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那天,她先和朋友占了一张桌子,还有两个空位,人满为患的拉面馆中,这两个位置显得尤其金贵。
  她抬头,看到两个高挑的男生走进来,下意识就喊:“程玉,这里有位子。”
  也的确是程玉。
  黎梨没看错,但程玉身边还有一个人。
  她的朋友吴可可一瞬间瞄到对方时,竟然倒吸了一口气,失态之色,堂而皇之。
  直到程玉带着对方在她们对面坐下,吴可可还是一副惊慌失措,小鹿乱撞的倒霉模样。
  黎梨感觉丢脸,哭笑不得配合着诡异气氛,吃了一顿四人饭。
  当时,吴可可和周非凉都是没说话的,只有她和程玉偶尔聊几句,她对周非凉的印象就是,白。
  比程玉白。
  手指纤长,吃饭慢条斯理,但速度其实一点不慢,而是姿态雅观,令人忽视吃饭这个本身事件,容易被他本人抓住眼球。
  黎梨这小小的一接触周非凉后,不仅理解了吴可可,也理解了学校里的大部分女生。
  但是,也仅仅是理解,她转瞬就忘记了对方模样。
  大约一周后,程玉突然来找她,站在她班级后门,引起女生们小小的一片轰动声。
  如果说周非凉是高不可攀的谪仙,那程玉就是落入凡尘的翩翩公子,同样备受瞩目。
  黎梨出去了问他什么事。
  程玉竟然递给她一封情书。
  粉色的封面,上书三个刚劲有力的字:黎梨收
  她受惊,嚷道,“你干嘛!”
  在她心里她和程玉是一个战壕的同志,一起在广播站插科打诨,友谊不要太纯洁,他竟然递情书给她,黎梨一下哪能受得了,神色都崩溃了。
  程玉见她受惊,忙解释,“不是我!”
  但黎梨已然受惊,忙推手说,“不是你好。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看。拜拜!”
  说着就落荒而逃。
  她真是被程玉吓死。
  从小到大她男性朋友极少,程玉是难得一个对她没企图,和她做得来朋友的男生,她不想失去。
  所以虚惊一场后,那封情书真正的“写手”被黎梨退避三舍,一想起对方就后怕的讨厌家伙。
  当然如此,她情绪如此,程玉也识趣的不在她面前提。
  两人相安无事,继续做着好朋友。
  至于那个倒霉蛋,黎梨才不会管呢。
  到了学期末,大家学习都很紧张。
  吴可可却突然出了意外,谈恋爱失败不要紧,还被耍。
  吴可可谈的那个男生在一班,和吴可可在一起谈的原因简直可笑。
  因为他想接近黎梨。
  觉得黎梨美,够味,但是不好追,于是退而求其次和吴可可谈起,借着女朋友是黎梨同桌的优势,混来几次和黎梨同桌吃饭的机会。
  接着觉得戏演乏了,就把吴可可一脚踹,堂而皇之分手。
  黎梨听闻来龙去脉被气得心脏都疼。
  那天下午,她冲到一班找人,当着他们全班人面,一杯子水泼了对方全脸,并丢下两个字“垃圾”转身利落帅气的离去。
  虽然余光中注意到自己刚才的一杯子水波及了旁边的一个正在午睡的男生半脸,但怒发冲冠中,拉不下脸来道歉,气冲冲的就走了。
  那个男生不是别人,他叫周非凉。
  黎梨后来找程玉,让他帮忙向周非凉转达歉意。
  程玉莫名其妙望着她笑,搞得黎梨很奇怪。
  程玉笑完后说,“你自己跟他道歉。”
  黎梨哪肯,莫名其妙跟一个完全不熟的男生道歉,很有搭讪嫌疑,她拒绝,“你朋友不会那么小气吧。算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他不会放心上。”
  “你错了。”程玉收起笑意,正经说,“他非常小气。”
  黎梨烦躁,试探着道,“那行吧。今晚下自习,校门口见我请你们吃凉皮!但大少爷不领情我就没办法了……”
