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京华 第250节
  没有了官职,老爷子更加放飞自我,说话不把门,做事没章程,经常打架生事。
  他住去星月山庄,谢家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脾气不好,但不欺负弱小,爱打那些他看不惯、惹着他,或是跟他一样自我感觉太好的官员及官员他爹。
  他在乡下,乡民们巴结他,恶霸们躲着他,他想打架也没地方打。实在手痒了,就回京打一架。
  七月二十九,谢家又迎来一桩喜事,谢六公子谢明来迎娶韩府二姑娘韩冉。
  上年四月,谢明来中了进士,虽然名次靠后,却是大梁朝近十年来最年少的进士。
  寻了个在国子监任博士的缺,教授算术和音律。
  这是谢明来自己争取的职位,而谢家找的是大理寺评事。
  谢家长辈不愿意他去国子监,特别是谢三老爷,反对得厉害。他好不容易有了个有出息的进士儿子,不想法子当有前程的官员,偏偏跑去当教书匠。
  谢明来非常固执。还找了个有说服力的借口。
  「教书育人有什么不好?博士干好了能升祭酒,这个官清贵。谢家有权臣,有将领,有天子近臣,就缺一个得读书人爱戴的官员……」
  他的远大志向让谢家人高兴,也就随了他。
  这件事敲定后,谢明来又跟老太太说了自己看中韩二姑娘的事。
  老太太已经看好几门亲事,家势都比韩家高得多。但她很喜欢韩冉,直觉这门亲事若成了,比谢明来找其它高门都好。
  谢明来不善庶务,不太懂人情世故,又过于痴迷音律,有韩莞和谢明承全力护着,将来无论官场还是生活都差不了。
  老太太跟谢国公和二老爷商量后,又找韩莞探口风,最后同意这门亲事。
  谢三老爷不同意。自己儿子的亲事自己做不了主,娶的还是谢卫儿媳妇的妹妹。
  他不喜欢大房的所有人,闹腾得厉害,还把谢明来打了一顿。
  老爷子又把谢三老爷狠打了一顿,押去乡下的谢家庄长住。
  谢明来同韩冉才顺利定了亲……
  今天终于抱得美人归,又跟敬重的二嫂亲上加亲,谢明来欢喜不已。
  怕谢三老爷闹场子,都没让他回来接受新人的跪拜,新人跪拜的是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
  八月初的一天,韩莞给太子讲完学出宫。
  初秋艳阳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她接过丫头手里的「蛤蟆玄镜」戴上。
  女式玄镜上年就流行起来,有几种款式,其中的「蛤蟆镜」最受欢迎。
  韩莞今天不去户部,直接坐车回府。
  刚进院门,丫头屈膝笑道,「二奶奶,黄强管事来了。」
  韩莞脸上一喜,加快脚步。
  上年七月底明弘大师回到京城,他让小弟子玄普给韩莞送了一个单管望远镜,说是大洋彼岸哪个国家生产的。
  韩莞喜不自禁。她正愁该如何弄出凹凸镜和望远眼,又不显得自己太过「天才」,这东西就送上门了。
  她想在望远镜弄出来之后,「狐仙娘娘」把谢明承那个望远镜收走。
  和王成了皇上,着眼的是整个大梁朝,谢明承不可能长期霸着望远镜,说不定哪天皇上就会让他献出来。
  韩莞可不舍得那么好的高科技产品归国库。
  为了不显得太过突兀,「狐仙娘娘」还会把之前属于先太后现在属于文皇后的香水瓶,及勤王府的口红外壳一并收回。空间里的东西,只剩「祥云丝巾」和赵畅那个玄镜留在外面。
  韩莞把单管望远镜拆下,同几个庆通玻璃工厂的技术骨干一起研究。在韩莞的循循善诱下,找出了「凹凸镜的」原理,今年上半年玻璃工厂开始试制。
  其间,韩莞几次去报国寺求见明私大师,带着可口可乐和素点、她亲手做的几套僧衣僧鞋。东西大师收了,却没见她本人。
  韩莞还会继续求见,她放不下那一分两世亲情。只看看就好,不相认,不乱叫……
  韩莞来到厅屋,黄强上前躬身笑道,「大奶奶,望远镜弄出来了。造了三个,都拿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黄铜双筒望远镜,这种款式是韩莞设计的。
  韩莞接过,走去院子里看了一圈。笑道,「非常好。」
  虽然比不上她从前世带来的高科技望远镜,还是能看到远处的景致,比那个单筒望远镜更先进,更清晰,更利于目测,是这个世界目前最先进的望远镜。
  黄强又打开两个锦盒笑道,「这是近视镜,这是老花镜,也各造出三副。」
  这几副眼镜镜架都是银制。
