间。这时候袁忘和赵雾刚刚进入大厅,因为有人拿手机拍摄,两人临时对面目进行遮盖。就在这时候,卫平从容从两人身边走过,离开了洗手厅。
  卫平没拿车,第一时间利用伪装步行离开商场。
  第一次围捕失败,赵雾脸上挂不住不说。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袁忘也心感愧疚,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失误导致的失败。
  赵雾开车回总部路上,和坐在副驾驶的袁忘一个表情:灰头土脸、一声不吭。
  指挥部的柳飞烟很惋惜,两人抓捕经验不足。
  袁忘行动方面很老练,临场判断能力强。缺点是,袁忘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导致其容易先入为主。这也是袁忘代入思考的一个弊端,当袁忘思维没有考虑到卫平会第一时间伪装离开时,袁忘就缺失这方面的观察力。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判断的可能上。
  赵雾缺乏抓捕经验,过于注重主目标,忽视身边环境。赵雾注意力放在卫平身上,跨入女装店,导致赵雾进退两难也说明了这一点。柳飞烟相信,如果男子偷袭的是袁忘,结果将大为不同。
  ……
  赵雾对自己不满,袁忘反思,柳飞烟总结,刘文边缘化。唯独是叶夜没有停止工作:“抓到卫平,二区东南位置,进入一家私人休闲会所。”
  在卫平离开之后,叶夜认为卫平不可能没有交通工具。鉴于卫平不敢乘坐大众交通工具,考虑到钱四可能派人保护卫平,叶夜筛选商场周边摄像头,发现了一辆可疑车辆。这辆车原本停在距离商场三百米的临时停车位处,在卫平逃跑后,车辆以弧线行驶围绕商场运行了半圈,摄像头抓到了卫平上车的画面。
  叶夜在大家郁闷时,利用公共监控一路追击,最终车辆开到一家私人会所的外置停车位,卫平下车进入会所。
  副驾驶袁忘改变导航路线,赵雾掉头朝东南方向去。两人没有交流,这个小配合显得尤为默契。
  叶夜发来信息:“会所名为高完,是一家虾特币会所,钱四开的私人会所,会员全部是虾特币玩家。会所为单独建筑,一共三层,地下一层。会所内有餐厅,休息室,电脑室,会议室等功能性设施。从会员名单看,应该是一群炒币的人互相交流的一个场所。”
  柳飞烟重新戴上轻度近视眼镜:“赏金猎人拥有比警察更高的执法权,不需要搜查令可以破门抓捕逃犯。但理论上只适用于居所,住宅,公寓等。我们人手不足,不可能突击会所抓人。最好办法是蹲守。叶夜,找下附近有没有酒店等设施?”
  柳飞烟:“钱四是一名在纽唐比较成功的罪犯,做事很小心,既然吃了卫平的单,肯定会想办法把卫平和他家人送走。因为商场打草惊蛇,钱四和卫平必然会重新审视离开计划。所以我推测,卫平不会逗留很久,但是也不会马上离开。”
  猎人还有一个选择,把线索证据转交给警察,警察可以申请搜查令,可以包围会所,如此一来卫平插翅难飞。但是就没猎人的事了,保释金也和猎人没有关系。在实际操作中是相反的,有时候警察会故意放水给猎人。几乎没有猎人举报逃犯给警察的先例。
  叶夜回复:“最近的酒店在四百米外,附近没有民居。距离会所50米处有一个核心停车场。”
  核心停车场指的是这个区域的功能性停车场,以这个停车场为例,地下两层,地上三层,专门用于停车。通常车主不会选择核心停车场,因为停车、取车加上步行会浪费很多时间。核心停车场的主要客户是较长时间停车者,换乘地铁停车者等。
  赵雾没明白:“什么意思?”
  袁忘回答:“汽车蹲守。”袁忘在警校接受过培训,很痛苦。简单说就是几个人以汽车为房子。特殊条件限制情况下,吃喝拉撒全部在汽车内解决。时间长短不一,几个小时乃至一天,超过一天的实际案例也比较少。从实际案例来看,通常汽车蹲守都要熬通宵。
  汽车蹲守规矩很多,不能有大动作,否则汽车会产生震动,容易引人注目。下车放风不能离开汽车太远,避免和人搭讪,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夜晚不允许下车放风,因为夜晚人太少,容易被怀疑。
  核心停车场还好,日常人少车少,有活动的空间。路边停车位那是最痛苦的。
  柳飞烟道:“看来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汽车蹲守。队长,你负责给他们送食物。”
  刘文终于找到自己能做的事,点头:“好的。”
  柳飞烟:“叶夜,我们轮流盯着。”
  叶夜:“嗯。”听不出情绪是低落还是兴奋。
  第33章 追击(下)
  猎物被追击,躲藏在自己家中后,需要一个心理的平静期。有些人人和动物一样,伴随时间的推移,警惕性会慢慢减弱。人和动物又不一样,有些人相反,伴随时间推移,越发没有安全感。
  “钱四到达会所。”傍晚六点,叶夜发来最新信息。
  “收到。”赵雾回答。
  蹲守两个多小时,赵雾和袁忘没有片语交流。在回答叶夜的信息后,赵雾道:“最少这次,我们要同心协力把卫平抓住。”
  “哦。”
  哦一个字让赵雾很不爽,但不想说什么。
  “你好。”袁忘接电话:“秦舒?你好,你好。”
  秦舒道:“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吗?谢谢你送我回家。”该死的,竟然不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更该死的,自己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袁忘:“小事情,不要在意,不用了。”
  秦舒沉默一会:“因为……哦,我知道了,和我这样女孩吃饭不方便。”
  袁忘忙道:“不,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现在在工作,说不准工作时间。这样吧,我这边忙完就联系你好不好?”
