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这已经是他下飞机后家里打来的第五个电话了。
  祁衡远叫祁叙回去一趟。可他先去了电影学院,耽误的这个把小时里,家里好像催投胎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打得祁叙烦不胜烦。
  半小时后,车停在郊区的祁家别墅。
  祁叙很少回这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过来吃顿饭,也是吃完就走,从不留宿。
  书房里,祁衡远和郑容都在。
  祁叙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太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淡淡的语气,“有事吗。”
  祁衡远还未发声,郑容先开了口,“阿宴取消机票了,说暂时不会回来。”
  祁叙面无表情,“是吗。”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郑容语气不友善,“明明之前他定了下周回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又不回来了?”
  祁叙终于明白这两人火急火燎把自己叫回来的原因。
  他轻轻笑了笑,“所以你觉得是我叫他不回来的?”
  郑容正欲说话,祁衡远打断她,后又看着祁叙,“你去巴黎见过阿宴没有。”
  郑容干脆直接下了判断,“为什么你一去巴黎阿宴就改变主意不回来了?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祁叙懒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琐事上,告诉郑容:
  “您儿子回不回来,我没兴趣,也不关心,倒是您的手——”
  祁叙目光与语气同时变冷,一字一顿,“少往洲逸伸。”
  郑容面色微变,却依旧镇定,“我?呵,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嘴上不懂没关系,心里清楚就好。”祁叙无谓与她牵扯,起身离开。在书房门前又停下,似提醒也似警告,
  “再有下次,别说我做事不尊重长辈。”
  晚上八点,祁叙的车从绕城高速快速驶过。京市的夜晚很漂亮,高楼大厦流光溢彩,处处透着纸醉金迷的欲.望。
  可站得越高的人,往往内心也是孤独的。
  祁叙一路兜风,把车停在繁华江边,下车,靠在车身抽了根烟。
  这些年祁叙根本不愿意踏入这个家。
  母亲过世后三年祁衡远便以祁叙不能没有母爱为由娶了继母郑容。起初郑容的确是做足了好妈妈的姿态,可不到两年,弟弟祁宴就出生了。
  之后的故事就跟所有的豪门一样俗套,随着弟弟祁宴长大成人,郑容的野心也越来越大,sg集团的“太子”之争这些年一直波涛暗涌没停过。
  江风清凉,祁叙所有堆积在一起的疲惫和情绪都逐渐平静。
  一同冷却下来的,还有在明媱那压抑的烦躁。
  其实不难理解,小姑娘脸皮薄,自己一声不响出国公干,到音乐会开始之前才想起回复她说不去,她不开心,闹闹性子也是正常的。
  他实在不该跟她计较。
  想起明媱在酒店误喊自己哥哥的样子,那张脸,已经拥有一切被宠爱和原谅的理由。
  祁叙蓦地轻轻一笑,拿出手机给明媱打电话。
  拨通三秒后——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祁叙没多想,给明媱发微信:【睡了吗。】
  对话框却迅速跳出一行字——
  【“谁先开口谁是狗”已经开通了好友验证,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祁叙皱了皱眉。
  这女人把自己删了?
  还有这个新换的名字……
  是算好了来骂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骂你就骂你,还要挑日子吗?!
  祁狗:……
  n个月后。
  祁狗:体验第六集 就体验第六集,还要挑日子吗?
  小明:……
  第12章
  祁叙望天呼了口气。
  他二十岁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小心机,还知道改微信名来骂人。
  古人诚不欺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祁叙摇头笑了笑,只得回到车里朝明媱住的小区开过去。
  九点过,明媱舒服地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剧本。
  越看越气。
  原剧里,顾远陪白月光的父母去看病而鸽了林芸芸的约会,林芸芸生气了,顾远虽然不是真心爱她,但至少也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对,特地给林芸芸买了礼物。
  钱不钱的是其次,起码人家态度摆在这里。
  祁叙呢?
  呵呵,说了两句就拽拽地走人了。
  怎么,看完白月光回来脾气还见长了?看给你能的。
  明媱咬着苹果在心里腹诽,忽然听到厨房有窸窣的动静。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明媱屏息听着,和这个声音对峙很久都没等到它的消失,无奈之下,她壮着胆子拿起扫帚,慢慢朝厨房的位置挪动。
  她先开了灯。
  厨房有了光,那个声音也突然消失了。
  明媱正想进去看个清楚,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从脚下一闪而过。
  脚面明显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过去,明媱怔了一秒,顿时血液冲脑,头皮发麻,尖叫着丢开扫帚往外跑。
  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可刚开门却迎面撞进一个怀抱。
  竟然是祁叙。
  刚刚话说得有多绝,现在明媱的脸就打得有多响。
  那种被毛茸茸掠过的恐怖记忆彻底支配了明媱的自尊,仿佛那个可怕的东西已经追到了脚边,她再也冷酷不起来了,一个立定跳高跳起来挂在祁叙身上。
  猝不及防的祁叙:“……?”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明媱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迷惑。可作为一个专业女演员,在这种尴尬到脚趾蜷缩的时刻,她依然临危不乱,稳如泰山,很淡定地为自己的行为狡辩——
  “看什么。”
  “我,我试试你腰怎么样。”
  祁叙:“……”
  明媱闭着眼。
  笑吧笑吧。
  反正你笑死我也不会下去的。
  大二有一次学校组织去某个山区演出,半夜明媱被奇怪的声音吵醒,发现睡前放在枕头旁边的一个苹果已经被啃了一半。
  也就是说,她睡得正香的时候,一只老鼠在她枕边吃苹果。
  多么惊悚的一件事。
  从那之后,明媱对老鼠终身阴影。
  所以刚刚,当熟悉的影子从自己脚面窜走,明媱是真的吓得魂飞魄散。
  祁叙现在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被说厚脸皮,明媱也不愿意下去。
  谁知那人倒挺会抓重点,似笑非笑给自己扳回一局,“谁先开口谁是狗?”
  明媱:“……”
  没想到这名字最后骚到了自己。
  干脆也就不演了,崩溃道,“你还是人吗?我被老鼠吓成这样你还笑我!”
  原来是老鼠。
  难怪一出来就往自己身上扑。
  祁叙故意往屋里走,“在哪。”
  “别别别!”明媱抓紧了祁叙,此刻犹如待宰的羊羔,完全失去了尊严,“别进去,求你了。”
  明媱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回房间,祁叙压下笑意,把她送到外面车里坐着,然后进去帮她拿了包和手机。
  再回来的时候问,“现在去哪?”
  稍微平静下来的明媱有种丢了气节的羞耻感,不看祁叙,“去朋友那。”
  她给简宁打电话,结果——
  “宝贝我在魔都看秀呢,怎么啦?”
  明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