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值得 第70节
  有了肢体接触,先前那种预感更加强烈……新郎很快会死。
  白辞不动神色起身,把林云起的手从新郎手上拿开,活像是他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这番操作却间接拉近了白辞和新郎的距离,新郎忍不住再次痴望向他。
  一旁新娘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每当靠近林云起,她都在和本能作斗争。鬼娇娘很想立刻迈开莲步,远离香味诱惑,但是控制不住地继续靠近。
  小男孩冷冷盯着鬼娇娘,心不在焉玩着筷子,对女主人说:“我讨厌她看老师的眼睛。”
  女主人摸了摸他的脑袋作安抚,宠溺说道:“那就挖出来。”
  “我是个傻逼。”多边形对峙中,罗盘七突然来了一句。
  好好一个假期,为什么想不开要出来打工?
  他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吗?
  林云起一愣,好端端的,怎么开始自己骂自己了?
  只有骸骨狗特别激动,狗爪子握紧:“扯头花!踹下盘!打起来!”
  第47章 错爱
  有时候不止三边形是稳固的图案, 多边形也是。
  继罗盘七那句‘我是傻逼’后,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
  林云起也属于沉默的一员,因为他正东张西望, 寻找酒店的空调在哪里。无果后, 冲着服务生招了下手:“你好, 麻烦把温度调高一点, 有点冷。”
  工作人员找到遥控器, 上面显示的是二十七度, 远谈不上低温,他连忙往空调边走,想看是不是机器坏了。
  饭桌旁, 新娘也开口了,吐出的却是寒气:“天哥。”
  她略带警告地叫了一声。
  新郎张了张嘴, 死活发不出一个音。他清楚一旦自己开口,绝对是一句对陌生人的‘我爱你’。
  “你叫什么名字?”他死死掐着掌心, 不让放荡的言词说出口。
  白辞神情冷若冰霜。
  罗盘七仰头看上方的灯笼。
  这场大战,没有任何一条因果线通向自己, 他能走吗?
  宾客陆续到来,尴尬的对峙划上句点。新郎掌心被掐出血,这才去接待。
  几个小孩进来后,跳上林云起旁边的桌子, 后面的家长斥责道:“不许乱跑。”
  和他们相比,小男孩安静地可怕。
  “新娘子好漂亮!”其中一个孩童不停朝那边瞅。
  “不漂亮能做狐狸精?”有人忍不住道。
  旁边的家长连忙使了个眼色:“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一般小孩是闲不住的,他们又跑去舞台下面捡散落的花瓣玩, 大人一边盯着, 一边聊天。
  “这老程家的儿子也不是个老实的, 居然把排场搞得这么大。”
  “谁说不是?老婆孩子不要, 被外面的女人迷花了眼。”
  “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他祖宗的,我找谁诉苦去?人家大操大办,可怜我又要随一次份子钱。”
  林云起挑了下眉,听这意思,是一个抛妻弃子娶小三的故事?
  如若是真的,新郎这人品确实不怎么好。
  不远处,新郎压抑住了自己奔向白辞的冲动,轻轻拍着新娘的手背,安抚她的情绪。旁观这一幕,罗盘七一副‘卧槽’的表情:“这两个该不会是真爱?”
  林云起:“如果不从道德层面上考虑,他们是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
  否则为什么要搞这么大排场的婚礼?
  男方的父母姗姗来迟,两位老人家黑着脸。男方的母亲不满六十,保养得当,十分不满说:“这就是报应,要不之前伴郎怎么老出事?都是你儿子抛妻弃子的报应。”
  “不也是你儿子,我一个人生的?”男方的父亲也觉得抬不起头,无奈这不孝子竟然自残,最后还想自杀,他们没办法只能勉强应下这门亲事。
  男方的母亲忽然看向另一边:“我怎么瞧着那一桌子人有些古怪?”
  只见女方请的宾客全都是男性,一动不动坐在桌旁,相互间全无交流。每一个人面上不带多少血色,看起来简直不像是真人。
  女方的父母不知何故没到,三个伴娘无论是穿着还是梳妆,更像是丫鬟,每人怀里抱着一只公鸡。
  注意到异常的不仅仅是男方父母,林云起问罗盘七:“我没结过婚,正常情况下古典婚礼是走这个流程吗?”
