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毒计
  在群雄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成海林抖擞精神,与对方展开恶战,愈战愈烈,掌风起处,石走沙飞,场边围观诸人,身不由己的向后直退。过了一盏茶的时分,但见成海林汗如雨下,孽天熊喘气的声息,已可以听得出来,这时,不但秦士岳与秦夫人,连裴继欢与霍紫鸢诸人,也都已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成海林稍有疏失,后果难以想象!
  激战中忽见孽天熊大喝一声,猛施杀手,左掌划了半个圆弧,右掌呼的一声推了出去,成海林守护前胸的右掌竟给荡开,脚步虚浮不定,说时迟,那时快,孽天熊蒲扇大的巨掌,已按到了他的胸前,秦士岳叫声:“不好!”急忙奔出!然而就在这瞬息之间,场中形势已是瞬息大变,只见成海林回身侧步,左拳一架,右掌轻飘飘的发出一掌,看似毫不着力,孽天熊那庞大的身躯竟然给他震得飞了起来,随即听得成海林“哼”一声,身形一晃,向后便倒!
  秦士岳来得恰是时候,一把将他扶住,那边厢孽天熊之败却是王天罡诸人始料之所不及,接应稍慢,竟让孽天熊跌了个四脚朝天。
  原来成海林自知难以持久,故意卖个破绽,诱对方猛攻,就在那一刹那间,他使出了最上乘的金刚掌法,连拍三掌,一二两掌,似实实虚,第三掌却似虚反实,看似轻飘飘的发出,其实却是聚了十成功力,这三掌虚实交替,奇幻莫测,正是少林“金刚掌手”的镇山之秘,得云宗岱衣钵真传的只有成海林一人,孽天熊虽然身经百战,却也冷不及防的着了道儿。但他的功力究竟是比成海林高出许多,所以成海林得手之后,仍然给他的反震之力推倒。本来两人若是同时倒地,也还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但成海林得秦士岳伸手一扶,身形立即站稳,而孽天熊已是跌了个四脚朝天,他属于前辈身份,即算打成平手,亦已难堪,何况当场栽倒?哪还好意思再斤斤争论是败是和?
  成海林道声:“承让。”忽见对方一人挺剑奔出,冷冷说道:“成岛主真好功夫,待你养好了伤,杜某再向你请教。”顿了一顿,随即转过头来,对秦士岳道:“姓秦的,你既然下了场了,那就不必再回去了。”原来出来的这个人是雨魔杜天潼。
  王天罡怒气冲天,甚替孽天熊不值,可是对方的人出来救死扶伤,并不犯规,他却不能说是秦士岳不对,因此只好一面出言向成海林嘲讽,一面让杜天潼向秦士岳挑战。
  成海林微笑说道:“少许轻伤,并无大碍,多谢前辈关心了。待两位比过剑后,老前辈若是尚有余力,晚辈自当奉陪。”成海林退了下来,秦夫人悄声问道:“当真没有受到内伤么?”成海林笑道:“不会比那姓孽的更重。”秦夫人按他的脉腕,知他果然只是受了一点外伤,这才放下了心。
  场中秦士岳哈哈笑道:“我本来就不打算回去,只要你留得住我,我这几根朽骨尽可埋在此间!”唰唰两声,两人的长剑同时指向对方!
  秦士岳是官府出身,生平最重礼仪二字,又是北武当山上成名的剑客,习惯已成自然,虽与强仇大敌赌胜争锋,起手之时,仍忘不了向对方表示礼貌,长剑指出,剑尖立即向下一点,这一招有个名堂,唤作“朝天一炷香”,乃是向平辈高手表示敬意的。杜天潼却不管这一套,他抢先一步,挽了一个剑花,霎然间就远远刺出,“当”的一声,荡开了秦士岳的长剑,剑锋直刺秦士岳的手腕,这一招又准又快,秦士岳料不到他完全不讲江湖礼貌,出手便施辣招,险些吃了大亏!幸而秦士岳经验老到,临危不乱,一缩手剑锋垂下,杜天潼刺了个空,登时攻守易势,秦士岳的长剑挽了个剑花,顺势削去,削到了他的膝盖。
  杜天潼赞了个“好”字,身躯平空拔起,秦士岳一剑从他脚下削过,说时迟,那时快,杜天潼在半空一个倒翻,头下脚上,已是向他冲来,秦士岳急急变招,横剑一封,只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两条人影倏的由合而分,两柄长剑各自挨肩擦过!
