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木母一听到这相公二字, 整个人瞬间警醒起来, 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目光触及木空青背后这妖媚的女人, 脸色一沉。
  木空青看着立在一旁等着看笑话的同个书院学子, 目光阴沉,就是他们把木母等人给带到了租舍这里,他不想被人看笑话,伸手就要把母亲拉进屋内。
  谁知木母此时脸上一片青黑,看样子已经是忍了很久, 一把甩掉他的手道:青儿, 这是怎么回事,那狐媚骚蹄子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房子?
  一连几个问题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木空青根本没有办法回答,看着门口围着越来越多的人,他有些生气地道:你先跟我进屋。
  一旁的张大嫂子却看出了端倪,声音顿时变得尖锐:木大郎,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娘托我给你找门亲事, 好不容易有个家世清白的姑娘愿意跟你见一面,却没想到你在外边已有了人,有了人咋不早说,让我们白跑一趟,也害得我们三秀回去后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木空青这才看出来跟在后面的那姑娘是木母托人给自己说的亲,不禁满头大汗。
  而他身后的浓妆女子却是坐不住了:哪里来的乡下野丫头,空青少爷也是你们可以肖想的?
  木空青忙将她喝住:春桃,赶紧回屋,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名叫春桃的女子,原是金凤苑的一名□□,这一类风尘女子,只要给了足够费用就可以带出来一起住个十天半个月,钱不够了再把人给送回去。
  这春桃还算有几分姿色,木空青为了把她弄到手,也废了一番功夫,把她给弄到手后少不了要嘴甜哄她几句,而且他自己没什么银子,一个月一两的月钱哪里能负担得起春桃一个月的嫖资,把人哄得开心了,春桃见他没钱心疼了也会拿出自己的一些私房钱帮他垫上。
  和所有的男人一样,无非就允诺着等考中举人,定会帮她赎身云云。
  许春桃这些年恩客无数,早就腻歪了男人的这些花言巧语,只不过看着这木空青模样长得还行,嘴巴也够甜,不想去伺候别的歪瓜裂枣,也就多出了几分容忍,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如今被木空青这么一吼,也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你吼什么吼,老娘白天晚上伺候你还不得一声好,到头来还要被你吼。
  春桃这话一说出来,围观的其他人一片哗然,这乡下来的另外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皆是目瞪口呆。
  木母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如宝贝一般的儿子居然也会像那些野男人一样,在外边花着家里挣来的血汗钱,养着这些骚媚蹄子。
  而且看着这春桃,哪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
  空青可是要考状元的人啊,怎么能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瞬间就忍不住了,拉着儿子的手道:青儿,是不是这骚蹄子勾引你的,我们走,离她远一点,我们以后可是要考状元做大官的人,怎么能跟这种人一起,张大嫂子家的三秀清清白白的,都要比她好上不少。
  围观的书生们听到木母如此大言不惭,纷纷捂嘴窃笑,木空青也臊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许春桃见多了这种自以为是又尖酸刻薄的妇人,眉眼一挑言出讥讽:谁比谁好到哪里去,都是张腿伺候男人,怎么你们就比我高贵。
  此言一出木空青太阳穴突突直跳。
  果然木母瞬间就被点着了,直奔木空青的背后一把扯住春桃大骂:勾栏院的骚蹄子,张口闭口就是那档子丑事,真是不要脸的贱人,离我们家青儿远一点。
  春桃岂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不甘示弱就顶了回去,见到木母欲对她动粗,一把扯过旁边的木空青挡在前面,木母尖尖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木母一见居然抓错人,更是怒不可遏,又心疼着自己的大儿子,直气得眼睛发红,对春桃的怨气更是已经到了顶峰,扭身扑过去就要开撕。
