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沈亦淮思量再三,还是放心不下。他想给牧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她现在的情况,可是又担心吵到她休息。于是沈亦淮打给了方阿姨。
  “遥遥睡了吗?”他问道。
  “应该睡了,我看她屋里的灯都熄了。”方阿姨说道。
  “她今晚情绪怎么样?”
  “我看着还好,吃完饭就回房间了。我中间去过一趟,她好像在跟朋友说话,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方阿姨回忆道。
  “嗯,知道了。”
  沈亦淮决定先看看今晚的网综,牧遥到底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被人骂成这样。
  两个小时的综艺,他一点没落地全部看完了。
  依沈亦淮对牧遥的了解,她在这个节目里的表现比平时对他要规矩得多。牧遥的小脾气和小性子都是冲他使,对外人她向来都是保持距离客客气气的。
  他以前也跟她玩过抽鬼牌的游戏,但是牧遥玩不过他,所以她输得多。玩游戏也要被扣上有心机的帽子,那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敢情最傻的那个就是最天真无邪的?
  游戏本来就有输赢,在沈亦淮看来,拿到鬼牌惊慌失措才是情商低的表现。而牧遥拒绝了奶茶就被人说成情商低,真是无稽之谈。
  上这种综艺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情商再低也不会当众拒绝奶茶,节目组的剪辑明显有鬼。
  更何况,牧遥从小就不喝鲜牛奶,这点他是知道的。
  他的记忆回溯到牧遥刚上小学那会儿。
  秋天的申城,清晨薄雾蔼蔼。
  沈亦淮带着牧遥走在上学的路上,柏油马路上铺了一层带着露水的金色梧桐叶,脚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道路两旁早早支起了早点摊,小贩吆喝着油条豆浆小笼包,好不热闹。
  “沈哥哥,我不想喝牛奶。”牧遥用吸管吸了一口鲜牛奶,小脸皱成一团,“这个味道让我想吐。”
  “听话,喝了牛奶才能长高。”沈亦淮停下脚步,摸了摸牧遥毛茸茸的脑袋,哄着她。小孩子爱挑食,牧遥也不例外。
  “可是……”牧遥只得再喝一口,全身心都写着“抗拒”二字。
  “乖,多喝几次就习惯这个味道了。”沈亦淮一只手拉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往前走,另一只手上拿着牧遥的小浣熊书包。
  牧遥耷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牛奶,可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奶腥味,只得拽了拽沈亦淮的手,轻轻叫他:“沈哥哥。”
  沈亦淮垂眸看她。牧遥额头细软的绒发被晨曦镀了一层金,红润的上唇有一圈淡淡的乳白色。
  他别过头去,伸手抹掉残留在她唇边的奶渍。
  “你蹲下来嘛。”她摇着他的手,央求他。
  沈亦淮无奈,只得照做。
  刚一蹲下,一根吸管就被塞进了他嘴里,沈亦淮的眼眸蓦地放大。
  她完全不知道避讳。那根吸管,甚至还带着她唇齿间微微的热气,牧遥又把牛奶瓶放到他的手里。
  “沈哥哥,你帮我喝掉好不好?”牧遥眨眨眼,一双琉璃似的眼眸分外纯净。
  她像只小奶猫一样乞求他,“我真的喝不下去。”
  如果她身后有小尾巴的话,那根小尾巴应该已经摇出花来了。
  沈亦淮难以抗拒她的请求,她一撒娇他的心都化掉了。他只得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牧遥开心地点头,挣开他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跑。而沈亦淮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就着吸管帮她把那瓶牛奶喝掉了。
  之后的几天牧遥又故技重施,沈亦淮这才发觉牧遥并非是单纯的挑食。
  他告诉了牧遥的妈妈梁婧云,她妈妈后来把鲜牛奶换成了酸奶,这才治好了她的毛病。
  牧遥是个极难伺候的丫头,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沈亦淮摸清了她的喜好。冰激凌能吃,双皮奶不能吃。奶油蛋糕能吃,奶酪不能吃。
  奶茶里加的是牛奶,牧遥讨厌这个味道。如果喝了,她会上吐下泻。
  沈亦淮打开微信,给牧遥留言。
  【遥遥,你不能吃带鲜奶成分的东西,会伤身体。不要为了别人将就自己,网上的话少看,看了也别放在心上。】沈亦淮的拇指在屏幕上停顿良久,才把这条消息发了出去。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
  【晚安。】
  沈亦淮望向酒店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两点了。
  沈亦淮是嘉华的股东,持股百分之九,不多,但绝对不少。真要算起来,他是嘉华的第五大股东,而且他个人的商誉加持是嘉华的一笔无形资产。
  他是四年前入的股,那时候嘉华的规模还很小。后来乘了东风,嘉华上市,股价翻了好多倍。近几年嘉华联合了几个平台出了几档爆款综艺,旗下的经纪公司也签了不少流量小生小花,经营得愈发风生水起。
  而嘉华居然故意给牧遥招黑,让牧遥在节目里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沈亦淮想着要不要给嘉华那边打个招呼,给牧遥开个绿灯。
  可转念一想,牧遥需要成长。纵然她可以在他的庇佑下一时躲过风雨,可没有成熟的心性,日后终究还是会吃亏的。
  她现在只觉得做个偶像接受万人追捧是好事,但她不了解,太多的目光聚集在身上,稍不注意就会被反噬。
  沈亦淮决定先看看牧遥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能走多远,他会暂时保持观望态度。
  牧遥早晨七点钟醒来,才看到沈亦淮给她的微信留言。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令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牧遥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沈亦淮的声音略显疲惫,昨晚看综艺睡得太晚了。
  “沈哥哥。”牧遥拿着手机从大床上起来,走到阳台,拉开窗户,清晨的冷空气让她神清气爽,“你……你在哪儿呢?”
