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苏武山
  只好找唢呐帮(自诩为腾格里丧葬公司),只是人死了才找他们的,杜秋妈怎么也不同意,公孙好说歹说:“事已如此,嫂子还讲什么忌讳,救人要紧啊,晚了就不好治了。”
  杜秋妈再不吱声,公孙龙估计她愿意了,就出门亲自去请。提起胡三爷道长,原是在苏武庙后边的张三丰道观修道的,后来耐不住寂寞就还俗。
  胡道长闻名乡里的是他是他半夜“遇鬼”、后来使仇家绝后的事,前面说过,胡三爷发现自己的咒语失灵了,知道仇家暗算他,那他也要暗算仇家,以牙还牙、以暗算还暗算,他挥七星剑砍了桃木人腿、手、身子,最后砍脖子,仇家主人仇宝过几天就死了,他的儿子仇珠不久两条大腿臀部股骨退化,双腿截,成了半个肉人。
  仇家从此一蹶不振,别人都认为是胡三爷做的法。
  胡三爷还有一招就是摸骨之技,某人开手扶拖拉机和汽车相撞,粉碎性骨折,胡三爷用手一摸,碎骨复原完整就好。
  胡三爷和公孙龙的关系,见面点个头而已,半夜三更叫他,不一定起来愿意去。到了院门口,公孙龙腾腾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再敲了几次,里面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
  “胡三爷不在家,你去乡医院去找!”公孙龙失望的往回走,想了一想返回来,再次敲门,咚咚咚,里面再没有声音。公孙龙失意地骂了几声。
  可是在路上碰到了醉醺醺的胡三爷,原来他今晚在乡长家喝酒。一个酒鬼似乎比正常人好说话,胡三爷见黑暗中有人,这人站住了,胡三爷走上去,脸贴近公孙龙脸仔细看,倒把公孙龙吓一跳,酒气熏得他反胃。
  不过,公孙龙看清是胡三爷之后,并不害怕,胡三爷对他一向不错,“三爷,有个事求你。”三爷到那边立定之后,解手,完了站住说:“龙龙,你说,谁的事?”
  他俩从小那样称呼,公孙龙走上几步,凑到他耳边说:“胡哥,是杜秋的事!”
  “秋崽子的事,我—我不想管,我回去睡觉。”公孙龙拉住他胳膊请求:“胡哥,这事你一定要帮忙,秋崽子刚才遭人暗算,是从我家出去,我也有责任,你一定要帮忙。”
  胡三爷站定,眼睛喷火,“遭人暗算,还有这样的事?那人不地道,我去看看。我胡三三不治:一不治无缘之人,二不治横行霸道之人,三不治来路不明之人。你黑夜路上碰见我,是有缘!”
  公孙龙连连哄他,说胡三爷积善行德,日日烧高香,夜夜颂神念佛,时时背念《道德经》说得胡三爷心花怒放,只想快点到场。
  杜秋还昏迷不醒躺在炕上,杜秋妈还在哭,刘夷拧着热毛巾,向他头上捂,不过是想热一下头颅,活活血而已。
  只听得外面娘一声喊道:“夷子,三爷来了,赶紧打上两个鸡蛋,给三爷暖暖身子。”
  三爷此时正好进来,说:“今天治不成。”问他为什么?胡三爷什么话也不说,刘夷莫名其妙,这人这么这样古怪刁钻,进来了还不治。胡三爷把手背探到秋崽鼻尖,很危险。
  他说“必须在明早辰时去三丰观取来香灰,我自有办法,错过那时,他就活不了啦,记住,辰时—明早五点至起点,千万不要错过,错过了,我也没有办法了。”
  “今晚上,身边不能离开人,不能喝水、不能洗手,记住我的话。”从身上兜里取出黄纸鬼字符,罩在他脸上,他说:“这符鬼风不来,有救;来了就没救了。”说的欧阳竹、杜妈、公孙龙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胡三爷说完回身就走,公孙龙也拦不住,这人怎么这样啊。他走后,杜妈立即关了院大门,回来又关了堂屋门,就拍鬼进来。
  公孙龙想了想,拍拍后脑勺说,他们进门时,看见杜家的猫在他跟前走过,当时他没有说什么。这儿人都知道,他治病时不能见到猫狗,于是当下杜秋妈出去捉住猫放在纤维袋里,扎住袋口扔到房后,有喵喵喵的声音,又扔到围墙外。
  四个人谁也不愿回去,欧阳竹、公孙龙去看了看杜秋的爹,他是高血压脑溢血,倒下以后一直人事不知,是个植物人。这样一个家庭,如何叫人不伤心,欧阳竹掉下了眼泪。
  回到杜秋那里,叫刘夷回去,刘夷坚决不回,刘夷明白,杜秋的事可能由她引起,猜想是李干暗中做的事,但又没有证据。刘夷想起昨天杜秋说的话,可能触到了李干的痛处,俗语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如果真是李干的人、很可能是钱大包做的事,刘夷真的感到自己不该提起硕鼠,李干再差也是个大学生,对于硕鼠的出处不会不知道,但也不能凭空怀疑,有什么证据?