  木空青此时也再顾不得其他,一把抱住木母冲着许春桃道:你还添什么乱,还嫌不够丢人吗,快进屋去。
  许春桃看着周围围着越来越多的人,这才冷喝一声,耸了耸肩进屋去,留下外边的木母张牙舞爪地还冲着她的背影一直骂个不停。
  木空青此时已经毫无颜面可言了,冲着周边的人道:还围着干什么,散了散了。
  周边围观的除了附近书院的书生,还有其他一些闲散的路人,无一不是爱看热闹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戏可看,怎么会错过这么精彩的场面。
  木空青赶不走这些人,只得推搡着木母和张大嫂子进屋,谁知张大嫂子却不依,拉着三秀的手一脸不快,怒气汹汹冲着木母道:周大姐,不是我不帮你,本来就不想掺和你们家的这些破事,可你看这都什么事,三秀好歹也是我远房的侄女儿,你伙同你儿子来这么一出,这让我们三秀以后如何自处,我们就不稀罕你们木家这金贵的门了,往后你也别再拿这些破事来扰我。
  说完拉着一旁眼眶通红的三秀道:三秀,我们走
  木母看着好不容易才说上的一门亲事就这么打水漂了,心里急得直上火,连声催着木空青快去追回来。
  木空青哪还有精力去应付张大嫂子的事情,屋里还有一个等着自己去安抚,而且木母本身就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如今见张大嫂子走了倒是松了一口气,扯着木母的手进了门,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外面等着看热闹的一群人见无戏可看,惋惜着纷纷散去。
  屋内,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
  木母和春桃两人互看不对眼,恨不得把对方都吃下去。
  青儿,你老实说,家里每月给你的月钱,是不是都花在这骚蹄子身上了。木母咬牙切齿地低吼,紧紧盯着女人身上上好的料子,觉得每一尺一寸的布都是自己的好大儿花钱给买的,每看一眼都觉得肉疼不已。
  春桃冷哼一声,怒极反笑:就他那几个破钱
  木空青忙堵住她的话转头冲着木母道:娘,说什么呢?这事儿回头我再和你解释,你先回家去好不好,一看你每次一来,都能让我丢一次脸,我的脸都快被你给丢尽了。
  想到上一次木母被送进监狱,再想到眼下外面围着的一堆人,一股火气蹭蹭蹭地直往上冒。
  一提到上次的事情,木母顿时哑火,偃旗息鼓了一阵子,但仍是愤愤不平。
  上次是那杀猪的设计我,不然哪会闹出那样的事儿,这次不一样,这骚蹄子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说法说法,你要什么说法,还能有什么说法,春桃讥诮道,都这样了你还装傻充愣的,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呗。
  木母与这春桃一点都不对付,如今听她这话是一点就着,站起来就像去挠她,木空青忙将她给拉住,大声呵斥:娘你这是做什么,还觉得丢脸丢得不够吗,你是想让我在这书院没办法混下去,回家去跟爹一起做泥腿子扛货种田是吗?你若是真想这样,你就继续闹,这书我也不念了。
  说完一把将桌面上的书本笔墨一把扫在地上,乒乒乓乓地掉了一地。
  木母一听自己大儿说不念书,吓了一大跳,木家这么多年辛辛苦苦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家老大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咬了咬牙道:糊涂啊青儿,你简直糊涂,这样子怎么对得起我跟你爹。
  说完是没再去找春桃的茬,但却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子她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好儿子每个月不到日子就总跑回家催着要月钱,感情不是书院要,是把钱都花在这些女人的身上了啊。
  想起自己这些年,自己一家人省吃俭用,把几个女儿给卖出去,换来的钱都是给儿子这样霍霍出去,哪能不叫她伤心,此时越想越不值得,越想越不甘心,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家里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也只有靠木空青才能看到一点希望。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哭得呼天抢地,声音之大惹得一起租着这片廊房的几个学生都徘徊在附近,对着他们的房子窃窃私语。
  木母最后还是走了,走的时候整个身子佝偻了不少,想起临走的时候,自己那乖儿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家老头子,木母被他气得一口气都差点缓不上来。