  秦舒高兴笑道:“一言为定。”
  袁忘:“一言为定。”
  袁忘挂了电话,闭目假寐,赵云也闭上眼睛休息。
  半小时后,刘文开车到达,他送来了食物,干净的毛巾和一桶水。
  “水?”袁忘看一桶矿泉水,有必要吗?
  刘文解释:“我父亲说过,两个人单独在在一个空间内生活时间越长,对对方的厌恶感就会上升的越快。当心情憋闷时,洗一把脸,再舒缓心情,如同重生一般,会有特别好的效果。”
  赵雾一边坐着吃便当:“时间不长也憋闷。”
  袁忘接过便当打开:“我现在只想亡羊补牢,不想和你抬杠。”
  闻到火药味,刘文立刻介入:“请两位好好相处。”
  袁忘:“尿尿。”放下便当走人。
  “切!”赵雾很不满对袁忘背影竖根中指,然后看刘文:“你想说什么?”
  刘文犹豫片刻,道:“柳飞烟和我说,你们两人之间矛盾主要是你挑起的。”
  赵雾恼怒:“扯她xx淡。看了几本书,真当自己是心理学家。”
  刘文道:“她说你好胜心太强,特别在自认为很强的领域被人超越时,内心不服气。总想挑事和对方比一比。柳飞烟很奇怪,你们没打过架,为什么你要挑衅袁忘和你打架呢?”
  赵雾一怔,这点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对袁忘表现出恶劣的态度。有时候不回一句感觉特别不爽。上次差点打起来竟然让自己有些期待。
  这么一想,柳飞烟说的有几分道理,临时仓库一战,是自己生平第一次败退服软。第二天再遇袁忘拦截,虽然袁忘拿走假宝石,虽然袁忘被自己坑了。但是事实是自己面对袁忘选择避让,这是自己不想承认,但是又无法否认的事实。
  刘文这么一说,赵雾还真想通了,这问题确实出在自己身上。这两次被迫退让让自己非常难受,一直记在心中,时刻想着找回场子。
  “知道了,这女人还真38。”赵雾继续吃便当。
  刘文不再说什么,心中对柳飞烟非常佩服。柳飞烟不仅发现赵雾和袁忘问题的根源,还让自己单独向赵雾说明。不得不承认,柳飞烟在领导力方面比自己要强的多。
  再看今天柳飞烟坐镇指挥,干净利落,冷静沉着,面面俱到。佩服之后,刘文颇为自卑。相比之下,自己什么都不是。
  一个小时后,柳飞烟就说服了刘文。柳飞烟告诉刘文,他是队伍不可或缺的一员,不仅只是猎豹队长,更是队伍润滑剂。不过刘文深问之后,得到的答案让刘文郁闷。刘文能成为润滑剂的原因是刘文没有才能。因为没有才能,不抢风头,他就不会成为矛盾的焦点。
  ……
  袁忘回来,刘文开车离开。袁忘拿起自己便当,细嚼慢咽。一边已经吃完的赵雾看了一会袁忘:“喂,我脾气有时候比较冲,别往心里去。”
  袁忘含一口米饭看赵雾。你冲继续冲,你突然这么说,我接不了话。
  赵雾喝水:“其实我们有很多共同点,比如,我们都是孤儿……”
  这话袁忘不能忍,含着饭反驳道:“你才孤儿,我父母健全。”
  赵雾一愣:“你父母?别怪我坦白,我查过你的资料,你生涯中没有出现父母。”
  袁忘不吭声,继续慢慢咀嚼食物,许久后道:“我叫袁忘,不叫袁弃。”
  赵雾许久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仔细品味后才明白。袁忘的意思是自己是被父母遗忘的人,并不是被父母遗弃的人。我特?什么意思?有区别吗?不遗弃你,怎么会遗忘你呢?
  袁忘看着晚霞:“我不是孤儿,我只是找不到父母而已。”
  “找不到?”
  袁忘没回答,他在搜索脑中的记忆。记忆中有一小片花园,妈妈的脸很模糊,但是袁忘知道那是妈妈。妈妈专心剪掉枯黄的叶子。一边有一个老太婆拿着扫把,戴着高高的魔法帽。因为这个印象很深,让袁忘开始怀疑自己对家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
  蛋糕,一个金发小姑娘面前有半杯水的高脚杯。有雀斑,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