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人又撩人 第25节
  崔肆意比当事人还要高兴,眨眨眼睛道:“看来沈四公子是好事多磨!”
  沈融谦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再看旁边已经用完了两把铜钱、还没有投中的李晗,崔肆意不禁在心中感叹道:难道这就是命数?
  片刻后,不知崔肆意从哪弄来一男一女两个糖人。
  薛景恒想伸手去接,不想崔肆意却绕过他,径直走向了赵姝婉,将手中的男糖人递给她。
  赵姝婉一眼就看出那个糖人是照着李晗的样子做的,婉拒道:“多谢郡主好意,只是君臣有别,这个恕我不能收。”
  “其实,在赵姐姐心里也是喜欢六殿下的,不是吗?那么既然由于某些原因,不能接受殿下,接受这个糖人,也是好的,这样赵姐姐在很多年后,或许还能想起这个夜晚,想起这个糖人。”
  见赵姝婉的表情有些松动,崔肆意遂将手中的男糖人硬塞到她手上,然后转身向李晗走去,故作随意道:“按赵姐姐的样子做的糖人,六殿下要吗?”
  “多谢。”
  李晗接过崔肆意手中的糖人,然后转身又开始扔第四把铜钱。
  赵姝婉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来,从李晗手中随意取了一枚铜钱,扔向铜钟,发出“咚”的一声。
  “中了,时间不早了,殿下该回驿馆了。”
  李晗登时笑开了花,跟在赵姝婉身后,乐颠颠地向驿馆走去。
  直到很多年后,李晗都忘了问那晚赵姝婉投钱时心里在想什么事。
  第29章 回答 和他说了什么?
  他们这边风景独好, 景祐帝却在为是否在梁周两国边境设置榷场之事烦心。
  这日,景祐帝将除了还是娃娃的九皇子以外的其他五位皇子叫到了御书房,想听听他们对于此事的看法。
  “老大, 你是长子,你先说。”
  大皇子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随即道:“听闻开放边境贸易每年能带来几十万两甚至上百万两的税收,这几年国库吃紧, 此举正好可解朝廷燃眉之急, 故儿臣以为这榷场当开。”
  景祐帝不置可否, 继续道:“老三呢?”
  三皇子想了一想,道:“儿臣以为此举不妥,大周这两年一直对我大梁虎视眈眈, 虽未发生过大的战争,小冲突却是不断,现在大周主动提出在两国边境设置榷场,互通有无,儿臣怕他们居心不良, 更怕一着不慎, 引狼入室。”
  景祐帝掏了掏耳朵,向旁边瞥了一眼。
  四皇子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父皇是在叫儿臣吗?”
  景祐帝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就气不打一处来, 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道:“你和你三哥之间,还有别的皇子吗?”
  “哦。”
  四皇子左顾右盼, 犹犹豫豫道:“儿臣想先问父皇一个问题。”
  景祐帝突然来了兴致,觉得一贯沉溺于土堆的四儿子终于长大了,如今还能主动提出问题来了, 甚感欣慰,于是大手一挥道:“你说。”
  四皇子低下头,声音仿若蚊呐:“父皇,儿臣想问榷场是什么?”
  “滚滚滚,滚回你的皇子府,玩泥巴吧你,还有这两个月都不要入宫了,省得朕看见你心烦。”
  景祐帝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眼眸微阖,连连摆手。
  “父皇,那叫泥塑……”
  景祐帝呵斥道:“朕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要不是其他几个儿子也在场,景祐帝当场脱下靴子砸他的心都有了。
  四皇子嘴角翕翕,还想再说。
  只见景祐帝身边的孙公公上前,恭敬道:“四殿下,您还是请吧。”
  见此情景,四皇子不情不愿地向外走去,眼里说不出的委屈。
  景祐帝轻轻吁了一口气:“不要被他影响,咱们说咱们的,老五你接着说。”
  “儿臣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大哥和三哥说的都有理,那么是否要设置榷场就取决于这其中的利弊,孰重孰轻,比如开通一个榷场一年能获利多少银子?养护一支军队驻扎榷场保卫边境,又需要多少军饷?父皇不妨找通晓这方面的大臣具体商讨一下,比如儿臣听说户部的杜侍郎,两年前曾任广南西路都转运使……”
  景祐帝闻言点了点头,自己还是有个正常的儿子的,最后又看向队伍的末尾。
  “小七,你可有别的看法?”