  现在天气转暖了,树叶已经黑油油返青,嫌犯是可以躲到戈壁滩上伺机犯罪。刘夷本不信鬼神,但在这样的环境中,宁信其有,刘夷在床前守着,一直到五点多,娘来代替她。
  她回去靠在茶几打了一个盹,就想亲自去一趟三丰道观。
  东方发白,毫光四射,刘夷就起来了,可是他的爹已经先她而起,已经去了。怕意外,刘夷决定亲自去。这里离苏武山不远,就在仁德村口,走去三里路。
  苏武山看去不高,但真要上去比较吃力,它由古老的青石铺成一个个台阶,边上的木栅栏已经换成铁栏杆,有的地方摸出亮光。上山道是弯曲的,稍带点弯曲和斜度,到了上面,先看见苏武庙,庙后是几棵千年银杏树,三丰道观就在那里。
  苏武庙前有两棵塔松,像两个巨人守卫在庙门口,出第一道门,是一个小院子,苏武的汉式石像就立在那里,有东汉民间石雕家镌刻成,刘夷不信神鬼,但她对民族英雄十分敬佩,她退出去买了蜡烛和香,再进去插在香炉里,在烛架上插了蜡烛。
  刘夷,她恭恭敬敬跪在苏武石像前叩首三下。可是站起来,想不到身后站着两个人,钱大包和一个穿红衣服的人。钱大包笑道:“想不到公孙刘夷小姐也信神那,这神的零用钱我给你出了。”
  刘夷似笑非笑、是真非真的说:“不要叫我小姐,好不好?再叫我可要闹的,叫我公孙刘夷。请你尊重我,给乞丐出钱去吧,我不要你出。”
  “公孙刘夷,”后边门口出现西装的李干,他提着个鸟笼子,里面不是鸟,是一只巨大的沙老鼠。对着刘夷、爬到笼子铁丝上吱吱叫。刘夷见了非常讨厌,这人怎么这样?
  “请你离我远点,我不喜欢老鼠。”这老鼠在铁丝笼里肆无忌惮地跳,黑眼睛盯住她,似乎能听懂人语。刘夷回头出这道门,李干、钱大包受了冷脸,丢了人,不甘心,这里还有不少人,都认得李干和他的哥们兄弟。
  苏武庙向来香火盛,李干是个当地“名人”,何时被人奚落?“公孙刘夷小姐,我们是来接你去派对的。”刘夷说;“你们再为难我,我就不去了。别叫我小姐,你的思想太老了。”
  李干听了笑道:“小姐,大户人家的闺女,叫你,没有污没你,有的人想叫,我们还不想叫。”
  刘夷说:“我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你别叫,另外,你别跟着我,再跟,我闹了,今晚就不来了。”
  钱大包给李干下台阶,“哥,咱们走吧,她已经答应来参加派对。”
  李干受了冷落,他有多次被被姑娘冷落的经验,知道姑娘都要太高自己的身价、假正经的。