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尾随 (求评论,求收藏)
  李豹回眸时,只见刘夷骑车走向人流熙攘的一个大门,原来这里是一所六年制的小学,学校楼和前面的广场传来孩子放学的喧嚣,门口则是接孩子家属:爷爷、奶奶或刚下班的爸爸妈妈。
  李豹看见了刘夷在门口的人群里,显得非常俊秀年轻,他聪明到家,却没有想到刘夷来接的,是代经理的儿子,刘夷给他保密,是公安叔叔嘱咐:不要告诉任何人,他是代时兴的儿子。
  现在,李豹想:“刘夷那么年轻,就有孩子啦?怪不得她不让我接近。然而,我来到国风机械也有几天了,没有人说她结婚啊。”
  一方面,他又想:“她结婚没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那样在乎?”
  他无法说服自己,摆脱追踪的怪影,总之,他要看看他接的是什么样的孩子?褶式的门开了,孩子们潮水一样涌出来,各自找各自的主,李豹专注刘夷,她见没见他难说。
  而他是一分一秒都在看着她,她等待着从门里出来的孩子,一直到最后一个,她非常焦急,正要进去,却从她身后走去一个大孩子,这大孩子靠在刘夷的身上,李豹看见他手卡眼泪,李豹走近去,听那孩子说:“姑姑,我今天下午找爸爸去了。”
  刘夷拿餐巾纸给孩子擦眼泪,她没有看到李豹接近她,“你爸爸由公安叔叔去找,你不要去找,很危险的。”
  孩子说:“我不怕危险,我要打坏蛋。”
  刘夷突然转过身来,“李豹,你到底什么人?跟到这里干什么?”
  “小刘妹妹,你说你有危险,我是来保护你的。”
  刘夷说:“谁能相信你说的?你从厂里追踪到这里,是何居心?”
  小代华也回头对他说:“你一直跟踪我姑姑干什么?”
  他拿出了口袋里的弹弓,挖出一粒小石子,按在皮筋中间的皮上,被刘夷按住手,刘夷对小代华说:“他是我们一个厂一个组里的,你刚才是不是弹过他?”
  “嗯,我到街上找我爸,遇到你下班来接我,看到有人跟着你,我就躲起来,监视他,偷偷拿弹弓打他。”刘夷推着车,叫小代华坐上后车座,说:
  “小代华,咱们走,爷爷奶奶等着咱们回去吃饭,也不看李豹一眼,带着小代华骑自行车走了,回头瞥一眼李豹说:“李豹,你明天把杂志给我!”
  此时的李豹,羞得无地自容,他是一箭双雕的计划,的确是跟踪保护她,这不过是一个借口,谁知道吃了个闭门羹,借杂志获得的机会马上要毁于一旦。
  这是一次对他考验,一次清场的失意,但他进一步想:她不可能对我没有感觉,我追踪她是为了保护她,她不会看不出我冷静之中的热切的情意,因此,我不能有点小挫折就放弃,好女怕男缠。
  明天,他要稍微显示一下他的派头,杂志么,装作忘了拖一拖。他明天表面上显得更和气,根本不在乎昨夜的态度。他家里有他几辆汽车,他开来的,是最次的,是广州产的奔驰,白色的,是他专门开来忽悠女孩子玩的。
  他所以一直没有开着去上班,就想暂时给她隐瞒,包括显赫的家庭,他想给她一个最后的惊喜。也想看看她到底喜欢什么?得不到的,越想得到,逃走的鱼都是大的。
  对他百依百顺,这样的女孩他玩的多了,现在味如嚼蜡。女孩子对于他来说就是衬衣,今儿穿,明儿扔。他在路边停车,经常碰到要坐他车的女孩。要睡,只是花两个臭钱而已,不愿意的,是极个别的。
  他对于能活在当今的社会上,感到由衷的高兴。明天,他将一身笔挺的美式全毛西服,林肯牌礼帽,华盛顿牌的领结。
  如何让她知道自己身份,他就让和自己一起实习去的小桥透露,小桥是他人大的同学,上过他家。
  但不能直说,他和小桥不在一处住,小桥家在这里,晚上是回家的。他给小桥发了一个短信:我父亲来了,明天早晨给我请个假。
  国风工人是早晨八点五十分上班的,这十分钟是为班前会,从国风成立以来一直是这样,大家开班前会,静悄悄的,个别人可能起得匆忙,吃馒头油条也是有的,并不是无瑕可挑。
  刘夷也在,早晨班前会,她从不看书和杂志。小桥给李豹请假:“秋燕班长,小豹子叫我请假,今天他有事,他爸来了。”
  “哦,”秋燕班长,问:“他是哪里人?家住哪里?”小桥说:“我去过他家,住省委机关大院。”
  大家都抬起头,秋燕又问:“那他爸是干什么的?”小桥说:“他爸就是李天台高官!”