  七皇子为难地摇了摇头:“哥哥们说的已经很全面了,尤其五哥,更是面面俱到,只是儿臣只知晓我大梁盛产丝绸、茶叶和瓷器,不知大周那里的特产是什么?与我大梁比,又是否有优势?”
  景祐帝凝眉思索,点了点头。
  经过三日的商讨,终于在崔肆意一行人陪着李晗和赵姝婉从东灵山下来时,接到了宫里来的消息。
  李晗和赵姝婉自然是火速进宫。
  崔肆意觉得自己的任务应该也完成了。
  最后,景祐帝给出的答案是先在云州设置一个榷场试试,若是效果好,再在宜州、钦州、观州各开通一个。
  这个结果虽未达到周天帝预设的目标,但还算差强人意,于是由户部的杜侍郎和赵姝婉一块拟定了两国贸易的地点、货物、交易方法以及相关管理办法,之后又交给景祐帝和李晗亲自过目盖章,此事就算定了。
  李晗和赵姝婉已在大梁停留数日,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也该回去向周天帝复命了。
  于是在签订协议的当晚,两人就向景祐帝提出辞行,景祐帝自是又设宴招待了两人一番,宴罢,还着人将两箱礼品送到驿馆,聊表心意。
  毕竟相识一场,李晗和赵姝婉要走,崔肆意、薛景恒和沈融谦没有不去送行的道理。
  “今日一别,这辈子估计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但还是祝赵姐姐一路顺风,日后也能平安顺遂。”崔肆意握了握赵姝婉的手,眼眶微湿。
  赵姝婉不知崔肆意为何对她感情颇深的样子,明明她们才认识几天而已,但还是认真道:“多谢郡主,郡主亦是。”
  崔肆意又看向李晗:“可否请六殿下借一步说话?”
  李晗不解,但还是跟着她走向旁边的空地,嬉皮笑脸道:“郡主想对本殿说什么悄悄话,怕当着薛司业的面,不方便吗?”
  崔肆意没有心思与他开玩笑。
  “差不多吧,我想请六殿下答应我,日后若是殿下荣登大统,不要轻易与大梁兵戎相见。当然我不会让殿下吃亏,作为交换,我会告诉殿下一些对殿下十分重要、但殿下却不知道的事情。”
  “且不说本殿上面还有两位胞兄,那个位置,怎么也轮不到本殿,就单说郡主,又能知道什么对本殿十分重要的事情?若是真如郡主所说,本殿答应你也未尝不可,本殿本就不是穷兵黩武之人,而且大燕势强,明眼人都知道现在大周的敌人不是大梁。”
  李晗显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说话时一直在笑着打量她。
  可有人偏偏不是明眼人。
  崔肆意抿了一下嘴唇,抬头看他。
  “殿下来京那日,我曾和母妃去东灵山上香,寺内无趣,我便到周围闲逛,偶遇一个老和尚,老和尚看着山下,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我只当是个疯和尚,并未理睬,可当我那晚听到殿下和赵姐姐自报姓名时,却吓了一跳。”
  如果说听到这里,李晗还只当她故弄玄虚的话,那么下面的内容,就不禁让李晗的后背渗出薄薄一层冷汗。
  “老和尚说殿下和赵姐姐两情相悦,但情路坎坷,好不容易冲破重重阻碍在一起了,却被殿下四哥找人告发,恰逢殿下二哥因谋反之事被处死,天帝认为自己遭受到幼子和心腹的双重背叛,于是将殿下软禁,将赵姐姐流放。半年后,天帝崩逝,殿下四哥继位,而赵姐姐则在东海病逝。”
  “那日我说殿下心有所属,还有送赵姐姐糖人都是为了试探,证明老和尚的话是真的后,我心中也十分惊讶,所以昨日又带着殿下和赵姐姐同游东灵山,可是找遍了整个寺庙,也没有再见到那个老和尚的身影。如果殿下还是不信的话,不妨回大周后,好好观察一下你二哥私底下的动作。”
