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照不宣
  “弟弟妹妹?”
  闻言,沈策却也没有纠正凌修谨对他们的称呼,只是微微一笑:“我会看着,还有一件事情你得注意,从今天起,要开始特别监督李知恩,不能让她偷懒。”
  凌修谨抬头:“特别监督?”
  “她要单独一人负责道场除住宅区以外的卫生,读书,习武,照顾年幼的孩子,她都要参与,若是有所松懈,你也要一起承担责任。还有,不准任何人帮她。”
  “师父,我能不能问一下原因?”
  “因为她已经被我收为正式弟子,对于正式弟子,我的要求向来极严格,每个季度我都会考核,希望你不要顾及情谊,而对她有所放松,不然,我会把你们都赶出去的。”
  沈策解释着,到最后,本是平静的脸色趋于严厉。
  凌修谨愣住,万万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李知恩嘴唇又抿了起来,双眼蓄泪瞪着沈策:“小气鬼,竟想把我赶出道场,我才不会让你如愿的。”
  沈策毫不客气扫着她刚刚扎好的头发:“但愿吧!”
  李知恩胸膛起伏,极是生气,怒眼瞪着沈策:“但愿你个头,小气鬼,我才不会被这种小事难倒。”
  “要加个师父,没礼貌。”
  “就不加,小气鬼!”
  沈策转过头去,忍着笑意,随后干咳一声:“好了,我要说的事情就这么多了,你们先去吃早饭吧!然后,美好的一天就开始了。”
  李知恩一想到自己待会儿就要开始负责整个道场的卫生,还要读书习武等,都快哭出来了,闻言狠狠地瞪着沈策:“你说反了吧!小气鬼!”
  话落,她气呼呼地转身离开,走时脚步一步一步踏着,踩得地面砰砰直响。
  沈策有心逗她,笑道:“走轻一点,地面都被你踩疼了!”
  “疼你个大头鬼!”
  李知恩差点跌倒,越发生气,只觉沈策在针对她,头也不回,脚步踩得更重了。
  “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程武阳发出一丝轻笑,“不过先生,让她自己一人做这么多事,她能做到吗?”
  沈策笑了笑:“看的是过程,又不是结果,不过你们不要说就是,而且该严厉时,决不能放水,明白吗?”
  这是在考验她了!
  程武阳与蓝项明对视一眼,顿时明白沈策的用意,心里微微讶异,不明白李知恩是哪点让沈策如此看重。
  “我明白了!”
  做为道场的基础导师之一,程武阳自然不会违背沈策的用意。
  蓝项明干笑道:“先生,要不,给我家那小子也考验考验?”
  沈策失笑:“不用,你家的小子比你聪明多了,实力也强,没必要考验什么,我很看好他。”
  蓝项明先是瞪大双眼,接着脸上突然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竟然是这样!能得到先生如此大的肯定,看来我家那小子果然天生不凡啊!”
  众人见他一脸得瑟的模样,纷纷送给他一个白眼。
  沈策轻笑,而后收敛,目光扫视了一眼程蓝以及太武局众人,沉声道:“最近龙城可能不太平,还请诸位再辛苦一段时间,过后,必有厚报。”
  “为沈先生效力,是我等份内之事,先生不用如此。”
  太武局众人哪敢收取沈策的报酬,纷纷回道。
  程蓝两人则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们已经从沈策那里得到了许多的回报,沈策的事,就是他们的事,根本不用另行吩咐。
  沈策笑道:“一码归一码,我给你们报酬,你们收着就是,相信你们的上司也不敢让你们上缴。”
  闻言,太武局众人对视,眼里都有喜色,也不再推辞,纷纷应是。
  “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诸位自去即可。”
  “先生,那我们先告退了。”
  待他们离开,在场的只剩下程蓝两人。
  蓝项明问道:“先生,我是先去南海,还是先留在这里?”
  “先留在这里,你现在也出不去,龙城戒严了。”
  “事情这么严重?”
  “对,最近若无必要,不要出去了,等事情结束再说。”
  “我去看看我父母,武阳你也下去准备一下,把孩子们的课程制定出来,趁项明也在,让他帮你,尽力完善。”
  “好的,没问题。”
  处理完积压的事情,沈策又去与父母见了见,最后被凌兰一直追问关于卓青君与伏瑶的关系,不得不提前“败退”。
  出了门外,沈策苦笑,倒也没想到卓青君和伏瑶竟同时都与父母见过了,这种情况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过看来,母亲好像非常喜欢卓青君的样子。
  “你这家伙,刚刚回来,又想出去?”
  这时,伏瑶突然从沈策背后冒了出来,一脸不爽地打量着他,“昨晚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去了?”
  她把“坏事”两个字咬得极重,好像已经认定沈策是去干坏事去了。
  沈策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淡笑着看着她:“你管得太宽了,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给你找点事情做?”
  伏瑶鼓起双颊,又突然泄气:“算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怎么有气无力的?”
  沈策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的魂体已经恢复稳定,又道:“你的情绪波动很大,跟邢俊杰怎么了?”
