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依赖性 第34节
  他只知道如果他继续跟周绵待在一起,可能会忍无可忍地咬他一口。
  ……不是可能, 是一定。
  鱼岚回宿舍冲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冷水澡,浇了个透心凉,又在浴室里呆了好长一会儿,总算平息了那些难以控制的躁动。
  他擦干头发,躺到床上。
  又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嘴唇。
  这样的接触, 又让鱼岚想起方才昙花一现般的触感。
  他情不自禁地想:
  周绵的唇……似乎更柔软一点。
  温度清凉。
  触碰起来很舒服。
  鱼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但是他知道他肯定忍不了太久了。
  没有哪个alpha能禁得住这种程度的……
  诱惑。
  鱼岚知道周绵并不是故意的, 但是这种无意的动作简直更招人。
  他心里默默地念了几句“鱼岚晚自习不许睡觉”“鱼岚不许违纪不许旷课”“鱼岚告诉我这道题目怎么做”……
  才总算压住了某些死灰复燃的念头。
  用魔法打败魔法。
  现在才下午四点,不尴不尬的时间,鱼岚不想下去吃晚饭,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闭上眼睛睡觉,最好能一觉睡到天亮。
  让他忘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不幸。
  但可能是因为闻到周绵信息素的原因,虽然身体上平息了, 潜意识还在隐隐兴奋着, 睡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 鱼岚恍恍惚惚地做了一个梦。
  与其说是梦,更像是一段回忆。
  不记得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以至于画面有些模糊,不太清楚。
  鱼岚中学的时候,恶霸的程度跟高中差不了多少,旷课翻/墙、不务正业。
  他们初中学校旁边有个篮球场,鱼岚经常去那里打球。
  那天下午他翻墙出校门, 准备去打篮球,刚走进球场,就看到里面有几个高年级的alpha,高个子们围在一起,似乎在欺负什么人。
  鱼岚倒是没有见义勇为的好习惯,但是他不喜欢打球的时候有人在一边添乱。
  被堵在篮球场边缘的是一个男生,衣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穿了一身黑白色的小西装,领口别了一枚漂亮的黑色蝴蝶结。
  不知道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的。
  鱼岚看到有个alpha对男生说了什么,又很轻挑地笑着用手捏他的脸。
  鱼岚把手里的篮球扔了出去,砰的一声砸中了那个alpha的后脑勺,精准打击。
  那人嘴里顿时就骂了句脏话,表情凶神恶煞,回头往鱼岚这边的方向看过来。
  鱼岚直直地走过去,走到那一圈alpha和男生的面前。
  然后鱼岚发现他看不太清楚那个男生的脸。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的记性又一向不太好。
  只记得是模样很好看的男生,睫毛很长,五官精致的像瓷娃娃。
  鱼岚跟alpha们打了一架,没见血,只是把人赶出篮球场的程度。
  然后他回头看向那个男生。
  alpha打篮球的手不太干净,在他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灰色的印子。
  鱼岚用手指轻轻帮他蹭去了那片浅灰,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那时候鱼岚还没有分化成alpha,只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让他喜欢。
  鱼岚听到自己说:
  “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以后被欺负了可以来找我。”
  “我叫鱼岚,鲤鱼的鱼,山风岚。”
  男生一双深黑、漂亮纯粹的像宝石的眼睛看着他,迟疑了片刻,似乎想要说什么。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过来,语气很焦急:“小少爷,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他带着男生快步走出篮球场,“快点回去吧,大少爷让我接您回家……”
  睡梦中,鱼岚躺在床上轻轻皱了皱眉,似乎想要回忆起什么,却越来越模糊,什么都抓不住。
  只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盛夏,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还有一个极好看的少年。
  鱼岚再次陷入沉睡。
  -
  第二天,运动会结束,学校开始正常上课。
  物理老师在黑板上列了一堆看不懂的复杂公式,学生们一脸听天书的迷茫表情,不管听懂的没听懂的都在奋笔疾书地写笔记。
  鱼岚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转笔,头顶上那根总是不屈不挠翘起的毛都软趴趴地垂了下去。
  从运动会之后,他就再也没看到周绵了。
  他当时一声没吭地就走了,也不知道周绵会不会察觉到什么奇怪。
  ……又不是他的错。
  谁让周绵亲他的手指。
  鱼岚忍不住搓了一下脸。
  许嘉沿很纳闷地瞅着他:“你怎么回事啊?运动会闭幕式没看见你人,今天早上一来了就半死不活的,身上哪根筋又断了?”
  鱼岚嗓子有点哑:“没什么。”
  他有点想找周绵把所有的事都说清楚。
  这样他就可以有正当理由咬周主席的脖子,也不用继续避讳下去了。
  可是鱼岚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也没有办法想象周绵的反应。
  毕竟他是个alpha。
  周绵会觉得奇怪吗?会……讨厌跟他亲近吗?
  会愿意让他闻闻吗?
  鱼岚的咽喉轻轻动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只要鱼岚在学校里老实不惹事、遵守校规校纪,他跟周绵就几乎不会见面——毕竟他们两个其实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人。
  鱼岚白天去训练,晚上回教室上晚自习。
  这样几天过去,他觉得身体又开始不对劲起来。
  那种熟悉的渴求从骨头里、血液里渗透出来,像滚烫炽热的岩浆,烧的他浑身难受。
  最开始那几天是强行忍下来的。
  后来就失控了。
  那种感觉几乎比易感期还让人控制不住。
  是最原始的、与生俱来般的渴求,深入骨血。
  鱼岚没能跑完今天的训练量,半途就进了器材室,脊背僵直地克制了一会儿,坐到了地下的瑜伽垫上。
  他可能走不回宿舍,鱼岚觉得自己在高烧,呼吸发烫,连皮肤都是泛红的颜色。
  鱼岚手指轻颤着握紧到一起,又从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跟周绵坦白了。
  要打电话的时候,鱼岚才想起来。
  他没有周绵的联系方式,微信,手机号码都没有。
  只能打学生会主席办公室的电话。
  如果周绵不在,还会无人接听。
  鱼岚呼出一口滚烫的气息,反应似乎都变的迟钝了,他找到学生会主席办公室的电话,拨出号码。
  一丝冷汗从他的额角划落下来。
  嘟——
  耳边响起一阵盲音。
  鱼岚心想:啊,果然不在。
  下次见到周绵,问他要一个手机号吧。
  通话长时间无人接听,正要自动挂断,鱼岚却听到“滴”的一声,有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嗓音透过无线电传过来:“你好。周绵,请问哪位?”
  那嗓音流进耳朵里,鱼岚轻轻一个激灵。
  然后张了张嘴,艰涩道:“是我。”
  周绵停顿片刻:“鱼岚?”
  他竟然能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什么,敏锐地问:“你怎么了?”
  鱼岚:“我在器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