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如一个丫头
  上次事故的风波过去之后,聂汐兮算是洗清了嫌疑,但正常手术的最后成果都落在了梁允柔身上,即便对方有意的推脱,也被当做了谦虚的表现。
  总而言之,这场手术除了聂汐兮闹出了一个乌龙,没人把它跟聂汐兮联系在一起。
  反倒是梁允柔借着这场手术人气又上升了一层,不过这些……都跟聂汐兮无关,她只要安稳的度过这三年就好了。
  vip病房中,一个老人躺在病床上,周围站了满满一圈的人,一个个脸上都凝重的过分。
  一旁的梁允柔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眉头也皱的极深,满是愁绪。
  “老先生,您今天感觉怎么样?”迟疑了半天,梁允柔缓缓道。
  闻言,床上的老人淡淡的抬了抬眼帘,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威严:“心口疼。”
  “……”抿着唇,梁允柔站在一旁眉头皱的更深,站在老人床边,“那您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
  梁允柔温和的声音落下,却并没得到老爷子的回应。
  不仅如此,老人反倒合上了眼睛,一副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
  一旁的吊针还在滴着液体,整个病房中都寂静的可怕。
  “打扰了。”聂汐兮抱着换洗的被单,刚推开门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所有人都安静的可怕,目光纷纷投向了她。
  蹙着眉,聂汐兮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透着莫名其妙,“抱歉,我来换床单。”
  “汐兮,现在不需要换,你可以离开了。”梁允柔看着眼前的女人,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烦闷了几分。
  听到梁允柔明显的逐客令,聂汐兮秀眉微微蹙起,目光落在床上的老人脸上,脸上露出一抹不解,甚至忽略了梁允柔刚才的话,自顾自的走到病床前拿起了病例。
  纤细的手指在病历上轻轻翻阅着,病房中安静的只剩下翻动纸张的声音。
  看着聂汐兮的动作,梁允柔眼神阴沉,但脸上却依旧强撑着优雅。
  “诊断是心脏病?”聂汐兮看了看手中的病例,又看了看床上的老人,反倒轻声呲笑了出来,“这是谁查出来的?”
  “汐兮你看出什么问题了么?”梁允柔轻声问道,眼底却闪过一丝嘲讽。
  这个病例是医院专家研究最后得出的结果,虽然她也曾觉得有问题,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现在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却直言不讳的讽刺,且不说这个病例的问题,她这一句话已经将在场的专家得罪了大半。
  既然她要出风头,那她就成全她!
  “问题?”聂汐兮放下手中的病例和化验单轻笑了一声,才继续道“心脏病的主要现象大家都清楚,心脏跳动过快,虚汗,疲惫,呼吸困难,唇色发暗,可是病人有哪样占上了?”
  说着,众人的视线这才朝着床上的老人看去。
  老人别说虚汗疲惫了,带着威严的脸说是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也不为过!
  唇色更是没有一点发暗的迹象,呼吸平稳,别说心脏病了,看起来比一般的老人还要硬朗不少。
  化验单上,心脏的指数也完全正常,轻微的心律不齐根本不能作为心脏病的依照。
  感受着周围的目光,老人不满的闷哼了一声,抱着胳膊脸上虽然依旧威严,但瞳孔中一闪而过的心虚还是没能逃过聂汐兮的眼睛。
  嘴角扬起一抹笑,她心中的猜测有笃定了几分。
  “那现在你倒是说说,老先生的病是因为什么!?”一旁的一个医生涨红着脸,训斥了一句,不满的嘟囔,“瞎指手画脚!”
  就像聂汐兮说的,这些问题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除此之外,他们的的确确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而老爷子入院前就说是因为心脏病复发,这才导致他们勉强将这个归为病因。
  毕竟老先生跟其他普通的病人有所不同,没人敢有所怠慢。
  听着医生的话,聂汐兮挺直了脊背,澄澈的眸子毫无畏惧的迎上了她的目光,眼底也带上了一丝薄怒:“找不出病因,就是你随意定结果的原因?”
  “你!”被聂汐兮这么一怼,男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你不过是一个搬尸体的员工,凭什么在这里给我指手画脚!?现在我就命令你离开!非正式医生,没有医治病人的权利!”
  站在原地,聂汐兮看着眼前的医生,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满是坚定,没有一丝的退让。
  抿着唇,虽然不情愿,但聂汐兮不得不承认,眼前男人说的不错,她的确没有医治的资格,上次是因为霍凌暝,这次……她又能凭什么呢?