  “怎么了?”
  “没什么。”牧遥猜他大概人正在国外吧,否则也不会半夜两点给她发留言,“你看了我的那个综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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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呢?
  因为相比于作为单纯的男朋友,他有义务引导遥遥去成长。
  他的爱不张扬,但是一直都在。
  接下来几章终于有正儿八经的对手戏啦(~ ̄▽ ̄)~
  第17章 十七颗樱桃
  沈亦淮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向酒店的天花板。这吊顶上居然有一整面镜子,清楚地映着他躺在床上的身形,昨晚他都没发现。
  “嗯,看了。”他说道。
  “沈哥哥……”牧遥又发出了那种类似于小奶猫一样的哀求声,听得沈亦淮心头直发痒。
  他这才发觉这面镜子的妙用,原来是为了给情侣增添床上情趣。他脑中不禁想象如果是牧遥这样躺在他怀里……
  “沈哥哥?你在听吗?”牧遥的声音稍微大了些,这才把沈亦淮从绮念中拉回现实。
  “我在。”沈亦淮摇摇头,把脑海中那一缕遐思赶走。
  “今天晚上有直播。”牧遥觉得自己快无药可救了。真是不争气啊,分明她还是很介意他谈恋爱都不告诉她,可来自他的一点点关心和怜爱都会让她心悸不已。
  “知道。”沈亦淮从床上坐起来,看来一会儿得去浴室冲个凉水澡。
  “你……你会看吗?”牧遥知道沈亦淮很忙,可她还是希望他能抽空看一眼她。她最近练习得很努力,进步也很快,她想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时兴起加入女团,而是有决心和恒心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
  沈亦淮靠着床头想了想,才回复她:“会的。”
  牧遥努力压下内心的窃喜,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不飘,“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了。你要是没空看直播,看转播也可以的。”
  “嗯,去吧。”沈亦淮挂了电话,随后又联系了自己的经纪人吴长风。
  “老吴,帮我把今晚的行程推掉,然后跟嘉华要两个今晚直播现场的位置。”
  上午去排练室,牧遥总觉得有些人看她的表情怪怪的。她还特地留意了一下孟雨萱,试图寻找一星半点儿两人是“好姐妹”的迹象。可惜孟雨萱一直没找她说话。
  大家化好妆、换好服装之后就去摄影棚拍定妆照。
  牧遥的小组节目主题是青春校园。每个成员都穿上了黑白相间的水手服,短裙的裙摆大约到膝盖上方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小腿还统一套上了黑色中筒袜。
  到摄影棚之后,牧遥果然看见了陆昭昭正在让工作人员帮忙布景。
  两人见了面,倒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不过谁也没说她们俩互相认识。
  陆昭昭调试着相机,她随手比划了下:“你们先站成一排。”
  今天直播前的活动没有摄影机全程跟拍,所以大家自在了不少。
  十三个人一字排开,最中间的那个人就是c位。c位的诱惑力是很大的,意味着照片中最显眼的位置和最佳的曝光度。
  大家推让一番后,孟雨萱站到了c位。
  陆昭昭调好光圈和焦距,试拍了两张,感觉光线有些暗淡,便让助理把反光板的角度再调高一点。
  陆昭昭看了下她们的站位,指挥道:“个子高的站中间。”
  她指了指牧遥:“说你呢,站中间啊。”
  她又把几个妹子的位置调整了一下,因为事先嘉华也打过招呼,所以陆昭昭必须得把孟雨萱和奚倩放在稍微靠中间的位置。这么一安排,牧遥就站在了两人中间。
  “嗯,这样和谐多了。”陆昭昭很满意,“你们每个人一会儿摆几个自己拿手的po色,自然一点,不要太僵硬。”
  牧遥侧着身子,打算拍四分之三侧脸,可刚摆好姿势,她左边的奚倩就往前面站了半个身位挡住了她的左肩。还没反应过来,右边的孟雨萱也往前迈了半步,“咣”地一下压住了她的右肩膀。
  牧遥明明应该在最前面,却被旁边两个女生挤到了后面,她的身子都没拍全,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
  陆昭昭看着照片啧啧摇头,牧遥还是太嫩了,自己都给她安排好了c位,结果却硬生生被旁边人给压了下去。还好摄影师是自己人,不然牧遥就只能吃闷亏了。
  陆昭昭拍过不少集体模特照,对模特圈的合照c位大战早已见怪不怪了。而牧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新人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中间那个,你往前面站,后面人不要往前挡了人家。”陆昭昭说道。
  牧遥用感激地眼神看向陆昭昭。
  “笑开一点,看镜头。”陆昭昭的手指冲大家勾了勾,身体往下压,力图将腿拍长些,“对,就是这样,要笑。”
  牧遥本来笑得还是很美的,可陆昭昭按镜头那一瞬间,牧遥觉得自己的腿像是被人拧了一下,神情立刻不对头了。
  陆昭昭一看,另外十二个人表情都很好,只有牧遥的脸有点苦。
  “再来几张,大家换个姿势,手这样,托着脸。”陆昭昭给她们示范了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