  秦士岳是与宇文冲、高天彝和司空霸并驾齐驱的“大内四怪”之一,一口剑上,花了二十年心血,剑法施展开来,端的有如惊涛骇浪,剑光一圈接着一圈,连绵不断,排山倒海般的攻来,杜天潼踏九官八卦方位,步步后退,但出招却沉稳异常,只听得他剑尖嗤嗤作响,两人踏过的地方,砂石都好像遇到旋风一般,卷成柱状,旁观诸人,功力稍差的,被这风砂遮眼,连看也看不清楚。
  一方攻得猛烈,一方守得沉稳,过了一盏茶的时分,仍然胜负未分,杜天潼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想道:“我以为官府之中无高手,想不到这人在大内许久,剑法居然如此精道,精力的旺盛,竟然不逊少年!”本来采取攻势的一方,比较耗损气力,但秦士岳猛攻不已,全无衰竭之象。不过,杜天潼在他的强攻之下,步法剑法丝毫不乱。秦士岳也不禁骇然,心中想道:“怪不得江南地面上送他个外号‘雨魔’,说他的剑法宛若春日丝雨一般绵绵密密全无破绽,果然这套剑法在邪派之中确要算十分了得的了!”两人施展出平生本领,双剑并举,一进一退,转眼间已过了百招!
  裴继欢和霍紫鸢并立场边,看到精彩之处,都不禁暗暗喝彩。霍紫鸢有点担心,说道:“秦大哥年纪究竟大了,久战下去,气力上只怕要吃亏。”激战中,忽见秦士岳唰的一剑,杜天潼招架不及,竟给他刺中,霍紫鸢大喜,忽听得裴继欢叫声:“糟糕!”霍紫鸢的彩声未曾出口,不知怎的,倏然间场中已是主客易势,受伤的竟不是杜天潼而是秦士岳,他的左臂,被杜天潼的剑尖划破了一道足有三寸多长的伤口!
  原来秦士岳也是顾虑自己难以持久,攻得不免稍为急躁,百忙中竟忘了杜天潼的剑法是江南最难破的剑法之一,使了一招“双龙出海”,弹指之间,一招两式,分刺杜天潼左右两翼,这本来是一招极凌厉极精妙的剑法,但杜天潼的剑法,是武林中极为少见的既快而且绵密的剑法,也最难破解,秦士岳刺向他左翼这剑唰的一声,刺穿了对方的衣袖,却没伤到对方的肌肤,杜天潼已趁此极难得的机会,迅即反攻,把秦士岳伤了。
  秦夫人大惊失色,定睛看时,场中却又变了一个样子,只见他们二人双剑相交,竟是纹丝不动!秦士岳臂上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滴下来,但杜天潼的脸色却比他更为难看,额头上的汗珠足有黄豆般大,也是一颗一颗的滴下来!原来秦士岳中了一剑,怒气勃生,拼着与对方一决死生,搭上了对方的长剑,以深湛的内功,力透剑尖,将对方的兵刃紧紧粘着,令他摆脱不开!这一来变成了双方比拼内力,彼此都没有回旋的余地,比刚才的斗剑,还要凶险得多!