  韩莞让人陪黄强去前院喝酒,她匆匆吃完饭,拿着三个望远镜、两副近视镜和一副老花镜去了皇宫。
  她留了两副老花镜孝敬谢老太太和韩老太太,近视镜给有些近视的谢明来。
  这个时代的字大,得近视眼的人少,但老花眼的老人很多。
  韩莞直接去了太极殿,皇上正同几个重臣在商议国事,包括赵畅和谢国公。
  听说韩大人求见,皇上马上道,「宣。」
  韩莞进来行了礼,把几样宝贝呈上。
  皇上和几个大臣对望远镜最感兴趣,看后都欣喜不已。
  大臣们又齐齐拍着马屁。
  「有了这种神器,我大梁军队将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陛下英明,治下人才辈出。」
  「陛下得上天卷顾,是大梁百姓之福啊。」
  皇上朗声大笑,自己留下两个望远镜,交给兵部一个。
  又对韩莞说道,「韩爱卿,让人把望远镜的法子教授给工部制造局,由庆通工厂和制造局共同制造。望远镜目前不许外卖,只供应军队和漕运……」
  韩莞非常痛快地答应。像望远镜这些东西,她从来没想过据为己有,钱比命长不是。
  之后皇上把谢国公和韩莞留下,遣退其它人。
  谢国公和韩莞对视一眼,知道皇上要说什么。
  皇上问道,「谢爱卿,韩爱卿,这种望远镜与狐仙娘娘赐予的望远镜对比,有何差别?」
  韩莞道,「禀陛下,狐仙娘娘赐予的望远镜要比这个望远镜好看,轻巧,也要清晰得多。」
  那个望远镜里更多的用处,只有她和谢明承、两只虎知道。
  谢国公点头附和。
  皇上看过几次那个望远镜,知道的好处也只有这几点。
  谢国公又道,「臣和明承商量着,等朝中有战事,就把望远镜献上。如今通庆工厂弄出了望远镜,也不等了,明承一回府就把那个望远镜献给朝廷。」
  谢明承带兵出去演习,要两旬后回家。
  皇上推辞,谢国公一定要献。君臣一番客气后,皇上褒扬了谢家忠君爱国,笑讷。
  之后的五天,皇后娘娘的香水瓶,勤王府的口红外壳,成国公府的望远镜相继莫名消失。
  皇上听说后一脸沉重,怕护佑大梁朝的「祥云丝巾」也突然消失。
  他带着皇子和重臣去天坛祭祀,去仙姑殿祭拜,祈求狐仙娘娘把「祥云丝巾」留在人间护佑大梁朝千秋万代……
  谢明承回来已是八月底,有几天假期。
  这天早饭后,他和韩莞带着两只虎、翠翠、红玉、豹子去了星月山庄。他们要秘密坐汽车空间去旅游,没敢带暖暖。她太小,怕她说露嘴,把雪团和大奔、大牌留下陪她玩。
  这是他们第二次去月亮湖,上年夏天去过一次。
  次日一早,谢明承打扮成普通人的样子,亲自赶车带媳妇儿子和两狐一狗去县城玩一天,再在客栈住一宿,明天回庄子。
  理由是想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带了厉害的两狐一狗,安全没问题。
  谢吉等人都不愿意,也不敢不听。
  一家人到了客栈,把马停好,进客房把门插上。
  出发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
  十二点过时按站停下。上次来过这里,是并西省的雁门县城,谢吉和谢祥的老家。
  既然是旅游,能玩的地方就要玩。
  听到附近没人,韩莞把翠翠放出去。
  翠翠叫了两声,表示没人,他们一家才出来。
  这里是一片僻静的小树林。
  走出树林,再走过一段小路,就到了一条街上。
  一家人找了个小面铺各吃了一碗面。
  吃完面,买了几个包子,看看风景,一家人才回了树林。
  来到月亮湖外,汽车前面的时间显示为六点五十五分。
  翠翠、红玉、豹子先出去,叫几声表示没有敌情,谢明承下去。
  他拿望远镜侦察四周,没有敌情,才又让韩莞三母下出去。
  此时这里还是下午黄昏。
  虽然秋风很大,但斜阳炽热,加件小薄坎肩就行了。
  东边天际湛蓝高远,西边天际挂着一轮红日,飘着几片红色彩霞。
  九月初的月亮湖浓墨重彩,遍地绿草已经大半枯黄,只夹杂着少许绿色。树叶也大多变黄,在风中打着转儿。
  月亮湖波光荡漾,阳光撒在水面上,像跳跃着无数颗碎金。
  再远处,是蜿蜒的科吉沙漠。
  谢明承向科吉沙漠抱拳躬身,两只虎也躬身作揖,向英雄们致敬。
  之后,谢明承和韩莞手拉手在湖边散步,两只虎同二狐一狗在草原上嬉戏打闹。他们不注意跑远了,韩莞又会把他们招呼回来。
  斜阳渐渐坠入地平线,漫天繁星捧出一勾新月。
  韩莞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