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逼问杜奚
  厉治帝之所以愿意信他,一是隋辩没有结党营私的前科,二是他与江宴这种出身高门士族、需要提防的人不同,隋家没有多强盛的势力,就是他想,也成不了大气候。
  “谢陛下隆恩,微臣感激不尽。”
  谢长鱼一拜到底。
  三天时间,差不多也够用了。
  出宫后,谢长鱼先去安慰了一下六神无主的温初涵,在确定人又被迷幻香迷睡过去后,方开始整理思路。
  诸葛恪只是个小画商,其背后必然有人;董全能舍弃礼部侍郎的位置,也要把自己拉下马,可见幕后之人给了极其诱人的好处。
  再则,那天偷了考卷的贼,是往熙和街的书市里躲的。
  谢长鱼此时已明白过来,对方本想偷了考卷,让科举不能顺利举行,作为主考官的隋辩必然会被撤职,如此一来,就会有更合适的人顶替上去。
  只可惜对方没想到她见多了阴谋诡计,对此早有准备,考卷没能偷成,但对方心思坚决,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依然找到了下手的地方。
  对方既然如此执着,肥肉不到手必定不罢休,所以往书市找线索,还是相当可行的。
  这边已由江宴负责,谢长鱼便将关注点投向了副考官杜奚。
  那天如果考卷真丢了,杜奚就会顶替她,成为主考官。
  而谢长鱼分明记得,当时她带着考卷回来,询问杜奚贡院可有异常时,杜奚说了没有。
  “去杜府。”
  她吩咐一声,雪姬就让人备马了。
  谢长鱼带着雪姬,一路策马赶到杜府附近,一直待到天黑,方从院墙上翻了过去。
  杜奚不是身居显要的高官,只是有个清名,家中并不富贵,不像江家有暗卫盯着,偷偷潜进去比较容易。
  现在已是子时,杜家主房里灯火通明,房前值守的丫鬟个个耷拉着脑袋,困得不行。
  这么困了,不如帮人家一把,谢长鱼喷了谜药进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一个个委地大睡了。
  “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就行。”
  为防万一,谢长鱼让雪姬在外面等着。
  手搭在门上,谢长鱼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喘息声,源头显然是一对正大开大合的男女。
  虽然她无意打搅人家的好事,但杜奚坑了她一回,她也只好不客气了。
  “两位停一下。”
  谢长鱼一身黑衣带刀而入,吓得杜奚差点撅过去。
  “你、你是谁?啊,救命——”
  女人还没发出完整的叫声,就被谢长鱼点了哑穴。
  “别担心,这里没你的事。”
  谢长鱼丢衣服给女人让她穿上,雪白的刃依旧指向杜奚。
  “我还有话问你,就不点你的穴了,希望你能识些好歹,不要逼我动手。”
  女人抖索着穿好衣服,靠墙坐下,杜奚则紧张得一身肥肉都在乱颤。
  谢长鱼看了备感辣眼睛,也丢给他一件袍子。
  “隋大人……”
  看着雪亮的刀尖,杜奚是真害怕了。
  “您、您科考舞弊的事,在下是真的不知情,您就是夜闯人宅,也不该闯下官的宅啊。”
  杜奚很想退缩,但他背抵着墙,已是退无可退。
  之前那人联系他时,说隋辩肯定要完,他收下报酬高枕无忧即可,然而没一个人告诉他,隋辩不仅武功不错,道德还低下,大半夜竟然翻进来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
  谢长鱼一把刀架他脖子上。
  “有人指使你联同别人陷害我,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需要证据。”
  “下官真的没有。”
  杜奚绷直了身体。
  下一刻,谢长鱼的刀尖刺入他的皮肤,越来越深,鲜血逐渐淌了下来,滚进地毯,不发出一点声音。
  “大人你这是在逼供啊!”
  杜奚没想到她敢动真格。
  “那就告诉我,对方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
  谢长鱼危险地笑了。
  “杜奚,你不告诉我,我就让你死在这里,反正也没人知道我来过。”
  她转头看了看那个缩在墙角的女人,又有了新的发现。
  “哟,这好像不是杜夫人啊。”
  眼前的女人十分年轻,看起来二十上下,绝非杜夫人应有的年纪。
  “看来假如你今晚不招,不仅一条命保不住,身后名也得完蛋。”
  事已至此,杜奚也不敢再作权衡,只好点头。
  “我招,我招,隋大人您把刀子放下吧。”
  这刀尖一闪一闪的,寒意十足,让他害怕。
  “说吧。”
  谢长鱼卸了力气,在床前小桌上翘腿坐下,等候杜奚的供词。
  “隋大人说的没错,下官确实被人收买了,但这并不是下官本意,如非被人威胁,下官是断断不敢陷害大人您的!”
  “得了吧,你哪里是被人威胁,我看你是收了不少好处。敢不敢去你杜府仓库看看,是不是有新运来的银两?”
  这可是她让人盯梢后的结果。
  杜奚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谢长鱼连这都知道。
  “所以,我劝你不要卖弄可怜,因为你根本不可怜。”
  杜奚无奈,不敢再耍小伎俩了。
  “下官是被一个叫碧藏的男人盯上的,碧藏说给下官一千两银子,让下官到时候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所以你在收卷的时候,替换了试卷?”
  “是,正是如此,当时碧藏的人偷考卷没成功,下官只好用备用方案,把考卷替换了。”
  察觉到谢长鱼已燃起怒火,杜奚慌忙给自己找补。
  “但、但下官也不是一点良心也没有,那份卷子还在下官这里,下官没扔。”
  这回谢长鱼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分了然,杜奚这人果然是墙头草,妄想分散风险,两头下注。
  “拿来。”
  杜奚被谢长鱼拿刀尖顶着,走到书房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将白烨的试卷抽了出来。
  谢长鱼接过来草草看了下,这还差不多,答得又好,也不那么夸张。
  “您……”
  “你有话说?”
  杜奚抖了一下,试探着开口。
  “隋大人,您是不是可以走了?”
  “急什么,我的问题还没完。”
  谢长鱼把他推回椅上:“除了碧藏外,还有人和你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