  但秦士岳究竟是受伤在前,裴继欢霍紫鸢等人都看得惊心动魄,生怕血流不止,秦士岳要命丧当场。殊不知对方也在为杜天潼而担心,秦士岳的内功要比杜天潼稍胜一筹,他那方的高手当然看得出来,只怕秦士岳血未流尽而杜天潼的内力已先枯竭,那时先丧命的就将是杜天潼了。
  双方都在为自己人着急,霍紫鸢忍不住对裴继欢道:“继欢哥哥,咱们试试看能不能将他们二人分开。”话犹未了,只见对方一人挺剑奔出,长剑一招“白虹贯日”,向交叠的双剑一挑,这个人是个道士,道号“云溪”,也是个使剑的好手,他抱着与裴继欢同样的心思,也是想把场中二人的困势解开。
  云溪道人长剑一挑,只听得“嚓”的一声,杜天潼的“天钩剑”向前方偏伸少许,但双剑仍未分开,反而是云溪道人的身子像皮球一般的被抛了起来。就在这时,紧接着“当”的一声,裴继欢的紫微剑一剑插入,登时把杜天潼与秦士岳的两柄长剑分开,秦士岳摔倒在地上,随即跃起,杜天潼则跄跄踉踉地退出了六七步,又转了两个圈圈,才稳得住身形。
  原来云溪道人存有私心,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伤害秦士岳,但他在挑开长剑时却比较向秦士岳加重压力,这样就可以使两人分开之后,杜天潼马上就可制住机先,立施杀手。哪料云溪道人虽然打了这个如意算盘,可是他本身的功力不够,杜、秦二人真力凝聚剑尖,哪里是他挑得动的?剑一触及,反而给震得飞上半空。
  杜天潼的剑法与秦士岳在伯仲之间,两人练的都是极高明的内家剑法,云溪道人的功力虽然不够,但杜天潼得他少许助力,也占了上风,剑尖向前伸出,几乎刺到了秦士岳的胸口。但裴继欢的内力却还在这两大高手之上,时机凑巧,他一剑插入,正是杜天潼的天钩剑向前递出的时候,裴继欢立即借着这股劲道,施展上乘内功的“卸”字诀,一牵一引,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容易,轻描淡写便一举将两大高手分开。
  云溪道人给抛出三丈开外,虽然摔得不重,却是羞愧难当,杜天潼眼看便可以致对方死命,被裴继欢这么一搅,功败垂成,也迁怒到裴继欢身上,但是他自己这方的人出手在先,裴继欢分开他们反而没有偏袒,他虽然勃然作怒,却找不出借口来留难裴继欢。
  这时李少商和李玉颦也已到了场中,王天罡怒火正起,立即朗声说道:“贤伉俪出场,咱们正好再续日前之战。”
  李少商向来不喜王天罡,知道他是个反复小人,就算在晋王府时,也尽量避免和王天罡打交道,出去办事也从不和王天罡同行,冷笑道:“王老头,你要亲自下场么?”王天罡一看天色,大约不须半个时辰,强援便可到来,按照预定的计划他必须拖到那个时候,而自信也可以拖到那个时候,便乐得表现豪气,大笑说道:“王某此战,养精蓄锐已久,怎么样,李公子不愿意指教王某的剑法么?”