  大家又是吃一惊,有人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这天下午,李豹把宿舍收拾了一下,买了两条新床单,铺了一条,地也拖了一遍。
  小桥,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真真的奴友,地给他拖,旧床单帮他扔,特意请了半天假。
  李小豹在一面镜子前照个不停,突然门口叫:“兄弟,你好,多日不见,想你啊。”
  原来是他父亲直升飞机的驾驭员老郝.
  老郝经常来看他,这次又给他提来两箱问品。李豹打开一只,稍一瞥,闪电一般,看见箱缝里闪出一沓一沓的美元,幸亏驾驭员和小桥都没有注意,他迅速拉上拉锁。
  对老郝说:“在这儿住一个晚上,咱兄弟俩好好聊聊?”
  老郝说:“明天早晨就要走,要上y省。。。”
  李豹说:“急什么,耽误一两天是可以的。”
  老郝见李豹头发染紫,脸若施粉,浑身法国古龙香水味,猜他约哪个女朋友,“公子下午有事?”李豹说:“下午五点了才有事,去接一个朋友。”
  李豹还想说:“用一下直升飞机,”但又怕刘夷不肯上他们笑话。直升飞机,国内只有极个别富豪才有,他李豹是高干子女,有这直升飞机伺候,也算够风光了。
  她再不屑一顾,是个蠢驴,书呆子,不识抬举,他也就不再想她。说明古人说的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我这样一个大公子,一个开小车床的怎能相配?
  不过,李豹想到她美貌、嘴边一笑一个小酒窝,又恨不得搂在怀里,得不到,不甘心。只有我拿住了你、得到了你、最后甩掉你,让你跪在我前面求我,你才知道我是谁。
  李豹对老郝说;“老哥,五点,我用一下直升飞机,帮个忙。”
  老郝说:“有事公子尽管吩咐。”李豹说:“这两个箱子,是我让我妈叫你运送来的,其中一个箱子你也提了,很重,里面有些书,我要送给我的一个女朋友,我提太费劲,需要你用飞机送一送,你看如何?”
  老郝说:“一句话!”听了老郝的话,李豹礼貌地说声:“谢谢。”从衣袋里抽取出几张百元人民币,给老郝说;“你领着小桥去吃中午饭,晚上咱们再喝酒。”
  说罢,老郝犹豫几秒,接过了钱,李豹显得很累似的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可是刘夷秀丽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乌黑发亮、溜溜闪动的眸子,李豹似乎闻到她姑娘清纯的幽香。
  她究竟因为什么使我想着她?内在气质、外国人都被她吸引到厂里来?非也;心善,主动护理代时兴的孩子?
