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录[GL]_分卷阅读_86
  石寒无语地暗自摇头: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怎么长大的!这么一本正经的性子,真是一点儿都不像……她那个活泼跳脱又霸道的……亲戚。
  石寒蓦然被自己吓着了——
  她竟然……竟然这么理所当然地把这孩子和那人作了比较?倒不是这两个人比较不得,而是,她想不到自己想起那人的时候,竟能这样的不纠结不难过!
  自己,还是曾经的自己吗?
  石寒没有因为想起那人而纠结,却因为自己的变化而纠结了。
  是不是,这些年来,太过习惯于执念于那人,以至于一旦有了点点变化,连自己都不认可自己了?
  然而,这样的变化又有什么不好呢?
  石寒凝眸盯着杨谨的侧颜,心里这样问自己。
  她得到的答案是: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吧?至少,现在的生活,很充实,很有……奔头。
  这孩子虽然一本正经的,不过,这样也很可爱啊!而且,更惹人疼爱……
  思及此,石寒觉得手有点儿痒,忽的生出一股子想捏捏杨谨那张俊美小脸儿的冲动。不过,鉴于这孩子一本正经的难保不被自己吓着,石寒还是忍住了捏脸的冲动,只含蓄地拍了拍杨谨正襟危坐扣在膝上的手背。
  杨谨见鬼了似的,惊然扭头看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你干吗!
  石寒挑眉,忍着笑,问道:“我们家郎中在背药书吗?这样一本正经地专注?”
  杨谨无语,不着痕迹地从她的手掌下抽出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握了握,诚实道:“没有。我只是不大习惯……和庄主共乘。”
  “哦!”石寒了然地点点头。
  紧接着便道:“习惯了就好了。”
  杨谨再度瞪大眼睛看向她,心说还要习惯吗?是说以后要经常和你共乘的意思吗?
  杨谨心头划过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和我共乘让公子很为难吗?”石寒挑眉。
  杨谨抿唇,违心地挤出一个“没”字来。
  “那就好,”石寒顺口接道,“公子还记得我是尚未痊愈之人,心疾之症最忌不能……”
  “最忌不能平心顺气!”杨谨接口道,耷着嘴角又道,“我记得,都记得呢。”
  杨谨正襟危坐着,又有意无意地躲闪自己的接触,石寒只以为她性子内敛,羞涩或者紧张于坐在年长女子的身边,并未多想旁的。
  偶尔逗孩子玩玩虽然比过去闷着有趣得多,不过,石寒是个极有分寸的人,逗弄归逗弄,心疼杨谨也是真的。
  “公子可知道我寒石山庄做的都是什么生意?”石寒主动抛出一个话题,吸引了杨谨的注意力。
  杨谨果然极上道地摇了摇头,目光却追随着石寒,显见对这个问题是感兴趣的。
  石寒微微一笑,解释道:“寒石山庄所做生意的范围很广,东海的珠贝,西域的香料,岭南的药材,草原的皮货……可以说,大周疆域内外,能做得的生意,我寒石山庄都做。”
  杨谨听她说的东西南北的地方,不禁随之神游。她不羡慕多大的生意或是赚多少银钱,她向往女庄主所提到的那些地方,天南海北若是都能去看上一看,此生也不虚了!
  只听石寒又道:“其实天下可做的生意很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可以有生意。但生意也有好坏之分,唯有好生意才是可以做得的生意;若是坏生意,宁可不做。”
  她说着,转脸向杨谨问道:“公子可知,何谓好生意?”
  杨谨懵懂摇头。
  石寒冲她温和一笑,续道:“所谓’商‘,便是交易。所谓’交易‘,就是流通,就是将某人所需的物事提供给他。唯有满足了他的需要,才能得到他用以交换的银钱。若他没有这种需要,又如何呢?那么,我们便创造这种需要,使得他有这种需要,然后再满足他。”
  “所以,令全天下的货物流动、畅通起来,把需要的东西卖给需要的人,这就是寒石山庄的好生意!”石寒总结道。
  杨谨听得似懂非懂。商业非她所擅长,她实在无法全然理解石寒的生意经。
  不过,她听得很认真,也极力地理解着,觉得女庄主所说的话很值得玩味咀嚼。
  石寒凝着她深思的小脸儿,心中颇觉欣慰,忖度着时间,又道:“我们今日去的地方,就是一处满足世人需要的东西的产地。”
  杨谨亦看着她,道:“庄主之前似是提到要去……农庄?农庄产粮,所以就是满足世人需要的东西的产地?”
  石寒笑得意味深长:“粮食确是可以满足世人的口腹之欲,但那只是最最基本的需求。公子可知道这世上最容易赚的钱,是谁的钱?”
  杨谨自然摇头。
  “是女子的钱!”石寒一字一顿道,“是富贵人家女子的钱!甚至是,京师宫中贵人的钱!”
  杨谨愕然。
  第57章
  车行辘辘, 杨谨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似乎同之前所能听到的很不一样, 仿若有哗啦哗啦激荡流水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叫嚷呼喝之声。她颇觉好奇, 很想掀开车帘看一看外面是怎样的画面。然而,她紧挨着石寒,又不大好意思这么做。
  石寒仿佛看到了她的心里面, 莞尔道:“这便到了。”
  说着, 她侧身贴着杨谨的胸口, 半俯在杨谨的身前,将杨谨那一侧的车帘掀了起来。
  “看一看,可觉得有趣?”石寒问道。
  杨谨因着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 惊出了一身冷汗。
  石寒的侧颜就在她的眼前, 她甚至能够看到她脸上瓷白肌肤上的纹理。还有那耳畔要命的一缕发丝, 带着属于石寒的体息,依次擦过杨谨的右脸颊、鼻翼和左脸颊, 让杨谨顿觉那轨迹堪比一条火龙,欢腾的烈焰烫着了她的脸, 亦烫热了她的心,将刚刚透体沁出的一身冷汗瞬间蒸了个干干净净。
  那条火龙尚不满足于此,还欢啸着点燃了杨谨的肌肤。杨谨顿觉四肢百骸都热烈烈的, 自己像被扔进了丹炉中烧炼的猴儿,紧接着又像被丢进了热蒸笼里的大馅包子——
  一张面皮里裹着的各种馅料在她的身体里极不安分地叫嚣着,就要穿透这张面皮透体而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