  崔肆意说完后,李晗整个人又愣了许久。
  直到上了马,行驶出一段距离后,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郡主和殿下说了什么?”赵姝婉见李晗表情不对,不免担心。
  谁知李晗笑着看她:“郡主说赵女官好像喜欢本殿……”
  赵姝婉暗恼崔肆意多管闲事,道了句“是郡主多心了”,便不再理睬李晗。
  无独有偶,薛景恒这边,也问了崔肆意同样的问题。
  “听闻大周盛产药材,我就问六殿下有没有一种吃了能让薛大人爱我爱得死心塌地的药材,我愿以千金相购,请他帮我寄过来,结果六殿下直接拒绝了我。”
  崔肆意两手一摆,很是遗憾。
  薛景恒知道她又在胡编乱造了,但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朵,走到前面和沈融谦说话去了。
  崔肆意回头望了一眼。
  其实,最初她只是想以此为条件,让李晗登基后能对两国和平多两分眷属,别让大燕趁机钻了空子,所以平日里也有意与他交好,带着他四处游玩。
  退一万步说,即便这些都没有用,至少李晗还是个明白人,看得清形势,不像大周那位四殿下,三言两语就被人骗得对大梁出手,结果反倒让坐山观虎斗的大燕捡了便宜,真是愚不可及。
  崔肆意想到梦里周军屡屡进犯大梁边境的血腥场面,至今觉得触目惊心。
  可是处着处着,她对李晗和赵姝婉不知不觉也有了两分真心,尤其是赵姝婉。
  在梦里那个时空,她和赵姝婉相隔两地,结局却出奇地相似,一个被剑抹了脖子,一个身染重疾,客死异乡,故她对赵姝婉难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要借根本就不存在的老和尚之口,诉说梦境之事?
  当然是为了避免多生事端,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也不怕李晗派人去查,因为李晗和赵姝婉来京那日,她确实和母妃去了东灵山,也确实独处了一会儿。
  不过,事无绝对,她还是做了两手准备。
  在她的旁敲侧击下,崔绍昨日已经向景祐帝上了在梁周边境增加兵员的折子,赶在设置榷场的这个时机也很合适。
  其实,还有一件事,崔肆意不知道。
  那就是在梦里那个时空,最后李晗还是打败了李晖,坐上了那个位置。
  不过,以她的品性,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
  因为她要让李晗多承她个情。
  第30章 迷眼 甜他一下。
  崔肆意这两日真是忙得很, 前脚刚送走了李晗和赵姝婉,后脚林清媛和时泽恩成亲的日子就到了。
  时泽恩幼年丧父,家中不算富裕, 场面自是没有崔绍成亲时宏大。
  不过,时泽恩人缘不错, 和他一届的学子现下在京任职的基本上都来了,翰林院里的同僚也来了大半, 即便是那实在抽不出空闲的, 也纷纷送上了贺礼。
  时母在院子里忙前忙后, 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精神头出奇地好。
  她待人热络又不失分寸,怕林清媛刚嫁过来不习惯, 主动过去陪她说话,末了又将自己身边唯一的丫鬟留下,为她介绍府里的情况,即便是对着林清媛的陪嫁嬷嬷和丫鬟,也是客客气气的, 从不摆什么架子。
  纵是从前听赵王妃提起过时母的性子, 但此刻亲眼见了,崔肆意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