  伏瑶噘起嘴,用奇怪而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着沈策:“分手了!”
  “有预感了!”
  沈策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但还是按例询句了一句,“怎么这么突然?”
  伏瑶眯起眼,咂着嘴巴:“瞧你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得这么随意,昨晚看我的魂体不稳定,早就猜到了吧!何必故作姿态,虚伪,骗子,坏蛋。”
  “呃,给我增加这么多的头衔,我受不起啊!”
  沈策无奈,“邢俊杰没事吧?”
  伏瑶冷眼打量着沈策,冷哼道:“果然,关于魔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你这是担心我,还是担心邢俊杰?”
  “对你,我不用担心,看你昨晚的样子,邢俊杰看来应该也没死,但你有没有去找过他,确认他的情况?”
  沈策对于伏瑶渐变怒意的神色视若不见,反而严肃地注视着她,“他没有变成魔人吧?”
  伏瑶对于沈策对待自己的态度越发不爽:“我不想回答你。”
  沈策淡淡道:“别闹,我是认真的。”
  伏瑶转过身去,沉声道:“我不知道,他好几天没回去了。”
  沈策双眼微微眯起:“待会儿让武阳派人去找一下他,确认他的情况。”
  伏瑶猛地转过身来,冷冷盯着沈策:“你想干什么?”
  沈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要是变成魔人,救不回来的,只能死,没有第二条路。”
  伏瑶眼里猛的红成一片:“你,你敢杀了他,我一辈子恨你。”
  沈策淡淡道:“恨?这是你惹出来的事情,要么自己摆平,要么就不要怪别人,想晋升为人魔,这是你必须渡过的经历,谁都帮不了你。”
  “那我就不晋升了,我永远当个孩子就好了!”
  伏瑶蹲下身子,伏膝哭泣。
  沈策叹了声气:“你现在的状况哪像个孩子,别天真了。你要是继续逃避下去,邢俊杰堕落成魔人的机率越来越高,到时你想救,都没机会。”
  伏瑶抬头看向沈策,眼里满是泪水,却没有回答。
  沈策同样看着着她,神情异常冷静,两人对视间,目光里所展露出来的情绪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沉默了半晌,沈策首先开口:“去找武阳,他会派人协助你,早点找到邢俊杰确定情况,你看看你现在的状况,连我刚才在布置阵法都没有察觉到,你目前可是道场里除了我之外的第二高手,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沈策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犹豫。
  伏瑶见沈策离开得这么干脆,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既然知道我的状况,你为什么不帮我,坏蛋,无情。”
  她不知道的是,沈策不是不帮,而是无法帮忙。
  魔的晋升一旦有外力介入,这一辈子注定都要与心魔做更大的抗争。
  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婴魔,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一劫都无法渡过,倒还不如像她自己所说,一辈子当个孩子算了。
  但她的心智又长得极快,简直天生就是修魔的材料,就算不修炼,晋升人魔几乎可以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种情况下,她以后的性格也会受影响,有很大的机率堕入魔道。
  这里的“魔道”,与她本身所属的魔不同,指的是心性,性格,心性性格一旦扭曲,无论看待什么,首先冒出来的都会是负面,阴暗。
  “事情说完了?你怎么她了,让她哭得那么伤心?”
  沈策刚刚踏过拐角处,就见一道倩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定睛一看,却是卓青君。
  “什么时候来的?”
  沈策对她的调侃不以为意,走到她身边笑问了一句。
  卓青君眯起眼:“你倒是没脸没皮,一般不是都会解释一下嘛!”
  “行得正,坐得端,我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沈策眼里带着笑意,双眼凝视着她,“还是你需要我给你一个解释?”
  卓青君撇撇嘴:“你这么直接,我倒是不好问了,不是说要闭关吗?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沈策刚想说话,突然感觉自己的眉毛处好像沾上了东西,他轻轻一拈,才发现是一小片雪花。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本来已经快恢复正常的天气再度变了样,有积云汇聚,渐渐的,冷空气来袭,很快,飘雪随风而落。
  卓青君柳眉微蹙:“这天气怎么又变了?”
  沈策伸出一只手,接着雪花,目光看向前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正好有一件有趣的事情要去做,你要不要一起?”
  卓青君眼睛一亮:“什么事?”
  沈策笑了笑:“截古家的胡,给他们添点堵。”
  卓青君凝视沈策:“不仅仅是古家吧!你不怕捅了马蜂窝?”
  沈策把手收了回来,转身朝前踏步:“看来我只能自己去了!”
  卓青君缓缓跟了上去,与他并肩,同时摇头失笑:“竟然用这种低劣的方法激我,你真是越来越随意了。”
  “反正你也没事,带你开开眼界去。”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沈大人。”
  “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谢就不必了。”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呃,这个,你懂的。”
  “沈大人,我不懂。”
  两人并肩而行,眼神不时对视,对话间,各自失笑,只是神情里都有着一丝心照不宣之意。
  渐行渐远间,两人的身影亦缓缓消失在突起漫天雪雾的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