  他想:她一定是爱上代时兴了,托尔斯泰说:男女之间,只有爱情,没有友情。
  手机呜呜地一连串地响,冒泡似的,翻腾出许多未读的微信和视频、照片,其中就有姚厂长的新大雅组阁的名单,已经贴在富海诗楼前的干部公示栏,有醒目近照,有特别强调的大红字:
  “会议一致通过,今年厂发第七号、第八号红头文件。。。”
  “经**讨论、**科比准,以下成员为新大雅领导:石有铮,男,48岁,辽宁本溪人,原加工车间车二组班长,现晋升为加工车间主任;
  佘桂花,女,47岁,安徽九华山下佘庄人,原锻铆车间电气焊工,现提升为锻铆车间主任;
  牛正清,男,49岁,江苏苏州人,铸工,现提升为铸造车间主任;---。
  以上干部,请于下周星期二,来富海诗集团公司新大雅预备厅,富海诗机关大楼628号报到。”
  富海诗集团公司要闻:弋经理、李处长及秘书翻译等参观加拿大国际n公司。
  传来安大略省萨德伯里第一n业公司的几幅照片:人工水泊周围长满青幽幽的草,玻璃般清晰的微波,见到水底游鱼。
  在草地上见到他们参观也不飞的大雁,长达一分钟的视频:弋经理和翻译、第一n公司经理韦伯给大雁喂鸟食,锦毛鼠在矿石上飞奔后,跳入水泊中。
  翻译还抱着大雁与弋经理合照,这使李豹觉得和一张在姚厂长办公桌玻璃下压着的照片相似,那个倩女抱着的是大雕,这个美人抱着的是大雁。
  到了下午五点钟,李豹正式去找刘夷,他先慢悠悠开着奔驰,天气已入初冬,路边树下少见雪的残影,是雪冷后的回暖。
  他在刘夷每天下班的路上,寻找或者说等待刘夷的出现,直升飞机就在不远的高空盘旋飞翔,李豹注意刘夷时,不得不指挥飞机靠近来。
  龙川市楼房都不高,一般都在四五层,直升飞机回旋方便,起落轻松。
  城偏避,信息和时尚一点不不落后。有钱人开始买飞机,这里也照样有人买飞机,有高干领导有钱,也跟着来,李高官是高官,不是第一个买飞机,便是第三十个买飞机。
  因此,人们见到直升飞机,并不大惊小怪,到处追随起哄。你有钱,当然无可指责,你买飞机、甚至买宇宙飞船,只要你买得起,钱来路正,别人也无话可说。
  李高官坐的是直升飞机,就像现在领导们的小车一样,公的母的,别人是不管的,管也没有用。
  从国风机械厂出来,向下是下坡路,车轱辘飞奔,李豹在月白色奔驰里寻找这几天来一直盘踞着他脑袋的刘夷。不可思议,她一个工人小姑娘、还未成熟的青涩果,凭什么让我这样追随?
  他看了她发表在清华学术校刊上的那篇论文,有深度、有新颖的观点,旁征博引,引证的古今中外的书籍,几乎都是原文,如果不是看到了她的谐音名,李豹肯定认为是哪个著作等身的老教授写的,这叫他佩服之至。
  《资本论》,是他们政治专业的专业课,他们全文阅读过、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读过相当于《资本论》第四卷的《剩余价值学说史》。
  一个女车工,不但认真阅读还做详细读书笔记,能够从中发现精义,提出自己的论点,老教授未必能做到。
  叫他这个经过无数次考试角逐的中国人民大学生刮目相看,心里敬服,以至于慢慢、不是浮光掠影的产生爱、不是轻浮地产生爱的人,执着的爱她,也许就因为他充满才气的这篇文章,她毕竟只有二十一岁,她是才女,他爱她,这爱来的突然、来的自私,已经渐渐地撼动他对父亲、对权力、对金钱的大堤。
  爱情有时候是洪水猛兽,他会冲破一切。
  契科夫说:“爱情是一面镜子,它叫我们怎样做人。”
  李豹未成形的贵族意识,被无产者的平民意识冲击。
  他前几天已经让小桥了解到没有上大学的原因,她的哥得了败血症,也就是血癌,经过多次化疗,把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光,还负债累累。
  刘夷是自愿放弃大学深造机会的,高中时一直是班上的尖子,父母亲是老师,还想贷款让她上学,她非常想得开,她对妈说:“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上高校,扔钱而已,出来还要找工作,和没有上过大学的,没有什么两样。
  高中,够我混饭吃的。业余,我照样看我喜欢的书。”
  李豹的头颅里,有一半是腐败的土壤滋生出的贵族思想,一半是学校教育的平等、自由、解放、仁爱、无为、革命、改革的意识。
  走出校门后,如果后者碰见的多、身在其中,他就倾向于后者;如果前者碰见的多、身在其中,他就倾向于前者。
  (兄弟姐妹,我的小说还不够收藏、订阅的水平?
  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