  她固然也是好面子的,这些年从村头到村尾,她能那么理直气壮地和那些村妇开骂,总是能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出现,还不是因为她有个秀才的儿子,一旦没了这个资本了,以后谁还把她放在眼里。
  一时之间进退两年,骂那不要脸的春桃,若不是这骚蹄子,自己乖巧上进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想起附近还有一起租着廊房的书生,想来这个书院不是什么好书院,风气这么差,个个在外边养小情人,带坏了自己的儿子。
  一路走回芙蓉村,只觉得这路都比往时还要更远一些。
  谁知刚回到村里的时候,村妇们看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在背后说木家的儿子借着在县里念书的名头,拿着木家两口子卖女儿的钱来租廊房养姘头。
  往时木母要是听到这样的话,定是二话不说就给骂了回去,但如今这事就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自己都亲眼所见了,哪里还能假得了,但一想到临别时木空青痛哭流涕的样子,她牙齿咬得咯咯响。
  她终于咬了咬牙,往张大嫂子家一路快走过去,走到张家的大院子,叉着腰开始破口大骂。
  张春儿你这个贱人,带着侄女去找我们家空青,我儿子看不上你家的野丫头,回来就开始造我儿子的谣,你安的什么心呐
  这刺耳的叫骂声顿时引来了一批村民,张大嫂子没想到居然被倒打一耙,气得七窍生烟,拉着三秀出了院子,朝那恶妇迎上去
  63、第 63 章
  刘家这边, 刘亨带着女儿刘念念在食居进进出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刘家未来的产业是交到谁手里。
  再加上刘家大小姐知书达理、样貌端庄,又是适婚的年纪, 自然有不少人在打她的主意。
  刘亨这动作,有意向的人家纷纷坐不住, 原先已经上门提亲的白家见势深感不妙,白夫人赶紧催着媒婆多走动走动, 势必要问刘家要个准信。
  媒婆二次上门, 却被刘家以大小姐最近在跟着老爷学习打理家业,成亲事暂不作考虑的理由给回绝了, 并把当初收了的定亲信物退回。
  这做法无疑是撂了白家的面子, 但如今白家式微,刘家的生意如日冲天,五味食居正在大面积扩建,别的州县食客也纷纷慕名而来,食居门庭若市, 这门亲事白家本就是高攀, 又使了点手段,如今刘家不认,白家是点办法都没有。
  白府每日开销,加上白临的药钱和白福鸿的月钱及束脩,个月下来也不少于五两银子。
  年多以前白家把大房子换小宅子,差价也有二百两,加上从楚虞这里得了八十两,加起来接近三百两银子。
  这些钱对普通人家来说,辈子都用不完,农户人家更是几辈子都用不完这笔钱, 但白夫人过惯了好日子,就算白临倒了,家里的产业黄了,可大户家的那些规矩做派和用度却还是样都没变。
  眼看着这钱越花越少,当家的白老太爷和白夫人也禁不住感到焦虑,加上丁家那边直在催,白夫人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得已只好找自己的乖儿子想办法。
  木空青自从被木母撞见了和春桃的事情后,心里也变得异常惶恐,他虽然了解自己的母亲,就算木母为了面子不会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但那日张大嫂子和她侄女也在现场,谁能保证这事情不会被泄露出去。
  想到若是木老汉得知这件事情断了自己的月钱,那切就非常糟糕了,他不得不想办法给自己找条后路。
  而眼下刘念念就是他的后路。
  刘念念跟随刘亨在食居学习的这些日子,木空青守了几天,见到父女二人同进同出,根本没机会单独接触她,只能改去肉铺子附近守着,心想着刘念念和木丁香交好,总会去找她玩的。
  他猜的没错,如今刘念念整天就泡在食居里,刘亨夫妇对她也变得严格起来,除了去找木丁香玩这个理由,其他借口均不凑效。
  这天刘念念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征得刘亨的同意去找木丁香玩。
  随着马车驶近铺子附近,刘念念大老远就冲着铺面上的二人叫了声:丁香
  楚虞抬头看,笑着对木丁香道:好了,你的小姐妹到了,出去逛逛吧。
  木丁看着桌案上还剩的几块肉,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道:那你多辛苦些,把这些弄完。
  楚虞轻咳了声,若无其事地道:白天我多辛苦些,晚上你就多辛苦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