  程玉一句话堵死她路:“他最喜欢吃凉皮了,谢谢你。”
  靠……
  黎梨两眼瞪得骨碌碌的,抗拒之意明显,但是没办法,程玉特别固执,当晚就拉着周非凉在门口等她。
  她看到忽明忽暗光线中,那男生凸出来的喉结,和等待中心思不外露的侧颜,就觉得一阵头大。
  难搞。
  这是黎梨对周非凉第二印象。
  ……
  醒来时,男人眉间痕迹簇的很深,仿佛一座山丘,阴郁而孤僻。
  旁边有一个咀嚼的声音,但是飘着怪味,令他更加不适。
  忽地,那个咀嚼的声音停顿,怪味移到他鼻尖,他不可思议一挑眉,彻底清醒了。
  晨光微熹中,那个女人蹲在床边,端着一个碗,朝他一举,笑着,“吃凉皮吗?回味下少年时代。”
  周非凉:“……”
  同床同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更,么么哒。
  第9章 情书
  黎梨穿了一件墨绿色的睡裙,黑长发挽在脑后,脸上未沾粉黛,白皙通透的肤色,眸底干净,漾着笑意,纯纯粹粹的样子,朝他问早安,“凉爷要起床了吗。需不需要我回避?”
  “哪来的凉皮?”他轻轻一问,平淡又冷漠的眸子注视着她的眼睛。
  黎梨觉得他似乎要看她到天荒地老,但心里提醒自己,这是幻觉。
  不能因为昨晚失态,彼此抱在一起睡了一觉,就对他这张无害的脸做更多期待。
  当然,伏法的同时,劝降也是一种艺术。
  她希望他坦白从宽,如果真有对峙的那一天。
  至少他还能保持最后一点良知,让她对逝去的青春有个念想。
  “你这什么眼神,给我送行?”他挑眉,终于情绪有些起伏了。
  黎梨一笑,“我只是觉得凉皮挺好吃。你不吃可惜了,是我们学校当年那个味道。”
  “江中离这里飞机隔五个小时,确定是那种味道?”
  “我给你盛一碗。”
  “不用。就这碗。”他起身,低头发现自己衬衫没脱,长裤更加不用说,好心的给他脱了鞋算她的最大慈悲,“这叫伺候?”
  他漆黑的眸质疑着她,仿佛在问,昨晚说好的伺候呢?
  黎梨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我也要能挣脱您的臂膀再说。”
  “我抱你了?”
  “明知故问。”
  “你好像不生气?”
  黎梨笑,“生什么气。我还得借着您的东风,打入高层次圈,好找个老实人上岸嫁了。怎么敢得罪您。”
  “这就是求包的目的?”他一觉醒来,好像变成个好奇宝宝。
  黎梨耐心回复,挂着“职业性”标准笑容:“是的。”
  谁不贪恋权势与地位?
  这比他一开始甩她的一千万更加诱人。
  黎梨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借口,做为留下的理由,但心里又在思虑,他到底有没有查过她?
  他的行为时不时让她迷惑。
  比如,他刚醒来时,愿意与她同吃一碗食物,虽然是嘴上说,真正起床后,他就忘了这一茬。
  进了浴室,再出来后就是直接西餐。
  但至少证明,他一开始对她是绝对没有嫌隙的。
  可是两人一顿早餐完毕,他又变了模样,对她说,“昨晚是失误。以后我不会过来。”
  “为什么?”她挑眉。
  周非凉笑而不语。
  任由灵光给他整理着领带,隔着一个外人,与她眼神针锋相对着,似乎觉得有趣。
  黎梨叹气,失望道:“随你。我自己找乐子去。”
  他发声了,却是对灵光,“看着她。寸步不离。”
  黎梨目光一荡,像两片刀片,隔空剐向了他。
  不欢而散。
  ……
  资料显示。
  灵光出生在缅甸北部,也就是著名的金三角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