  李少商哪知道他们另有毒计,他不想占王天罡的便宜,斜眼一瞥,见云溪道人也持剑在旁,而且也在向他怒目而视,便即笑道:“既然你一定要赐教,那么便请这位道爷也一起上,愚夫妇也是两人,彼此都不吃亏。”其实他现在还没有和李玉颦举行婚礼,只是两人心许已久,彼此心心相印,又都是江湖儿女,相依相伴,情好意切,花好月圆好事不远,大家也都把他们和裴继欢霍紫鸢一样,看成是一对“夫妻”的。不过李玉颦脸皮薄,一听李少商说“夫妇”二字,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王天罡假意考虑一番,问云溪道人道:“道兄之意如何?这位李公子是肖莫愁的独生儿子,剑法武功,都是深承家学的,道兄可有兴趣与老夫一起并肩作战?”云溪道人听说是肖莫愁的公子,心中已自凛然,正怕王天罡不肯以二敌二,便即说道:“素仰肖莫愁刀法剑法,皆乃一时之选,正有意讨教几招。现在天色不早,与其分作两场,不如一场结束,王先生之言正合我心。”
  秦士岳这时已退了下去,仍在场边观战,他所受的剑伤不过是划穿了少许皮肉,敷上金疮灵药,流血早已止,场中四个人的功力如何,他都曾有所耳闻,笑对成海林道:“这魔和那个道士搭档,只怕未必是李公子夫妇的对手,如今不自量力,纵然加上了这个牛鼻子,我断定最多在三百招之后,他们必败无疑。”成海林见解与秦士岳一样,但转念一想,以王天罡的老奸巨滑,他何以肯在这个时候出来挑战,不禁心起疑云。
  这时场中四人,分作两边,已是亮剑动手。王天罡一声长啸,手臂一振,剑尖抖动,发出嗤嗤声响,李少商却是横剑当胸,不敢轻敌,先守后攻。李少商看准了云溪道人是较弱的一环,出手便取攻势,天绝剑扬空一闪,划了半道弧形,倏地横削云溪道人的手腕。云溪道人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个使剑的好手,但却也未曾见过这等奇幻的剑法,大吃一惊,急忙回身转步,只听得唰的一声,李少商的天绝剑几乎贴着他的手臂削过,幸而他闪避得宜,才兔了割腕断臂之灾。
  裴继欢一剑不中,紧接着第二剑发出,就在此时,但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回头一看,只见李玉颦与王天罡双剑一交,李玉颦的长剑竟是微向下弯。原来王天罡功力深湛,内力在李玉颦之上,李少商牵心爱侣,逼得放松云溪道人,反手一剑,使出了一招“大浪淘沙”,双剑合一,威力陡增,登时把王天罡的长剑荡开,一剑上刺双睛,一剑下削膝盖。
  王天罡飞身起腿,一招“魁星踢斗”,向李少商持剑的手腕踢去,李少商运剑如风,喝声:“来得好!”剑势斜飞,前式不变,仍然一剑削下,李少商已经避开正面,王天罡若是身形不变,一脚踢到,那就无异送上来让他削了。李少商手中的天绝剑也是一口利剑,王天罡又没练过什么金刚不坏的硬功,当然不敢硬拼,见对方一剑削到,倏然间改为右脚缩回,左脚撑出,“呼”的一声,李少商的天绝剑贴着他的鞋底削过,被他撑个正着,李少商被这股猛力一震,长剑几乎脱手飞去,倒退几步,就在这刹那间,王天罡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当”的一声,又格开了李玉颦刺来的一剑。
  王天罡仗着多年苦练的功夫侥幸死里逃生,吓出一身冷汗,而且,饶是他解拆得宜,亦已被李玉颦抢了先手,他身形未稳,但觉背后冷气森森,李玉颦如影随形,已跟踪刺到他后心要害。她这把剑却是未来的家婆肖莫愁年轻时用以闯荡江湖的用剑,虽不算十分锋利,也是一口百炼钢的好剑,比之一般的青钢剑的剑质要好得多,王天罡不敢大意,毒剑一挥,身体扭转,解开这追踪而来的一剑。
  李玉颦和李少商两人却是经过修罗宫两位宫主亲手指点过剑法,学到了两位宫主双剑合璧的绝招,经过一次次的演练,配合得一次比一次纯熟,王天罡原先估计自己最少可以应付二百招,哪知在五十招过后,已是左支右绌,力不从心。云溪道人更是不济,他躲在王天罡背后,随着王天罡的身形,东躲西闪,王天罡已将对方的攻势接了十之七八,他仍然感到吃力非常,好几次险些中剑。
  群雄看得眉飞色舞,秦士岳笑道:“这几路剑法,可比我高明多了。我刚才还以为王老贼加上个云溪道人,应该挡得过一百招,现在看来,用不了一百招便可了结!”
  但见场中越斗越烈,李少商和李玉颦二人一剑紧似一剑,双剑盘旋飞舞,端的有如玉龙天娇,将对拆二人完全笼罩在剑光之内。秦士岳的话说了还不到一盏茶时分,猛听得一声惊叫,云溪道人浑身浴血,踉踉跄跄奔出了六七步,便像一根木头,一跤跌倒,他那口长剑也已被李少商的天绝剑给削断了!