  罗盘七:“……我也没结过。”
  但他相信活人不会走这个流程。
  林云起又看向白辞,后者笑着说:“以后结了就知道了。”
  坐久了还是觉得有些冷,服务生站在门口,正沉浸式聊天。
  林云起只得起身去叫,当他走到门口,发现室内外的气温有很大差异,至少走廊一点也不冷。稍后婚礼开始,少不得要忙活一个小时,他索性去了趟厕所。
  刚到厕所外,林云起脚步一顿。
  “哥哥你做什么工作的?”说话的是一道男音,做作的口吻听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解决个人问题比较重要。
  林云起敲了敲外门,还是选择走进去。
  水池边正向小白脸伸出手的高大男子,忽然又缩回手,转身走了出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林云起余光瞥见男子僵白的脸色,有些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
  “你,你说你早不来晚不来!”小白脸气得一跺脚:“好不容易找到个帅的,人家对我也有意思。”
  “有意思?”
  小白脸毫无羞耻感说:“没看他刚刚都要摸我的脸了!”
  林云起偏头盯着高大男子离去的背影,不禁眯了眯眼。那人走路时身体没有任何晃动,仿佛上半身是静止不动的,只有两条腿像是钟表一样,机械化地前后摆动。
  他的记忆力一向不错。
  “这好像是女方请的宾客。”
  小白脸心花怒放道:“对!我看了下,那几桌的男人各个都帅,还好勾搭。”
  懒得在林云起身上多耗费时间,坦白讲,十个高大男人加起来也比不上林云起的好相貌。但小白脸更喜欢强壮的,他迫不及待又跑回宴会厅勾搭。
  厕所里好像是停水了,十分脏,连地上都是混合着腥臭味的水渍,林云起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里进。
  一走出来,先前高大男子竟去而复返。
  “婚礼快开始了。”和外表不同,他的嗓音尖细。
  往回走的时候,高大男子一路跟着,像是防止林云起跑了一样。路上他还叫了在门口吸烟的几个来宾,让他们赶紧进去。
  才迈进宴会厅,高大男子立刻关上门,门很厚重,带起来的风吹得头顶红绸肆意翻飞。
  林云起回到位置上。
  罗盘七:“厕所在哪?”
  他得找个地方给聂言打电话。
  “停水了,你要急的话可能要去其他楼层。”
  罗盘七都快站起身,看到合上的大门,什么都没说,又坐了下来。
  场上音乐响起,预示着婚礼快要开始,作为伴郎,自然不能再一直坐着。林云起等三人去到新郎旁边。
  角落站着一名女童,手上提着装满红纸的篮子。
  女童的脸很白,比那天小男孩装病抹粉,还要白很多。她不声不响站在角落,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以为这是低血糖,林云起往她篮子里放了一颗糖:“这个很甜。”
  女童面无表情把糖扔出篮子。
  熊孩子见多了,林云起冲她笑笑,也不生气。
  “捡起来。”
  三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有低沉富有磁性的,也有阴冷的腔调。
  前方那道声音来自白辞,他眸中带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后方的声音来自那对母子,小男孩手上的筷子不知何时掰成两截,其中一截被磨得很尖。
  此刻,他正不善地盯着女童的喉咙。
  女童沉默了一下,缓慢地弯下腰,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很甜。”
  几道厉鬼索命般的视线依旧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女童喉咙一动:“超级甜。”
  她的感知很敏锐,甚至超过美娇娘,煞还好,白辞仅仅用了一丝威压,女童就有一种要被人道毁灭的错觉。
  “谢……谢……”女童对着林云起鞠躬,断断续续说。
  白辞瞥了她一眼,终于把目光收回。
  另一边,女主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反而教育起小男孩不要玩尖锐物体,小心划伤手。
  面对小女孩前后不一的反应,林云起对罗盘七轻声说:“这小孩挺招人稀罕的。”
  罗盘七瞳孔地震:“哪里稀罕?”
  “表现得很强势,实际是只纸老虎,被人说一句就吓坏了。”林云起叹了口气:“也许她有一个不幸的童年。”
  罗盘七:“我有一个不幸的成年。”
  “???”
  新娘此刻更像是一个恬静的女子,就在两分钟前,她微弱地吸了一口活人的精气,杯水车薪,但好歹能压下去林云起带来的波澜。
  罗盘七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