  “凭我!”
  突然一个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浓浓的威压让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冷的吓人。
  床上的老爷子已经坐起了身,带着皱纹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聂汐兮,带着岁月的瞳孔中带着复杂,透着欣赏。
  梁允柔站在一旁,眼神莫测,看着聂汐兮的目光愈发阴沉。
  言多必失,所以刚才她并没有多说,原本她以为在场的医生会对聂汐兮进行打击,却没曾想中间跳出了一个唐老爷子!
  要知道,他可是上市公司的老总。
  聂汐兮也被老爷子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下一刻便迎上对方视线,微微一笑,美眸澄澈,干净的仿佛藏不住一丝的污秽,与周围脸色复杂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四目相对,老爷子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丫头,你过来。”
  闻言,聂汐兮将手中的化验单放在一旁,走到了老人的面前,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平静的过分。
  “你说,我不是心脏病?”
  “是,您完全不符合心脏病应该有的任何症状。”聂汐兮脊背挺得笔直,笑容温和眼底却带着倔强的坚定。
  听着聂汐兮的话,老爷子并没开口,带着皱纹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背。
  空气一时间安静的近乎凝固。
  见老人不说话,一旁的医生暗暗的咽了口口水,一把拉过了聂汐兮,朝着老先生歉意开口:“抱歉老先生,她并不是我们的医生,您不用听她胡说。”
  “那听你胡说?”老爷子横眉冷竖,带着威严的话让眼前的医生立刻禁了声,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尽数噎了回去。
  见男人闭上了嘴,老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这才将视线又转回到了聂汐兮的身上,眼底的严厉褪去,带上了一丝无奈:“丫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有心脏病。”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粒石子在所有人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涟漪!
  梁允柔站在一旁,看着聂汐兮的眼神变了变,愤怒不甘,最后却归于平静。
  老人的目光送旁边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所有人都垂着头,像是被当头扇了一巴掌,个个都涨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说聂汐兮的医生更是脸色难看,他刚才的话有多难听,他现在就有多打脸。
  “你们就是所谓的权威?所谓的医生?”老人言语中的讽刺毫不掩饰,“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
  听到老爷子的话,聂汐兮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但还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她刚才的行为的确是冲动了。
  “抱歉。”梁允柔缓缓走到老爷子面前鞠了一躬,脸上带着歉意,“我的学识不足,给您添麻烦了。”
  梁允柔没有任何的辩解,即便这个病例并不是经她之手,还是落落大方的道了歉,简单的一个举动反倒衬的身后的几个医生更加难堪,但却也让她的形象在顷刻间树立了起来。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道歉的女孩儿,眉头微微一蹙,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后面的医生训斥道:“你们都不如两个丫头,别吵我休息了,该干嘛干嘛去!”
  逐客令一下,现场的人倒是每一个愿意多留,礼貌的客套了一下,纷纷在老爷子骇人的视线下灰溜溜的离开。
  顷刻间,偌大的病房也因为他们的离开变得空旷安静了不少。
  老人收起脸上的戾气,眼底的严肃褪去,透着浓浓的疲惫。
  “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聂汐兮点了点头,脸上也收起了刚才的凌厉,安静的站在一旁:“刚才知道了。”
  听着聂汐兮的话,老人脸上扯出了一抹浅笑:“现在后悔么?”
  “我很抱歉。”聂汐兮缓缓开口,看着老人的眸子中没有一丝的迟疑,“您应该有您的理由,我可能给您造成了困扰,但作为一个医生,如果放任他们继续按照心脏病来给您治疗,对您的身体会造成负担,所以我还是会提出来。”
  “哈哈哈,丫头,我家那臭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儿我也放心了。”听到聂汐兮后面的话,老人脸上最后一丝隔阂也跟着消散,眼底的欣赏毫不吝啬。
  微微叹了口气,老人的目光再次投到了聂汐兮的脸上,眼底带着一丝歉意:“是我应该道歉,造成麻烦的是我才对,我只是想让家里那臭小子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听到老人的话,聂汐兮安静的坐在一旁,眼底也跟着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
  老人越说越起劲,到最后已经是一副恨不得把聂汐兮带回家当闺女的架势:“丫头啊,虽然我家那臭小子皮的过分,但人还不错,你有男朋友了么?”
  “……”聂汐兮嘴角抽了抽,不等开口,病房发门已经被打开,男人清冷磁性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抱歉唐先生,她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