  喝彩声中,忽闻马蹄得得,直冲入比武场来、马上乘着两个高举红旗的汉子,成海林认得前面一人乃是了望台的守卫王三,后面那人一时看不清楚,守卫的头目手摇红旗飞驰而来,那是飞鱼岛的大警,当然是有紧急的军情待禀报了,成海林不禁大吃一惊,全场的视线也都集中在两人身上。说时迟,那时快,那骑快马直冲到成海林跟前,忽地一声长啸,口吐白沫,四蹄屈下,显然已是力竭筋疲,那两个摇着红旗的头目也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
  成海林这一生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虽然骤吃一惊,立即便镇定下来,方自起疑:“什么紧急军情令得他们惊惶如此?为什么要两人合乘一骑?难道是碰到了敌人的突袭,只逃出了两人一骑?心念未已,只见王德已跪在他的面前,口中“荷、荷”怪叫,脸色非常奇异。成海林怔了一怔,喝道:“王三,你怎么啦?”提脚一踢,原来这一瞬间,成海林已看出王三是给人点了哑穴,这一脚快如闪电,用了极轻巧的力道,踢在他尾阎的“归藏穴”上,立即把他的穴道解了。
  王三叫道:“岛主,有,有敌人?????”他穴道方解,说话结结巴巴,有敌人来袭,这本是在成海林意料之中,他嫌王三说话不清,向另一个头目问道:“来了多少,你说!”那一个头目忽地一跃而起,就在这时,只听得裴继欢急叫道:“成岛主小心!”话犹未了,那个“头目”倏然间一指戳出,再加一掌,成海林喝道:“你、你?????”陡觉一股奇寒电流般直透心头,全身如坠冰窟,牙关格格打战,刚说得一个“你”字,便即摇摇欲坠。
  那“头目”一声狞笑,欺身直上,使了一招擒拿手法,来抓成海林的脉门,成海林奋起神威,大喝一声,挥掌拍出,可惜他受了暗算,金刚手的威力不及平时三成,饶是如此,那头目也给震退了两步,可是成海林自己已是支持不住,对了一掌,立即倒地。
  就在此时,离得最近的霍紫鸢发出了一把金针,避开了成海林那面,从三个方向分别袭来,用的正是幽冥神教特有的暗器手法“丝路花雨”,那个“头目”脚尖一点,使出“黄鹤冲霄”的身法,平空拔起数丈,手挥一口软剑,叮叮声,将四面袭来的飞针全都荡开,身法利落之极,在半空中一个转身,翩如飞鸟般的一掠到了霍紫鸢面前!
  霍紫鸢失声叫道:“王少崖!”王少崖尖笑道:“贼婢,你居然还认得我么?”软剑一拨,将霍紫鸢的长剑拨回,反手一掌,霍紫鸢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掌,竟然闪避不开,给王少崖一掌击中,也像成海林一样,浑身发抖,登时倒地。
  裴继欢正在料理成海林的伤势,回头一见,心中吃了一惊,立刻使出“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身剑合一,如飞赶至,青光一闪,紫微剑尖堪堪刺到了王少崖后心,王少崖软剑反手一撩,哈哈笑道:“你们已是釜底之鱼,还敢逞强么?”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裴继欢拉起霍紫鸢护在身后,运剑如风,唰、唰、唰,连刺三剑,他的武功剑法比王少崖本是高明数倍,但在急怒之际,根本就不考虑本身的防御,一路急攻,这三剑的威力却是非同小可,杀得王少崖手忙脚乱,他新学成的歹毒功夫腐骨神掌,竟没有施展的机会。
  炮声越来越响,但见通往比武场的道路尘头大起,一彪官军杀了到来,为首一人,哈哈笑道:“太湖草寇,今日可不容你再逃罗网了!”这人正是单道玄,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李无垢、杨白眉、东方赫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