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内伤
  攥住他袖口的手也慢慢的在松开。
  “大人!”黎平领着一队侍卫于夜色中疾奔而来,步伐踏过时雨水四溅,惊起肃杀。
  赵景行看见他后神色敛下,“找到没有。”
  黎平摇头,“对方狡猾得很,我带人找遍城内各个角落都未发现。”
  赵景行听了他的话凝望暴雨下的夜色,唇角微凉。
  成帝才驾崩不到几日便有人胆敢入宫行刺太子,让原本暗流涌动的朝堂更加波谲云诡。
  “你……你们是在找人吗?”孟宛清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能猜到大晚上侍卫搜城想必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
  黎平此时才发觉她的存在,不禁有些讶然,“你是……”
  “我刚才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马车!”孟宛清自认自己在某些事上不是什么君子,她言之凿凿确有此事的指证道,“对方行履匆匆,我不过是问他能否载我一下便无故挨了几鞭,十分可疑!”
  “是吗?”黎平闻言不觉肃色朝赵景行望去。
  赵景行却是淡看她,不作声的看着,目光清直令人心虚。
  孟宛清面不改色的添油加醋,“是真的!那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凶神恶煞,面色不善,还……”
  “那马车的车轮可是金色的?”黎平突然打断她皱眉问了句。
  孟宛清想都不想便答道,“对!没错,是的……”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黎平恍然大悟道,“哦,那是太子的马车。”
  太子?
  孟宛清顿时语塞。
  一种尴尬的氛围不知不觉弥漫开,让这暴雨淋漓的夜少了几分萧肃。
  “大人,我们可以继续探查下去。”
  赵景行摆首,“吩咐下去让宫内外的人都警醒些,那些人后面必然还有动作。”
  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
  他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慢慢耗。
  黎平亦觉得他说的对,“那我们现下是回宫里去还是回府?”
  孟宛清见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压根将她忘在了一旁,她赶紧在旁插话,“那我呢?你们能不能顺便将我送回府去?”
  “不行。”黎平直接拒绝,“对方定还潜伏在城内外,若是看见我们的人落了单定要劫杀,到时候说不定连你一块杀了。”
  “那……那我呢?!”孟宛清觉得今晚的事显然已经严重的超过自己想象了。
  黎平回了她一个与我无关的眼神。
  孟宛清:“……”
  “你领着侍卫先回宫。”赵景行望着不远处巍峨高耸的宫殿,像只蛰伏在暗夜下的猛兽,太子回宫途中遇刺此刻宫内还不知是何情形,皇后那边肯定要给一个交待的,如今他回到宫中担任禁军统领,宫中安危皆系于他一身。
  “今日之事是属下无能,原本大人已经擒住了那人……若不是为了救属下……”黎平说到这咬牙低头道,“此事属下不能让大人为我担责。”
  “不必再说。”赵景行摆手示意他闭嘴,军命如山,“回去如实禀告,我明日自会进宫谢罪。”
  “大人……”黎平知他说一不二,只心底实在愧疚惭羞。
  孟宛清见黎平领着那队侍卫没入夜色中,长街又恢复了寂寥,一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听“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赵景行不知何时骑了匹马,身披大红水波纹羽纱单雨衣,立领衬月白色里,领边用石青色素缎滚窄边,小掩襟,铜镀金光素扣六枚。
  沉敛不失贵胄。
  他未有看她,孟宛清心已经沉到谷底,大不了,只有摸黑走回书院了。
  尽管这么想可心里仍有一丝丝,一丝最后的期待跟祈祷。
  然而……他还是走了。
  “有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了。”孟宛清倔强的低着头,淌着漫到脚踝处的雨水,雨已经停了,可初秋的凉意却也沁入了骨髓。
  她走了约三四里后忽然前方一阵打马声响起,紧接着一辆黑漆马车行至她面前,车夫笑眼眯眯看着她,“是孟公子吗?”
  “你是?”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车夫说完打着灯笼将车帘掀开来,笑笑对她道,“里头有干净的衣裳跟姜汤,公子快上车吧别受寒了。”
  孟宛清怔讶异常,却还是乖乖的先上了车,进去后想了又想还是问,“是……”
  是他吗?
  车夫没回答她,只余车轮轱辘轱辘在长街上响起的声音。
  *
  孟宛清回府的后半夜毫无意外的发起了高烧。
  幸而月华跟秋桃俩衣不解带的轮流值守,快到天亮时烧也退了些许。
  尽管月华跟秋桃反复劝她不必去跟林月娘请安,知会一声就是了,可她坚持撑着不适的身子去了荣熙堂。
  桂枝,还在梅姨娘手上。
  “咦,你昨夜竟回来了。”去往荣熙堂的途中毫无意外的碰见了孟朗,他倒是精神饱满,红光满面的,见到她面上丝毫愧疚也无反而充满好奇,“你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孟宛清想到他昨天将坏掉的马车扔给她而自己却乘着她那辆马车回府,眼神便凉的没有温度,却也没理会他口中的话。
  跟这种人计较,丢份!
  “孟洵!”孟歆见孟宛清不理孟朗,当下恼了,挡住她的去路气势咄咄道,“我哥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他?!”
  望着她瞪眼质问的模样,孟宛清唇角冷勾了下,向前走了步。
  孟歆见她迎面就这么走过来差点快要撞到她了,不禁更为气恼伸出手来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干嘛啊你!”
  孟宛清还是径直往前。
  孟歆吓的脚下一个未提防竟被石头绊倒跌到地上,身后是大片的花圃,枝桠漫生,起来时将她身上新做的那件暗花细丝褶缎裙勾破了好几处。
  她正是爱美的年纪,如何能忍,挥手便要打她。
  孟朗见状立刻将孟宛清拉扯住口中和事老般劝着,手上的力度却不减,生怕孟宛清会还手紧拽着她不让她动弹。
  孟宛清忍这对兄妹俩很久了,今日正好,四下无人又只有她们兄妹俩。
  思此,她眸思流转,先一个后扫腿将孟朗扫跌在地,尔后迎面朝孟歆丹田处重重击了一拳,力道她都有分寸,绝对看不出来,全是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